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羅生門

壽王早沒主意了，聽見趙貴妃這話拔腳就往外走。

剛到殿門口，趙貴妃又把他住，“你選派人查清楚，路姜氏到底是燒死了還是被人救走了？”

“母妃不是派人查過了嗎，都燒焦尸了，還查什麼？”

趙貴妃怒道:“你也知道是焦尸，都燒炭了能證明什麼？”

壽王一愣，“母妃懷疑那把火是路凌派人放的？他想造反不？”

趙貴妃眉眼深沉的道:“都說凌閻王和那個路姜氏深意重，路姜氏死了，按理說他該暴跳如雷，快馬加鞭的趕回京里鬧事啊，可他怎麼沒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壽王瞬間松了口氣，我還以為您有什麼證據呢，原來全靠瞎猜！

“怎麼沒鬧，那混帳得了信兒就瘋了似的要趕回，口口聲聲找太子拼命。他手下的副將和侍衛想攔他，還被他打傷好幾個人，最后他跟前有個姓易主簿不知跟他說了什麼，這才消停了。然后就整日喝的爛醉如泥，連馬都騎不了只能坐車。就因為他，落雁公主的行程都耽誤了，要比原定計劃晚四五天才能到京城。”

趙貴妃狐疑道:“你這消息從哪兒來的？準嗎？”

“是落雁公主打發人送來的，當然準！”一想到蕭落雁還沒嫁過來就開始結他，壽王又有些得意。

趙貴妃點點頭，這就合理多了。饒是如此，心里還是的不踏實，總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您就不必多慮了，真要有什麼不對勁，大不了……”壽王語氣陡然變的森，趙貴妃一哆嗦，白著臉半晌沒說話。

姜悅站在古潭寺后山山崖上，角和鬢發被山風卷的翻飛起舞，眸卻定定的著北方。

劉淺月拿了件披風過來，輕輕的攏在肩頭，“放心，大爺不會有事的。”

姜悅無聲的嘆了口氣，怎麼可能沒事兒？

無旨回京、劫牢、隨便哪件事兒拎出來都是殺頭的罪過。路大爺這子作死勁兒也算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了。

姜悅沒吭聲，方芳忍不住嘟囔道:“真不知大爺是怎麼想的，好端端的干嘛劫牢啊？還弄個尸首冒充，這下想回也回不去了，只能在這破廟里躲著，這得躲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就你話多！說幾句能死啊？

劉淺月狠狠瞪了方芳一眼，方芳一吐舌頭，趕閉。

劉淺月又回頭勸姜悅道:“您別聽這蹄子胡沁，大爺這麼做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等大爺護送那位公主進京之后，肯定就有個說法了，您再忍幾天。”

不勸還好，越勸姜悅這心里卻揪的慌。能有什麼說法，事到如今路大爺想全而退只有一條路可走……想到那種可能，姜悅眼淚抑制不住的涌出來，路大爺劫牢不是沖也不是狂妄，那是他納的投名狀啊！

都怪太蠢，太自以為是，眼睜睜的往別人布好的圈套里跳。

要不是顧忌的安危，路大爺那麼驕傲的人，怎麼會把他自已上絕路、人擺布？

這回又是連累了路大爺！

姜悅站在那兒，眼淚無聲的過面頰，心里痛不可當，而此時京中卻因為一則宮中流出來的消息，鬧翻了天。

原來承平帝礙于民意不得不走個過場審理太子謀反一案，那果當著大理寺和刑部幾位重臣的面兒，原本是指證太子謀反的重要證人——莊上的莊頭，竟然反口。一口咬定那些兵械盔甲都是壽王藏的，跟太子一文錢關系也沒有。

真正想造反的是壽王而非太子，至于為什麼把東西藏在先后的祭田莊子里，那還用問嗎？

萬一事敗，還能栽贓陷害太子，給自已一條活路。

而他之所以幫著壽王陷害太子，干出這種悖主的下作事兒，原因也很簡單，他一家老小包括他自已，還有莊子上幾個管事都被壽王下了劇毒。每月按時領解藥，稍有不從，便是死無葬之地。

莊頭這一改口，莊上幾個管事也跟著改口。眾口一詞，而且還有帳冊。壽王什麼時候派人送了什麼東西，送了多，一筆筆都記的清清楚楚。

承平帝然大怒，當場讓太醫給幾個人把脈，果然驗出這幾個人都中劇毒。而且袁慎親自帶人去皇莊，在一室中找到了莊頭所說的帳冊并許多財。

其中有不都帶著壽王府的標跡，這下鐵證如山，太子是被人冤枉的無疑！

幾位重臣都傻了，都悄悄的拿眼角瞥著承平帝的臉，沒一個敢吭聲。

壽王馬上要跟北遼的公主親，他舅父又執掌著軍。若他此時發難還真沒人攔的住！

承平帝那張臉此時已是青的發黑，咬牙沖袁慎怒吼道:“去把那孽障抓來見朕！”

袁慎拱手勸道:“圣上息怒，此事尚有疑點。既然莊頭口口聲聲說所有事都是壽王府總管肖再功出面與他聯系，依奴婢之見，不如讓肖再功與他對質清楚再做決斷！”

也好！

承平帝立即點頭，照你說的辦！

眾臣暗暗詫異，袁慎什麼時候又重獲圣心了，承平帝居然對他言聽計從？

不過馬上都轉過彎來了，這哪是袁慎重獲圣心，明明是承平帝盼著這一切都是誤會，是有人誣陷壽王！

換句話說，承平帝擔不起壽王造反的后果！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肖再功竟然承認了。沒錯，莊頭等人的毒是他下令灌的，那些東西是他出面藏的！

承平帝瞬間臉慘白，晃了兩晃差點栽倒，眾人也都嚇的魂不附。

肖再功瞥著眼面無表的袁慎，把心一橫，趴地上呯呯磕頭，“圣上明鑒，奴婢也是不由已，奴婢都是奉太子之命行事啊！”

啥？

眾臣眼珠子驚的差點掉一地，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都不行，后頭還跟了只貓頭鷹？

這到底是誰算計誰啊？

承平帝卻暗暗松了口氣，誰算計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沒人造反就好！

“來人，將這些悖主的刁奴都拖出去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