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說……夙哥哥你還記得，你要娶我做太子妃時，我曾發脾氣躲了起來，後來你找了一天一夜才找到了我，要知道……打從我宮跟在姑母和你邊起，就是乖巧聽話，溫似水的，那次爲何會叛逆，會逃離，你問過我嗎？你問過我想要嫁給你嗎？沒有……從來沒有，你那時候是太子，是天之驕子，你認爲任何人都想嫁給你，包括我寧雙冰，所以沒有人問我的意見，你知道我當初看到那火紅的嫁時，有多麼難過嗎？嫁給你幾年來，你問過我你嗎？沒有！你是九五之尊，你覺得天底下的人都該你吧，更何況你獨寵我，你覺得我應該恩戴德才對，是嗎？”於氏看著陳夙，說著說著緒就激起來，說著說著就控制不住低吼起來。

陳夙看著，久久未語，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太震驚了，也太憤怒了。

他一直以爲這個人是於家的兒，是於冰，但是現在，卻拿著他送給的第一份禮，那個碧玉竹哨出現了。

當初，自己初見這個表妹時，是他十歲那年，表妹只有六歲，長得雕玉琢，像是天上來的小仙一樣，母后說了，要他好好照顧表妹。

從那天起，原本還有些鬧的他一下子安靜下來，他很喜歡很喜歡這個表妹。

表妹太溫，太可了，在來的第一年的新年，他親手雕刻了兩個月，做了這個竹哨，送給當做新年禮，因爲他發現喜歡用兩片樹葉吹著響，他覺得竹哨的聲音更好聽

。

而他的雕刻雖然失敗了，但是聲音卻像黃鸝鳥一樣，表妹很喜歡，一直當做心肝寶貝收著，從小時候就一直掛在脖子上，直到他們親，直到他駕親征離開，竹哨還在上。

今天，於氏帶著竹哨出現了，那是屬於他表妹寧雙冰的，屬於他妻子寧雙冰的。

然後便是的胎記，那個胎記，他們新婚房花燭時，他輕輕揭開的裳時發現的，至於後腰間的傷痕，是年時，他帶著表妹頭溜出宮遇到刺殺時，了傷留下的，那一刀，險些要了的命，整整昏迷了三天才醒過來，調養了半年才痊癒，他永遠不會忘記。

他一直認爲，認爲自己的小表妹，自己的好妻子寧雙冰已經死了，和他們的兒子一起被燒死在了昌德宮的偏殿。

然而，今天卻以這樣的方式出現了，儘管他一直告訴自己，這是假的，這個人是於氏，但是直覺卻告訴他，真的是寧雙冰，是他的妻子。

可最讓他不能接的是，嫁給了陳衡，那個奪走了他皇位，害死了他兒子的陳衡，他也忘不了，母后就是被陳衡母子死的。

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陳夙只覺得自己的腦子都要炸了，而的質問也彷彿刀子一般，在他早已支離破碎的心上一刀刀繼續絞著。

“如果你當初問過我，你就該知道，我不想嫁給你，如果你當初問過我不你，我會告訴你我不你，你知道嗎夙哥哥……小時候你是萬衆矚目的太子，我因爲出侯門，又是姑母心的侄，在宮中比公主還寵，旁人眼中，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但是……夙哥哥，的事兒是不能勉強的，我的人不是你……而是……

。”

“不要說了。”陳夙猛的打斷了的話，他不想從口中聽到那樣的話，永遠也不想。

於氏見此臉上出了哀怨的神來，沉默了片刻才道：“我要說，我不想讓你輸得不明不白，我也想徹底和過去了結了，所以才冒險引你前來，夙哥哥，我的人，是陳衡，從小就著他，夙哥哥大抵不相信吧，這世間真的有一見鍾，雖然那時候我只有六歲，本不懂什麼是，但是我知道，我喜歡他，一直喜歡著，長大了，也就不可自拔的上了他，正如夙哥哥不可自拔的上了我，可兩個男人之間，註定只能選一個，可老天爺沒有給我選擇的機會，否則我會選擇我，也我的男人，而不是我不，卻著我的男人，所以……我和他想要爭取一番，當你想要親征時，這個機會也到來了。”

