姜悅手腳冰涼，長公主這話……聽懂了！都說的這麼直白了，想裝傻都不行。

所謂干脆利落的解決麻煩，就是直接弄死姜珍。拋開人和道義不講，單純從利益的角度看，肯定是直接弄死姜珍對最有利。唯一的人證死了，壽王等人想咬也咬不著。

至于替姜珍罪……呵呵，怎麼替那頭豬罪？是比壽王有勢力、有人脈還是有錢？

再加上姜珍那兩面三刀的德，漿糊樣的腦子，分分鐘把坑死，活夠了不？

能把自已摘干凈就不錯了！

姜悅半晌沒說話，福康長公主臉上出不耐煩的神。

沈浪忙催姜悅道:“表嫂，祖母問你話呢，你怎麼想的就怎麼說！”

話雖如此，他卻像脖子似的，手抓了兩下，在姜悅瞥過來的瞬間，并指如刀在脖子上輕輕一劃。

暗示的不要太明顯！

姜悅手指，又瞥了眼路大爺。路大爺微微點頭，顯然也是贊同沈浪的意思。

快刀斬麻，一了百了！

姜悅一下咬住。

其實心里很清楚，沈浪和路大爺的答案更合老太太的心意。換句話說，老太太那話本不是問姜珍的生死。老太太甚至不在乎事實真相，也不關心是否清白。在上位者眼中，他們相信什麼，什麼就是真相！

老太太唯一想知道的，就是置這件事的手段和魄力，看的見識和才能配不配給路大爺做媳婦！

從進門到現在，老太太的一言一行、一舉一，鬧出來這麼多事兒，都是這個目地，都是在考驗。

九十九拜都拜了，就差這最后一哆嗦。只要按沈浪的提示，隨便說句話，就能徹底過關，可是……

福康長公主的臉越來越，果然是個不上臺面的，這點兒事兒都決斷不了？

“表嫂！”沈浪急的一個勁給姜悅使眼，別慎著了，我祖母可沒那麼好的耐！

路凌也沖點了點頭，一個賤婢而已，不必多想。

姜悅深深吸了口氣，把心一橫，抬眸著面容凌厲的福康長公主，緩緩開口。

“再卑賤的人命也是人命，我不能因一已之私就草菅人命。生而為人，總要俯仰無愧，對得起天地萬。想要證實我與此案無關可以有很多方法，不是只有殺人滅口這一條路。但姜珍栽贓陷害我也是事實，我不會以德報怨，替洗清罪名，說什麼不予追究的蠢話。按著律法，該什麼懲罰就什麼懲罰。罪罰相當，便是天理公道。”

姜悅說完，屋子里突然靜了。

垂下眸子不敢看任何人的表，知道自已這話在其他三人聽來，說好聽點是迂腐，難聽點就是蠢。

明知麻煩在眼前，還不先下手為強，這不是蠢是什麼？

然而……不主害人，是兩世為人的原則與底線。如果殺了姜珍，那和趙玉容之流又有什麼區別？

姜悅的頭越垂越低，蜷手指靜待福康長公主發飆。

許久、屋中依舊寂靜無聲，屋角銅鐘的滴水聲，清晰而冰冷。每一下都像砸在姜悅心頭上，頭皮也跟著一麻。

手指的發白，口也因為恐懼而生出窒息之。

說不怕是假的，眼前這老太太連先帝的寵妃都敢殺，又算個屁？

可是……總要對得起自已的良心。

“舅祖母！妞妞年紀小，不懂世事人心的險惡，我以后會慢慢教導！您千萬別怒，氣壞子。”

耳邊突然傳來路大爺的聲音，甫一開口，語氣便有三分哀求。

沈浪也急忙開口，“是啊！表嫂到底是個閨閣子，沒見過什麼齷齪事兒，想事難免不周到。”

姜悅眸底一下泛出水意。

知道，的堅持給路大爺擺了道難題，也辜負了沈浪的一片好心。

慢慢抬頭，平靜的看向福康長公主。老太太不像先前歪靠在榻上，而是腰筆直，凌厲的面容背著，眉骨與顴骨在眼底角落下影，越發顯的神晦暗沉，帶著一子迫。

姜悅住心底的驚悸，從容的福禮道:“民婦見識淺薄，若說錯了，還請長公主殿下恕罪！”

福康長公主冷笑道:“若本宮給你一次機會，你可改口？”

沈浪立刻給姜悅使眼，改啊！快點！

路大爺也沖點頭，為了一個賤婢，不值得！

姜悅死死咬了下，心里對他倆說了聲對不起，慢慢搖頭，“民婦不改口！”

人活一世，總要有些底線，有些堅持。

這里退一步，那里讓一分，最后，怕自已面目全非，怕自已都不知自已是誰。

“哎呀！”沈浪失的一甩手。

路大爺也猛的手指，暗道妞妞你這又是何苦，然而向姜悅的目卻溫和而堅定。

放心，有我在，沒事的！

姜悅讀懂了他的意思，眼圈一下紅了。對不起，路大爺，我又給你惹麻煩了！

傻瓜！你是我娘子，我不幫你誰幫你？

路凌彎一笑，走過來輕輕握住姜悅的手，掌心一如即往的糙，卻有種說不出的溫暖與安全。

姜悅反手握他，眼淚幾乎奪眶而出。

長公主挑眉冷喝，“擺出這副小媳婦樣兒給誰看呢？本宮難為你了不？”

路凌擋住姜悅，“舅祖母……”

長公主怒道:“閉！我跟我侄孫媳婦說話，你多什麼？”

啥？

姜悅一愣，什麼意思？這是……接納了？

路凌立刻反應過來，一把將姜悅從后拖出來，激的道:“快給舅祖母磕頭！”

“民……”姜悅跟做夢似的‘民’字剛出口，就見長公主眉一立，這才有種真實，忙改口，“侄孫媳婦見過舅祖母！”然后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福康長公主臉上終于出一笑意，抹下左腕的翡翠鐲子，放在掌心中了然后遞給姜悅。

“這是本宮給你的見面禮，收著吧！”

姜悅不敢推辭，趕手來接。

沈浪在后‘咝’的倒吸了口冷氣，路凌也低低的了聲‘妞妞’。

姜悅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