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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梨醒來的時候發現邊的位置是空的,楚懷安不知什麼時候起了,並沒有醒。
外面天大亮,時辰有些晚了,睡得太久,蘇梨腦袋有些昏沉沉的,腦袋坐起來,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如此嗜睡。
是最近太累了嗎?
蘇梨猜想,穿好服起來,讓丫鬟送來熱水洗漱。
吃過早餐,蘇梨走出房間準備去大廳找楚懷安,穿過長廊的時候,餘卻閃過一道黑影,那影子閃得太快,蘇梨甚至沒有看清是男是。
什麼人?
蘇梨凝神看著黑影消失的方向,現在手無縛之力,一個人貿然前去反而可能會給楚懷安他們添麻煩。
蘇梨下意識的扭頭朝周圍房檐看了看,卻沒發現扈赫的影。
怎麼辦?
蘇梨有些著急,猶豫了一下,返往回走了幾步,找到一隊府差道:“我剛剛在前面發現不明來歷的人,勞煩幾位差爺隨我走一趟,然後再派一個人去告訴侯爺和王爺。”
府差不認識蘇梨,聽見這話,都狐疑的看著蘇梨,不敢輕易相信,蘇梨繃著臉,神越發嚴肅:“事出急,還不快去,若是耽誤了大事,小心王爺摘了你們的腦袋!”
蘇梨拔高聲音,渾自有子人不得不順從的威,這是這些年陸戟言傳教給的,關鍵的時候用來唬人很有效果。
幾人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覺得按照蘇梨說的做。
蘇梨循著剛剛的記憶,帶著人往蘇府西南方向追過去。
蘇府西南方向是下人住的地方,越往前走,來往的人更多,因爲現在住在府上的人多了,廚房的活也越來越重,剛吃了早飯沒多久,後廚就開始準備午飯了。
一路走來沒看見什麼行蹤反常的人,蘇梨眉頭微擰,疑心剛剛看見的人是不是已經離開了蘇府。
正想得出神,不期然對面急急忙忙走過來一個人,來人抱著一籮筐大白菜,被白菜擋了臉,步子邁得大,又走得急,蘇梨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避讓不及,被撞了個正著,大白菜也咕嚕嚕滾了一地。
“哎喲!”來人驚一聲坐在地上,籮筐滾到一邊,屁底下還坐著一個大白菜:“誰呀!沒長眼呢!”
來人買好氣的怒問,蘇梨那一下被撞得不輕,但到底是出神纔會撞到別人,只能忍下道歉:“不好意思,我剛剛走神了。”
蘇梨說著出手去拉那人,那人擡起頭來,蘇梨愣了一下,這不是昨天在後門口和人閒聊八卦的黃大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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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黃大娘昨天那一句意味深長的嘆息,蘇梨心思一轉,有了主意:“黃大娘,您沒事吧?”
蘇梨輕聲問,一臉誠摯的歉意,黃大娘原想抓著的手借力站起來的,聞言收回手,戒備的看著蘇梨:“姑娘是哪個府上的千金?怎麼會認識我?”
“昨日巧見過大娘一面,那時大娘正忙,可能沒有注意到我,我是隨著淮王一起住進來的。”
蘇梨從善如流的回答,黃大娘一聽‘淮王’三個字,臉上出敬畏:“原是淮王邊的人,請姑娘恕罪,婆子我有眼無珠,竟衝撞了姑娘。”
“是我自己走路不專心,沒看見大娘。”蘇梨主攬責,見黃大娘手掌破了點皮,立刻又道:“大娘的手傷了,我替大娘上點藥吧。”
“不用不用,我還要給廚房送菜過去……”
黃大娘推辭,蘇梨直接回頭對兩個府差吩咐:“有勞二位幫把菜撿起來裝好送到廚房,我帶黃大娘去上藥。”
說完話,蘇梨不容拒絕的拉著黃大娘往前走:“大娘住在哪裡?”
黃大娘是個爽利人,見推不過,便順從的往前走,裡不住的嘆:“姑娘真是個好人啊,這世道上像你這樣的好人不多啦!”
