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過了曹城,離巨鹿還有一百多里路程。天快亮時下了點小雨,剛好把路上的灰塵下,又不至于泥濘。路好走,趕路的人心自然好。
斯年滿眼興的道:“五嫂,明天就能見到楚大哥了。”
姜悅端著茶杯斜眼瞧著,挑著尾音長長的‘噢’了一聲。從早上到現在,這丫頭至說了五遍同樣的話。開始還有點遮掩,口口聲聲的還拿這個五嫂說事兒,說什麼就快到地方了,舍不得跟分開云云。
哼,這才半天功夫就連遮都懶的遮了?
一口一個楚大哥,生怕別人不知道那點小心思是咋的?
斯年被姜悅瞧的臉皮子微燙,索一揚脖直接了當的道:“沒錯,我喜歡楚大哥,我要招贅他家!”
姜悅噗的一聲,剛喝進的茶全噴了出來。
斯年眼睛一立,“男歡天經地義,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五嫂驚訝這樣嗎?”
男歡是沒啥大不了的,可你想招贅楚義……這就有點大不了了!
那位好歹也是一方豪杰,響當當的人,給你倒門?他同意,他手下的兄弟們也不能同意啊!
姜悅抹干凈上的水笑道:“你楚大哥知道你的想法嗎?”
斯年點頭,“知道!我讓人跟他提過。”
“那他怎麼說?”
“肯定不同意啊!這還用問?”斯年看傻子似的看姜悅。
姜悅,“……”好吧,我腦子有坑,您多擔待。
誰知剛罵完自已,斯年又理所當然的道:“所以我親自來跟他說!他不同意也得同意,大不了我搶親!”
姜悅,“……”
要是秦楠說這話,姜悅肯定會罵一句,你丫的腦子有病吧,趕吃藥去。可斯年說這話,姜悅突然替楚義了把汗,心中默默替他點了一排小蠟燭。
半天才憋出來一句,“那往后我是管你四嫂,還是管楚四哥妺夫?”
斯年小手一揮,豪爽的道:“這有什麼要的,你喜歡怎麼都。”
好吧!
其實這兩種我都不想!
天黑,楚義從校場回來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又吩咐人炒了倆菜,剛端起酒碗滋滋的喝了一口,豹飛連滾帶爬的撞開門,人還沒進屋就扯著脖子喊道:“大哥,不好了!羅四年來了!”
楚義放下酒碗狠瞪了他一眼,“你瞅你這慫樣兒,有鬼攆你啊?的跟個娘們似的,不就是羅四年嗎,怕個甚?對了,是哪個羅四年,聽著有點耳……”
“不是羅四年,是斯年!”豹飛緩了口氣,把音兒咬準了。
“誰?你說誰?”楚義嚇的騰的一下站起來。
“斯年,鹽幫幫主、不對,現在是幫主了!親自送路夫人過來,已經到寨子門口了。”
楚義臉一下綠了,扔了酒碗就準備跳窗戶跑,“那什麼,你趕出去攔著點,就說我不在,要問起我去就說我不在、催糧、練兵、打仗……借口隨便你扯,實在不行就說我死了。”
“大哥!你可不能這麼害我啊!”豹飛撲上去一把抱住楚義大,“我要敢說你死了,那小娘們就敢去拋墳……”
“喲!豹飛兄弟,你說誰是小娘們?”門外一道笑嘻嘻的聲音打斷豹飛的話。
豹飛碩大的板一哆嗦,別說他就連楚義也跟著哆嗦了一下,蹭的跳出去兩步遠,趕賠著笑沖踩著門檻子沖他呲牙樂的斯年拱手施禮,“、家妺子,你聽見了吧,那話是他說的,可跟我無關。”
豹飛,我沒你這樣的大哥!
斯年笑的見牙不見眼,“嗯,我聽見了。我還聽見楚大哥死了,墳地找好了嗎?要不我陪你去看看風水?棺材呢?棺材也得挑個好點的,你這麼壯實,一般的棺材睡的太憋屈,要不要我找人幫你現打一口?”
楚義肚子都讓嚇筋了,“家妺子一定是聽岔了,我活蹦跳的怎麼會死了?”說著給豹子使了個眼,好兄弟,趕替哥哥擋一刀。
豹飛兩眼一閉,慢慢躺地上。大哥,實在不好意思,我死了。
楚義恨的直咬牙,一邊討好似的沖斯年傻笑,一邊著踢豹飛。你個沒義氣的慫貨,快點幫大哥一把。
豹飛瞇著眼,一邊蚯蚓似的往后拱,一邊幫楚義召喚佛祖。大哥,兄弟本事有限,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楚義剛要發狠豹飛就范,就聽斯年長長嘆了口氣,“看來楚大哥是覺得我耳朵不好使啊!”
這一嘆不要,楚義的魂差點嚇掉了,“咋能呢?妺子耳聰目明,冰雪聰明、好的跟朵花似的,從頭到腳就沒有不好的地方。我沒死,我活的好好的,說我死的肯定有人拿話是咒我!不是你聽岔了!”
“噢!原來是這麼回事!”斯年恍然大悟似的點了點頭,不慌不忙的走到楚義跟前,“這麼說,你確實沒死,也沒別的事兒可忙,那你這幾天有沒有功夫陪我說說話,逛逛景兒?”
楚義哭的心都有了,姑、不,親祖,我敢說沒有嗎?
可都到了這一步,頭是一刀,頭也是一刀。楚義也豁出去了,一拍脯大聲道:“難得家妺子來一趟,別說沒事,有天大的事兒我也得往后推。你說,你想去哪兒逛?想吃啥喝啥,全包在我上!”
斯年笑瞇瞇的瞧著他道:“我是不是給楚大哥添麻煩了?”
楚義咬著后槽牙充好漢,“不、不麻煩,應該的。”
哼!這才像點人話!
楚義知錯就改的態度取悅了斯年,滿意的笑了笑,轉頭招呼站在門外的姜悅道:“五嫂,快進來,這位就是楚大哥!”
姜悅早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就眼前這位爺,那長的一個驚天地泣鬼神,自已平時照鏡子都能練膽,就這兇神惡煞的樣兒,居然被斯年嚇的連個大氣兒都不敢?
尸山海殺出來的膽子呢?
不,應該這麼說,斯年到底對楚義做了什麼,把一個扯旗造反的好漢嚇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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