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不久。”顧老將軍搖搖頭,轉而看到跟在老夫人后的冉秋念,神一緩,“念兒也來了,先坐下吧。”
冉秋念還在心里琢磨著舅公舅婆里提到的那個人究竟是誰,聞言,便挨著蕭殷在下首坐下。
兩人都有些疑,不知二老將他們突然過來,究竟是為了什麼事。
卻聽顧老將軍開了口:“還是讓你舅婆與你說吧,蕭殷,你隨我來。”
顧老將軍將蕭殷從堂帶走,把冉秋念和顧老夫人單獨留下。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等到顧老將軍離開之后,冉秋念實在忍不住好奇,對著老夫人追問了出來。
“念兒,”顧老夫人有些猶豫的開口問道,“你與那小公爺是怎麼一回事?你對他,可有什麼……”
顧老夫人話說一半,戛然而止,卻意味深長。冉秋念一聽,先時還有些疑,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意識到顧老夫人在問什麼,一臉莫名的否認道:
“舅婆怎會突然這麼問?我與那小公爺素日里也沒什麼來往,怎麼會讓您產生這樣的誤會?”
“當真如此?既然這樣,那小公爺又是為何突然到府上提親?”顧老夫人有些困,想來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提親?剛才來的是齊若云,他為何來提親,又是要跟誰結親?”Μ.166xs.cc
冉秋念口而出,有些不可置信。
“你別著急,小公爺雖然拿已故齊家老太君與你祖母年輕時候定下的約定為憑,來此提親,但是那畢竟只是一句戲言,既無三書六聘,也不曾換名牒信,便做不得數。”
顧老夫人見冉秋念有些激,連忙安了兩句,讓寬下心來。
“這麼說,舅公他是拒絕了小公爺的提親了?”
冉秋念松了口氣,仍有些不放心的追問了一句。
“不錯,這件事總要問過你祖母的意見,便是不看這個,就我與你舅公看來,齊國公府規矩繁重,也不適合念兒嫁過去。”
以冉秋念那活潑的子,若是真嫁了國公府,必然要吃苦頭的,為了冉秋念著想,他們也不會就這樣答應下來。
“多謝舅婆,多謝舅公。”
冉秋念那副劫后余生的夸張模樣,倒讓顧老夫人有些哭笑不得起來。
搖搖頭,雖說他們本也沒打算讓念兒與齊若云聯姻,但齊家那小子在京里貴之間的名聲也是有所耳聞。
這丫頭拒絕了與齊若云的婚事之后,一副差點掉進火坑避之不及的模樣,若是讓京里那些仰慕齊若云的貴們知道,恐怕要嫉恨起來。
“那小公爺有這麼不好,念兒就這樣不喜歡他?”
顧老夫人沒忍住問了出來,冉秋念聞言,卻是愣了一下,腦子里浮現出的不是齊若云溫文爾雅的笑臉,而是冷眼旁觀自己被柳云瑤灌下毒藥時候的冷漠無。
冉秋念打了個寒噤,原本還對這些奇怪的記憶半信半疑,可前腳剛看見那些記憶,后腳齊若云便上門提親,冉秋念不得不把這兩件事聯系在一起。
沒準,自己真的有了預知未來的能力?冉秋念不著邊際的想著。不論如何,就算沒有那些記憶,也是絕對不會答應與齊若云結親的。
冉秋念的心早就已經給了另一個人,腦中不自覺的浮現出了蕭殷的面容,漸漸把齊若云那張令覺得后背發寒的虛偽面孔徹底取而代之。
也不知舅公把殷哥去做什麼了?冉秋念此時越發的想念起蕭殷來了。
“小公爺便是再好,與我也沒有什麼關系,舅婆你也是知道我的,我怎麼可能得了國公府的那些規矩,若是每日都要被這些條條框框束縛住手腳,我豈不是要被悶死了。”
冉秋念可憐兮兮的拉了拉顧老夫人的手臂,話說的不留一余地,將拒絕與國公府結親的決心展無,也讓顧老夫人徹底打消了最后一猶疑。
“你若真是這樣想的便好,我與你舅公總是站在你這邊的,念兒喜歡的才是最好的,旁人都說好的,倒未必是最適合你的。”
“還是舅婆最懂念兒。”冉秋念笑嘻嘻的搖了搖顧老夫人的手臂,被寵溺的點了點鼻子。
“你這丫頭,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麼撒。”
顧老夫人笑著說了一句,換得冉秋念更大的笑臉。
“舅婆,舅公把殷哥單獨走是為了什麼事兒啊?”冉秋念把顧老夫人哄的眉開眼笑,見心甚好,便忍不住心中好奇問了起來。
顧老夫人仿佛早就看了冉秋念的小心思,好笑的瞥了一眼冉秋念,這丫頭正眼的瞧著自己。
“你自己去問問便知道,我這里也沒什麼事了,就不拘著你了,料想那邊也說的差不多了,你自去尋你的殷哥吧。”
顧老夫人眉眼含笑,頗有幾分促狹的看著冉秋念,把逗的滿臉飛霞。
“那念兒便先告退了。”
冉秋念被顧老夫人看的坐不住了,紅著臉匆匆離開了正堂。
與老夫人說的不差,冉秋念離開不久,就在廊上看到了孤一人往回走的蕭殷:“殷哥!”