“大娘說笑了,這世上還是好人更多些的。”
蘇梨溫和的說,是記著昨日這位黃大娘嘆息著說那一句話,像是知道些,想打探一番,走了兩步卻看見今日這位黃大娘的手似乎鮮了些,不像昨日那般糙。
蘇梨下詫異,不聲的打量黃大娘,不過四十出頭的樣子,兩鬢有一兩銀,眼角也有皺紋,穿著布短打,很是敦實強悍的樣子,但那領之下的脖頸卻約著兩分細,本不像是一個常年幹活的中年婦人的脖子。
蘇梨往後看看,剛剛那一隊府差一共也才八個人,一個去給楚懷安他們報信了,還有兩個送白菜去廚房,現在跟在蘇梨後面的還有五個。
趙德這些年懶散,不曾勤於練兵,這些府差熬了一夜便有些萎靡不振,一會兒若是打起來,只怕比酒囊飯袋好不到哪兒去。
蘇梨收回目,鬆開黃大娘,下一刻,手腕卻被抓住,那位黃大娘眼神發亮的看著蘇梨的手:“姑娘這雙手生得可真漂亮啊!”
黃大娘是真心實意的誇讚,因爲誇得太過真誠,反倒讓蘇梨心裡生出兩分詭異的不安。
“去年冬日太冷,手上生了凍瘡,如今還沒痊癒,黃大娘別取笑我了。”
蘇梨說著掙了掙,想把手回來,那黃大娘卻更加用力的抓住不放,眼底閃現癡迷:“姑娘所言差矣,真正的人在骨不在皮,若沒有凍瘡蔽目,姑娘這雙手,當是十指纖纖,如白玉呢!”
黃大娘像見了稀世珍寶,恨不得據爲己有。
蘇梨被的語氣噁心到了,也不再與周旋,用力甩開的手,擡就是一腳。
黃大娘沒想到蘇梨會突然手,被踹了個正著,後退了好幾步,跟在後面的府差也是一臉懵,怎麼剛剛還好好地兩個人,突然就打起來了?
“抓住!”
蘇梨命令,沒有時間解釋那麼多,府差愣了一下,隨即後知後覺的出佩刀。
黃大娘沒把那些府差放在眼裡,仍看著蘇梨那雙手,眼底出瘋狂:“這雙手,歸我了!”
說完手在腰間出一條硃紅長鞭,長鞭一揮,圍在邊的府差便被得飛了出去。
在出長鞭的時候蘇梨就看出不妙,朝前面跑去,然而沒跑幾步,腰間卻是一,被硃紅長鞭纏住。
“往哪兒跑?”
‘黃大娘’幽幽的問了一句,聲音已不似剛剛那般大,反而是的輕纖細。
說完,蘇梨便覺到一巨大的拉力將往後拉去。
陡然騰空,蘇梨本以爲這下必然要落到這位‘黃大娘’手中,卻見扈赫從房檐上一躍而下,揮劍斬斷鞭子。
鞭子從中間斷裂,‘黃大娘’眼神一變,衝上去和扈赫纏鬥起來,蘇梨卻還因爲慣朝後面砸去。
預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到來,蘇梨砸進一個寬厚的懷抱,來人被撞得後退了好幾步,橫在腰間的手卻不停地收再收,悉的藥味涌鼻尖。
“侯爺?”
