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悅不為所，任由鮮涌出來染紅半邊脖子，手上的匕首依舊死死抵著脖子。“柳逢春，要麼把我相公的尸還給我，要麼我就死在你面前！”

“你別……你別這樣……”柳逢春驚慌無助的像個孩子，下意識的向耶律元求助，“你、你快勸勸！”

耶律元嘆了口氣，“阿妺，把路將軍的尸還給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

“沒有但是！我現在就要見我相公！”姜悅撕心裂肺的著，手上用力匕首又往里扎了兩分，鮮洶涌而出。

柳逢春嚇的心都不跳了，“悅兒！你別做傻事……我答應，我什麼都答應你！”

“把我相公的尸還給我！”姜悅放聲大哭。

柳逢春不知怎麼辦好。

耶律元接過話道:“好！我替世子答應你！不過，路將軍的尸存放在冰室之中，無法移，你得自已去瞧！”

姜悅悲憤的大，“耶律元！你真當我是三歲孩子嗎？你把他抬來，我就在這里看！否則我就死在這兒！”

“阿妺你別沖，冷靜些，我現在就讓人把他的尸抬來！”耶律元好像真怕姜悅緒失控把自已捅死似的，飛快的阻攔，轉臉又吩咐侍衛去冰室抬尸。

片刻功夫，四個大漢抬著一寬大的竹床過來。床上蒙著白布單，能清楚的看出下面是個人形。

姜悅眼前一黑，差點從車里栽出去。

竹床停在馬車幾十步遠的地方，耶律元走過去緩緩揭開白布出一張青白僵的臉。

看著那張悉到骨子里的臉，看著那失去了生氣的眉眼五。

姜悅心口銳痛，噗的一口噴出來。

“悅兒！”柳逢春大，不顧一切的撲上來想扶。

“你滾開！”姜悅手上的匕首對著他狠刺過去。

柳逢春本能的往后一躲，姜悅回手又用匕首抵住自已脖子，斷斷續續的道:“、幫主，你幫我驗……驗一下……我相公……左腳底有一顆紅痣……”

柳逢春瞬間臉大變，張的瞧著斯年。

耶律元卻是一臉平靜，側讓開位置，回手沖斯年做了個請的手勢。

斯年過去從另一頭揭開白布，侍衛上前用匕首割開尸左腳上的靴。斯年彎腰看了看，青白僵的腳底板上干干凈凈。

抬頭瞧著耶律元一眼，耶律元也淡淡的瞧著。

斯年一笑，轉走到姜悅跟前，神哀戚的道:“您、節哀！”

姜悅子晃了晃，直的往前載過去。

斯手一把抱住，順勢奪下手中的匕首，回手又將一顆藥丸塞到姜悅里。作一氣呵，待姜悅反應過來，子已經不能了。

“你、你給我吃的是什麼？”姜悅震驚的盯著斯年。

“您放心，不是毒藥，一點點骨散而已！路凌已經死了，尸首就擺在您面前，您又何必想不開呢？世子爺論橫樣論本事論癡心，哪一點不比路凌強？您又何必死心眼兒，辜負世子這一片深呢？”

姜悅瞪大眼睛盯著，“你、你出賣我？”

斯年呵的一笑，“別說的這麼難聽，我若不答應跟你做戲，你這一路上又怎麼會老實聽話？千里之遙，我可沒閑心時時刻刻盯著你。”

姜悅睚眥裂，“你、你就不怕楚四哥……”

斯年不屑的笑道:“那個傻子，我幾句話就哄住了。即便哄不住，他又能奈我何？”

“你、你太卑鄙了！”

斯年連連搖頭，“不是我太卑鄙，是你太天真。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你知道江南全境的鹽引值多銀子？若是早知道你這麼值銀子，我當初就不該把你送到楚義那個傻子手上！失誤！失誤啊！”

“你……”姜悅又是一口噴出來，心口疼的再也說不出話。

“悅兒！”柳逢春劈手從斯年手中把姜悅搶過來，摟在懷里。仿佛稀世珍寶失而復得，激萬分。

斯年笑道:“恭喜世子心愿達，抱得人歸！”

柳逢春此時滿心滿眼都是姜悅，本沒聽見斯年說什麼，直接抱著姜悅就往回走。

斯年毫不在意，轉臉沖耶律元笑道:“遠來即是客，不知葉公子肯不肯賞臉請我到營中喝杯水酒？”

耶律元笑道:“幫主有這等興致，在下豈敢辜負？”

說著做了個請的姿勢，倆人相視一笑，如同一對多年未見的摯友，并肩進了大營。

假扮斯年的年忙帶著那兩輛馬車跟進大營。

柳逢春抱著姜悅直奔自已的寢帳，一路上，他不停的低頭看著懷中的姜悅傻樂。腳底下輕飄飄的，像是踩在云團上。心也跟著輕飄飄的，何止是心，他整個人都輕飄飄的。簡直不敢相信姜悅此刻就窩在他懷里！

“悅兒！軍中簡陋你先委屈一下。等我攻進京城，我就讓你住進天底下最華麗的大殿，穿天底下最華的服，還有最好的首飾、吃食……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我還給你挑了一匹棗紅的小馬，等你什麼時候悶了，我教你騎馬好不好？還有，我知道你喜歡吃東西，我沿途抓了十幾個名廚，讓他們番給你做拿手菜好不好？”

柳逢春歡喜的像個孩子，絮叨個不停。

姜悅兩眼閉，一回應也沒有。

此時已是暮沉沉，裝飾一新的大帳中燈火通明。暈黃的燭火下，帳中的一切都蒙著一層喜。

柳逢春小心的把姜悅放到松的榻上，然后半跪在榻邊，握著的手一邊輕輕親吻一邊聲道:“悅兒，我知道你一時半會忘不了路凌，我也知道你現在很傷心，你放心，我不會你的。只要你答應陪在我邊，我絕不勉強你做你不愿意的事兒！我可以等，等你喜歡上我。一年不行我等二年，二年不行我等三年，五年、十年，一輩子……”

姜悅慢慢睜開眼，看著他眼中毫不作偽的誠意，眼底突然有水意涌出來，“對不起。”

“什麼？”柳逢春沒聽清楚，“你說什麼？”

“我說對不起，柳三哥，對不起！”姜悅提高聲音，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下來。

柳逢春趕手給的眼淚，心疼的道:“悅兒，你別說傻話！你沒對不起我，你肯陪著我、肯讓我喜歡你，我就很滿足了……”

話音戛然而止，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