冉秋念喊了一聲,見蕭殷向自己看過來,便高興的一路小跑過去。
蕭殷看到冉秋念之后便從思緒中回神,面有些疏淡的站在廊下,靜靜等著冉秋念過來。
冉秋念沒發覺蕭殷的不對勁,興沖沖的跑到了蕭殷的邊,可有一肚子話要與蕭殷說來。
也不知道舅公把殷哥去究竟說了些什麼,是不是也知道了小公爺求親的事。若是知道了,會不會在意?冉秋念紅著臉想著。
對來說,這件事實在是太過荒唐,便不住想要與蕭殷說上一二。更何況,心里還存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殷哥,你方才可聽舅公說了?今日……”冉秋念悄悄的打量著蕭殷的神,想要從他臉上看到些痕跡。
可冉秋念的話只開了一個頭,就在蕭殷平靜無痕的眼神里,啞了聲,臉上的紅暈唰地退了下去,收聲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蕭殷,終于察覺到他的不對勁了。
不等冉秋念出聲問起來,蕭殷便已經開了口:“此事我已聽說,念兒不必擔心,國公府雖然勢大,但涉及婚姻大事,還得祖母點頭才行。”
蕭殷的話讓冉秋念如墜冰窖,瞬間什麼心思也沒了,抬眼看向蕭殷,卻見他眼里依然是那副平靜無波的神,仿佛只是在談論一件尋常的事,終于忍不住有些慌了。
“殷哥?你怎麼了?”冉秋念沒忍住這樣問道,“是不是方才舅公和你說了什麼?”
面對冉秋念的疑問,蕭殷只是靜默了一瞬,聯想到先前從顧老將軍口中聽到的那些事,他只能克制住自己。
“我還有些公務在,要先行一步。”
蕭殷說完,便轉離開了。
他沒有想到,顧老將軍竟然已經看穿了他對冉秋念的心思。可顧老將軍卻并未反對,只是與蕭殷說清了當下的時局。
那份從錦繡城帶來的易名單,牽扯甚廣,他既然親自理了這樁案子,就勢必會得罪很多有權勢的人,引來許多的危險。
他雖然不怕危險,卻舍不得拉冉秋念和他一起涉險,只能暫時疏遠,等手上的案子結束,再談其他。
可冉秋念卻不知道這個,到蕭殷突如其來的疏遠,頗有些手足無措,只能就這樣看著蕭殷離開。
在廊上站了一會兒,直到蕭殷的影徹底消失在廊上,才失落的離開,原本還有些期待的心瞬間被涼水澆。
“殷哥究竟是怎麼了?難不是知道小公爺提親,所以不高興了?”
冉秋念百思不得其解,可蕭殷又不在府,只好下心底的不安,無打采的守著時辰,等著蕭殷回來再一問究竟。
沒想到接下去幾日蕭殷都早出晚歸,忙碌到深夜,冉秋念也不好前去打攪,平日里也難以見到蕭殷的面,就這樣一直耽擱了下來。
明日就是祖母進京的日子,冉秋念在為祖母收拾出來的院子里踱步,想著這麼多天都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蕭殷,原本應該高興又期待的心,也變得多愁善起來。
“不行,已經這麼多天了,不能再這樣下去,明日見到祖母之前,我一定要和殷哥說個清楚。”
冉秋念一捶手心,暗自下了決心,今晚不管多晚,都必要守到蕭殷回來,見了面,說過話,把一切都解釋清楚才行。
用過晚膳后,冉秋念便只去了蕭殷的院子,在書房坐著等他回來。亥時初,到了就寢的時間,蕭殷還未歸來,冉秋念卻被尋來的婢給請了回去。
“小姐,明日冉老夫人進京,午間接風宴上您必能見到表爺的面,何必急于這一時?時辰不早了,還是快些睡下吧。”
婢伺候冉秋念洗漱更之后,看著人躺上了榻,這才熄了燈退出去。
料,冉秋念閉上眼睛看似睡去了,卻是在心里默默掐著時辰,約莫到了子時中,約聽到了窗外傳來的更聲,冉秋念這才坐起來,在黑暗中輕輕睜開了眼睛。
早已打探清楚了,這幾日蕭殷都是在這個時辰回府的,而此時,院子里守夜的那些婢也都在最困倦的時候,正方便溜出去。
想到便做,冉秋念掀開被子,輕手輕腳的下了地,取過一早準備好的披風,罩在上,將視線挪向了閉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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