蘇梨想回頭看看,楚懷安卻按著的腦袋不讓回頭。
“沒事了。”
楚懷安說完,扈赫已一腳將‘黃大娘’踹飛撞到柱子上。
扈赫那一腳約莫用了十足的力道,‘黃大娘’撞到柱子上的時候,蘇梨都聽見了脊椎骨斷裂的嘎嘣聲。
‘黃大娘’倒在地上,吐出一口,楚凌熙帶來的護衛將團團圍住,扈赫提劍要將直接殺死,陸戟了旁邊一個護衛的刀上前擋住扈赫的劍。
他和昨夜的楚懷安抱著同樣的想法,‘黃大娘’已沒了還手之力,可以留個活口審問一番。
然而就在他擋下扈赫那一劍的時候,‘黃大娘’卻扭頭衝扈赫吐了一枚暗。
那暗約莫如銀針大小,扈赫偏頭,暗正好在面上,面被撞得落,扈赫震開陸戟的刀,作極快的將劍捅‘黃大娘’的心臟,手腕一轉,將心臟絞碎。
‘黃大娘’瞪大眼睛沒了聲息。
圍在周圍的護衛和聞訊趕來看戲的衆人全都後退了幾步,沒了面,扈赫的臉暴在衆人面前。
那張臉上佈滿了各種各樣的傷,傷痕如老樹的虯結,著猙獰的腥,他的右眼空的,被人挖了眼珠,只有左眼是完好的,此時卻是一片紅,那裡面沒有,只有殺戮,像個活生生的怪。
衆人全都被扈赫震住,扈赫沒理會衆人的目,出自己的劍隨意地在‘黃大娘’上乾淨,然後轉撿起自己的面重新戴上。
“他……他就是兇手嗎?”
有人這樣問,陸戟冷眼看向那個人,邦邦的回答:“不是!”
他不是兇手,他顧炤!
陸戟拿著刀擋在扈赫面前,眸銳利的掃過衆人,他的眼神極威懾力,立刻得衆人垂下頭去。
“這位黃大娘是別人冒充假扮的!和兇手是同黨!”
蘇梨高聲說,楚凌熙給趙德遞了個眼,趙德立刻讓仵作上前驗。
仵作仔仔細細的檢查著‘黃大娘’的首,暗地裡有人嘀咕了一句:“怎麼哪哪兒出事都有你啊!”
蘇梨擰眉,楚懷安擁著他扭頭看向衆人:“誰在說話?”
“……”
衆人立刻噤聲,眼觀鼻鼻觀心,個個了鋸葫蘆。
楚懷安忍這個聲音很久了,這些人像臭水裡又髒又臭的老鼠,只敢躲在暗的角落發出吱吱的惱人聲音,卻不敢站在下,明正大的說一句話!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這些人說出來的話,會在事真相不明朗的況下產生一種導輿論,煽旁人搗事的正確進展。
“是條漢子就給我站出來!既然有疑慮,那就站出來理直氣壯的對峙!”
楚懷安命令,心裡的怒火達到頂點,今天他一定要把那個人揪出來!
這種時候誰都知道站出來沒有好果子,哪裡肯主撞槍口,全都眼神飄忽著避開楚懷安的目。
陸戟和楚凌熙也凝神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他們自所的教養讓他們絕不會在背後說人是非,自然也非常痛恨這種躲在角落隨意猜測的人。
氣氛抑沉重,人不過氣來。
過了一會兒有人沉不住氣嘀咕了一句:“自己查不了案就拿我們撒氣,有意思麼?”
那人聲音很小,但楚懷安還是在一瞬間辨出了他所在的位置,大步流星的過去將那人從吳家家僕中揪了出來。
那人生得尖猴腮,本就不大討喜,被楚懷安揪出來以後嚇得臉鉅變,面部搐猙獰,越發難看。
“侯……侯爺?”那人臉發白,結結的喊了一聲,楚懷安一隻手揪著他的領將他拎起:“把你剛剛說的話再說一遍!”
楚懷安說得很慢,言語之間是滔天的怒意和威脅。
在京都向來橫行霸道,從沒過半點委屈的逍遙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憋屈過!
那人被楚懷安震懾住,忘了反抗,鬼使神差的將自己剛剛說的話複述了一遍:“自……自己查不了案就拿我們撒氣,有……有意思麼?”
說完,沒等楚懷安再說什麼,那人便嚇慫了,忙不迭的打著自己的耳求饒:“侯爺,我錯了,我說話沒經腦子,我混蛋信口胡謅,請侯爺恕罪!”
被抓到現行他知道認錯了,用自己的言論死人的時候,怎麼不想想這句話的殺傷力有多大?
楚懷安對他的求饒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單手拎著他,扭頭掃過衆人:“我再說一遍,剛剛說話那個人,自己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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