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公主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

看向楚寧和孫氏，“說的，是不是真的？”

皇后的臉也變了變。

再看向孫氏和楚寧時，眼底多了幾分晦的殺意。

春花在楚辭耳邊輕聲道，“雪公主若是真的不能生育了，往后嫁人就是個比較麻煩的事，起碼京城那些一二品大員的子嗣，必定是不會娶的。”

“皇后娘娘還指聯姻，幫大皇子呢。”

“這下好了。”

楚辭角微微上揚。

皇后和平襄侯府聯合起來給使絆子，當然也喜歡看他們狗咬狗。

整理了一下狐裘，看著楚寧，慢條斯理道，“這藥，原本是打算設計我，給我打胎的。到最后，鬧到要人命的程度……”

“皇后娘娘還覺得，會對雪公主的生養毫無損傷麼？”

“要真的沒損傷，那藥我就自己吃了。”

“犯不著去招一些有的沒的，到頭來還得惹上一。”

那嗓音幽幽的，別提多嫌棄了。

“我的天，王妃這，可真是夠毒的！”

角落里，遲意一臉冷汗，“這不是明明白白就在罵雪公主和皇后娘娘嗎？”

蕭燁嚨滾了滾，什麼都沒說。

只是，眼神始終落在楚辭上，心緒翻滾。

記憶當中的楚辭，和完全不一樣……至，格是完全不一樣的。

若真的是楚辭，人的變化怎麼會這麼大？

忽的，又想起昨夜那場景，心口一陣痛瞬間爬遍四肢百骸。

“嗯。”

蕭燁悶哼了一聲，用手按住心口。

“王爺，您怎麼了？”

遲意被嚇一跳，趕忙問他。

蕭燁無聲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

前頭，孫氏眼珠子轉了轉，狡辯起來，“皇后娘娘，昨天那毒，不過就是打胎藥罷了。只是藥烈了點兒，公主殿下還是子之，最多就是肚子疼一下，怎麼可能會不能生養呢！”

“再說，昨天已經吃下了解藥，公主殿下不也沒事了麼！”

“就是給臣婦和侯爺一百個膽子，也絕不敢害雪公主！”

說著，立即扭頭轉移話題。

盯著楚辭，道，“可不像是有些人，蛇蝎心腸，連那麼一個小小的胎兒都容不下！”

“連皇嗣都下得去手！”

說著，居然一頂大帽子扣在皇后頭上去，“娘娘，這皇家延綿子嗣的事，都是歸您管的。楚辭敢在您的眼皮子底下謀害皇嗣，這就是在挑釁您啊！”

“您看看，您在這里，不但不下跪，還敢自己坐著，讓您站著。”

“這要是說出去……”

“臣婦和寧兒的命是小，但是寧兒腹中的是皇嗣和娘娘您的面是大。”

“今日楚辭如此明目張膽，一腳揣在寧兒肚子上，也難保改日有人有樣兒學樣兒，直接對其他皇嗣下手。”

“若事出得多了，這皇家，豈不是要枝葉凋零……”

“到時候，皇上只會當是娘娘您的罪過呀！”

一陣砰砰磕頭。

字字句句，好像真的都在為皇后考慮一樣。

楚辭都聽笑了，但是沒開口。

皇后凝眉盯著孫氏，氣得心肝兒都在。

平心而論，更希蕭燁能斷子絕孫，這樣皇位就和他丁點兒關系都沒了。

一念及此，沉沉問了句，“這藥，當真不會傷害到雪公主與王爺的生養能力嗎？”

雪公主只是捎帶著。

問蕭燁那句，才是認真的。

蕭燁眉心倏地蹙起。

遲意咬牙，道，“皇后怕不是要給您下套……”

兩人凝眉看向楚辭這邊，正在想應對之策。

卻誰也沒想到，楚辭竟當場破了皇后的小心思，道，“皇后娘娘是希逍王傷到了生育能力，還是沒傷到呢？”

皇后眉心一皺，扭頭看向。

正要說話，卻見笑著道，“逍王若是不能生養，那逍王府便無緣東宮，娘娘難道不想放鞭炮慶祝一下嗎？”

說著，直接對后，“銀啊，去，把咱們家剩下的鞭炮拿來，讓皇后娘娘高興高興！”

“是！”

銀心下一喜，飛快去了。

“荒唐！”

皇后氣得失了態，唾沫星子都濺了出來！

死死盯著楚辭，這才意識到眼前這個人有多難纏！

今日闖逍王府幫著楚寧，本就容易被人詬病。

若再糾纏于逍王是否不能生養的事，真的楚辭當著的面放了鞭炮，這要是傳出去……

而且，下毒的事，雪公主參與其中！

雪公主是的人！

是大皇子的生母！

誰都知道，這奪嫡之戰逍王府和大皇子府上是死對頭，只要其中一個一著不慎，便是滿盤皆輸。

萬一，有人認為是指使雪公主，聯合平襄侯府給蕭燁下毒呢？

到時候，的后位恐怕……

以皇上對蕭燁的喜，肯定也遷怒于大皇子，到時候東宮之位，恐怕永遠要和大皇子無關了！

太可怕了！

這個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皇后臉煞白的看著楚辭，抿道，“我這次來，是要為雪公主討回一個公道！”

不敢再給楚寧說話了！

如果再管下去，和平襄侯府就是一伙兒的了！

甚至，都忘記了自稱“本宮”。

呼吸變得極其不穩。

楚辭只是看著笑，沒說話。

遲意腦海一片空白，拽了拽蕭燁的袖子，“王爺，王妃那話什麼意思啊？為何皇后娘娘突然那般慌張？”

“在怕什麼？”

蕭燁極為復雜的眼神落在楚辭臉上，恍若自語，“當然在怕，謀害皇嗣的罪名，落到自己頭上，反倒讓父皇認為和大皇兄為了奪嫡不擇手段，斷了自己的前程。”

“……到底是不是楚辭？”

他又迷茫了。

曾經的楚辭被養在深閨，別說是朝堂上這些微妙的博弈，就是尋常那些爾虞我詐，都一知半解。

可眼前這個……

運籌帷幄，面對當朝皇后的質疑都可以談笑風生，只言片語之間逆轉局面。

這樣的人……

就是與他和池華相比，也不遑多讓吧？

……

這時，銀出來了。

抱著十幾串鞭炮，直接塞進皇后的懷里，“娘娘人在宮中坐，喜從天上來。”

“是該好好慶祝慶祝。”

“要不，草民替您點上？”

“——”

火折子一閃，直接點燃了鞭炮一端！

“噼里啪啦！”

“啊！”

“你干什麼！”

懷中突然鞭炮聲四起，皇后驚大一聲，把鞭炮丟了出去，整個人跌坐在雪地上！

好不狼狽！

“我的天……”

遲意直接嚇傻了，“王爺，闖禍了，闖大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