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貪黑起早的跑了五天,第五天傍晚卻早早的進了一家客棧。
姜悅一下馬車,斯年就笑嘻嘻的迎上來,“五嫂,這幾天累壞了吧?咱們今兒早點兒歇著。等會兒吃完飯您再好好泡個澡去去乏,回頭我再找個會按的婆子過來給您。”
不知是為了行路方便,還是為了藏份,斯年離開高升客棧又開始扮男裝。
此刻,穿著一襲云青斜領束湘繡袍,速著同嵌青玉的腰帶,頭發的挽在頭頂用一同樣質地的青玉簪子別住。眉目如畫,清秀如竹。再配上那副熱燦爛的笑容,整個都像在發,簡直讓人移不開眼睛。
恰巧有個姑娘拎著菜籃子從客棧門前路過,聞聲轉頭,瞥見斯年,一下子滿眸驚艷。
斯年呵的一聲低笑,迎著的目熱辣辣的看回去。不但看回去還眉梢飛挑,大大的還了一個眼兒。那姑娘瞬間滿臉通紅,拔腳就跑,慌中還差點被自已的角絆個跟頭。
斯年放聲大笑,扭臉問姜悅道:“五嫂,我跟五哥比哪個更有魅力?”
姜悅哭笑不得,路大爺沒你這麼囂張。他要敢跟別的姑娘拋眼,我非把他眼珠子摳出來不可!
說笑間,一名鹽幫的漢子急匆匆的趕過來,俯在斯年耳邊嘀咕了幾句。
斯年眼中戲謔頓消,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抹狠,略一思忖便低聲吩咐了那漢子幾句。
那漢子面驚駭,“幫、幫主,這恐怕不、不行吧?”
“怎麼?程長老這是質疑我?”斯年眼角一揚,似笑非笑的瞧著他。
程長老瞬間滿頭冷汗,噗通跪倒,“屬下不敢,屬下立刻照幫主的吩咐辦!”
斯年連眼皮兒都不挑,淡淡的嗯了一聲。程長老爬起來,一邊抹冷汗一邊慌里慌張的退下去。周圍那些鹽幫的漢子自斯年質問程長老時就紛紛低頭,沒人敢拿正眼看。此刻才敢抬頭,眼底還存著驚懼。
斯年卻跟沒事兒人一樣,轉臉又笑瞇瞇的問姜悅晚上想吃什麼。
姜悅暗暗心驚,斯年小小年紀就讓鹽幫上下忌憚到這種地步,除了心機和膽識出眾,恐怕行事、馭下的手段也很酷烈。真不知將來會不會變耶律元那樣!
“五嫂干嘛盯著我看?我臉上臟了?”斯年回手自已的臉,滿眼都是毫不做偽的純真。
姜悅暗中嘆了口氣,但愿是想多了!但愿斯年不會是第二個耶律元!
晚飯時,姜悅借口累了,直接讓人送了碗青菜面到自已房里,沒跟斯年一起用飯。
不是所有人都能為朋友,有些人是注定要遠離的。既然如此那就走的遠些,不要生出,免得割舍時難!
話雖如此,可瞧著斯年房里幾乎亮了一宿的燭火,看著不停進出的鹽幫探子。
姜悅還是忍不住心疼,說到底斯年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別的小姑娘這個年紀,想的無非是新裳新首飾。卻擔負著整個鹽幫數萬人的生計命,真是難為了!
“幫主,路夫人讓人給您熬了碗玉竹粥。”侍衛捧著一個青瓷蓋盅進來。
斯年打開蓋子瞧了一眼,香氣撲鼻。突然覺的了,拿勺子撹了兩下卻沒吃,呆呆的盯著那碗粥出神。
娘活著的時候,也經常半夜給熬碗粥送來。自從娘去世,好像已經很久沒在夜里喝過粥了……
怔了片刻,斯年把那碗粥遠遠的推到一邊,繼續看那些從各地報上來的消息。
第二天天還沒亮,一行人就踩著水上路了。投宿時的一輛馬車了十六輛,聲勢浩大的出了客棧。走了一個多時奪到了岔路口,其中八輛馬車往左,順著道直奔寶。另外八輛馬車卻往右拐,往順平的方同去了。
又走了大半天,往寶走的八輛馬車又在岔路口分開,沿不同的方向走下去。同樣的往順平方向的八輛馬車也在岔路口分道。雖然方向不同,可所有這些路都可以到巨野。那是楚義的老窩,也是姜悅此行的目的地。
好不容易找到姜悅蹤跡的那伙人傻了,為首的一咬牙,繼續分開人手,沿不同的方向追。這些車都蒙的不風,誰知道主子要的人在哪輛車里?
第二天,鹽幫的人依舊如此。每輛馬車投宿后,再出發時就了一個車隊。一路不停的分岔,每組盯梢的人手越分越,到了第三天下午,每輛車后頭只剩一個人盯梢。
這下還怎麼伏擊?還怎麼搶人?
耶律元等了整整一夜,一條消息也沒等回來。好像他派出去的人手,一夜之間都消失了似的。
凌晨,帳外終于傳來鴿子撲翅的聲音。耶律元快步出去,從鴿子上解下一個小竹筒,倒出信。然而信上一個字都沒有。只有一個腥紅刺眼的手印,五指大張,像是在暗示什麼。
耶律元死盯著那個手印,眉眼五一點點變得猙獰扭曲。
他真是小瞧他那個妺妺了、也小瞧那位鹽幫幫主了!
他咬牙把那個手印爛,把一名心腹進來低聲吩咐了幾句。
心腹一驚,“主子,這麼一來,您好不容易在鹽幫埋下的釘子非暴不可。”
耶律元森森的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照我說的辦!”
“五嫂,再有兩天咱們就能見到楚大哥了。”斯年似乎心很好,從早上出門到現在眼里一直都含著笑。
不知是不是姜悅的錯覺,總覺的這小丫頭提到‘楚大哥’三個字時,聲音格外的脆亮。
“你跟楚四哥是怎麼認識的?”姜悅莫名有些好奇。
斯年罕見的紅了臉,隔著薄如蟬翼的人皮面,那紅也艷艷的了出來。“就那麼認識的。”
什麼就那麼認識的?
姜悅心中的八卦之火瞬間熊熊燃燒。單看年紀,楚義都能給這小丫頭當叔了吧?這倆人不會是……
“也沒什麼。”斯年假咳了一聲,剛想編個瞎話糊弄過去,馬車突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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