“爲了他，你放棄了我對嗎？”陳夙聞言沉默了許久，才嘶啞著嗓子，一字一句的問道。

“是。”於氏毫不遲疑的點了點頭：“是的，雖然我知道，即使你死了，我也很難和他在一起，但是……我可以不計名分，我可以永遠以小宮的份留在他邊，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就心滿意足了。”於氏說到此嘆息一聲道：“後來，夙哥哥你駕親征被瓦刺俘虜了，他做了皇帝，雖然一開始，他不得不漠視我，對我不聞不問，但是我不在乎，直到……我被燒死的消息在宮中傳開後，他纔將我接到了他邊，我在他邊做了足足一年的小宮，但這段日子卻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日子，而如今我已經是皇貴妃了，雖然我不在乎名利和地位，但是我可以肯定，他我，也像我著他那樣，現在的他，是那樣的寵我，爲了我什麼都可以不管不顧，比夙哥哥你從前對我還好，我覺得，這纔是我想要的。”

“你今天我過來，就是讓我知道你和他多麼相，讓我不要再自作多了，是嗎？”陳夙看著，冷冷的問道。

還有什麼比這樣的打擊更讓他心灰意冷的，一直以爲死了的妻子現在居然還在人世，而且嫁給了他的仇人，這算什麼？

“也不全是，我只是想讓你安安心心的出宮去，和你現在的妻子樑蕪菁好好的生活，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不管怎麼說，我們也夫妻一場，我不想看著你繼續這樣悲慘下去，雖然這一切，似乎是我造的，你可以認爲是我良心發現了，我已經勸說皇上放你們出宮了，聖旨已經擬好了，明日就會傳下來，夙哥哥，忘記過去，忘記你心中的仇恨，重新開始吧，如果你實在要恨，那就恨我，和衡哥哥沒有關係的，如果不是我提議，他也不會爭奪皇位

。”於氏看著陳夙，低聲說道，語中甚至還帶著一懇求。

“寧雙冰……。”陳夙只覺得自己渾上下都沒有知覺了，他真的被傷的無完了，他看著，半晌才道：“如果說，我當初娶了你，沒有徵詢你的意思，沒有問過你寧雙冰想不想嫁給我，是我的錯，是我自作多，但……母后那麼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正因爲你的自私，你害死了，還有……我們的兒子，他也是無辜的，你爲了追求你所謂的，爲了和你心的男人在一起，兒子也被大火燒死了，你難道就沒有毫的傷心和難過嗎，現在竟然對我說這樣的話？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作爲一個母親，即便不自己的丈夫，但卻沒有不自己的兒子的，陳夙不明白爲什麼會這樣，語中好像沒有一難過和後悔，都是對陳衡的，爲了和心的人在一起，什麼都可以犧牲。

的姑母，的兒子，都可以不在乎。

“夙哥哥……如果你不問，我是不想多說的，姑母的確很我，對我很好，可是姑母和你一樣，也是那麼的霸道，本沒有問過我的意思，就把我從父親、母親的邊帶走，帶了這個無的皇宮，你知道我多麼不願意嗎？哪個孩子願意離開自己的母親？在宮中，年的我每日都僞裝著自己，姑母看似我，但若是真的我，就不會把我從母親邊帶走，你難道以爲我不知道嗎？這是想要穩住父親，穩住寧家才這樣做的，只要我嫁給了你，父親仍舊會爲了大周朝鞠躬盡瘁，拼死殺敵，保住南疆，所謂的反叛也不可能了，當初我宮時，正是瘋傳我父親要造反的時候，我宮，其實就是人質，如果不是父親抵死不願意送小弟宮，那麼人質就是他了，我的人生也不會這麼悲慘了，所以……我恨你們，恨你們這些左右我命運的人，包括姑母，包括父親，還有你……而咱們的兒子永業，夙哥哥你還真是天真，既然我著陳衡，那麼……許多事兒，我也是敢做的，實話告訴你，永業不是你的兒子，而是衡哥哥和我的兒子。”於氏說到此眼中閃過一諷刺，還有快意，彷彿多年來不敢說的一切都說了出來，終於解了，終於爽快了。

“不……。”陳夙聞言心中那一僅存的信念轟然倒塌了，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

陳夙在心中一遍遍的問著自己，他是那麼的寵，那麼的信任，卻早就背叛了自己，連心的兒子也是別人的種，老天爺還真是“厚待”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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