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把這背后的黑手揪出來,證據落實,那對皇上而言,確實是一份厚禮。”
池華睨了眼欽王府的方向,沉沉道。
楚辭看向他夜里的側臉,眨了眨眼,“你心里有數,只是缺證據,對吧?”
池華搖頭,“不只是證據。”
放下車簾坐好,這才道,“我是欽天監的人,不應該摻和在七子奪嫡當中去。這是皇上的底線。”
“我若去說這事兒,便是失了偏頗,也就失了信任……所謂伴君如伴虎,哪怕是皇上極其信任,也定要小心謹慎。”
楚辭點頭,“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有些事,不是父皇信任就可以的。”
“朝堂上,總有別的事牽制他。”
楚辭明白。
池華道,“靜妃今晚不聲挑撥離間,往后這種事還會更多,你要有心理準備。”
“只要我是有用的,比他們有用,他們就不了我。”楚辭瞇了瞇眼,眼底竄起一抹寒意。
“父皇的確偏我,但我也不是只是靠父皇的偏往下走的。”有自信,縱然這幅弱,但骨子里的鋒芒在說出這些話時,卻勢不可擋。
那種模樣好迷人。
池華輕輕按住心口。
他的心跳從小就比別人慢一點,但是這一次……比正常人跳得還快。
一抹淺淡的紅暈竄上耳跡,被夜掩埋了。
楚辭莫名覺車子里的溫度有些上浮,不知為何也覺有幾分曖昧。
“池華。”
輕喚了一聲,心頭輕輕發,“若是……我此生無法嫁給你,也很難拿到蕭燁的和離書,你會不會很委屈?”
和池華,是。
不是婚姻。
無所謂,也不在乎旁人更多的罵名,但是池華他……冰清玉潔纖塵不染的人,總會不舍得弄臟他。
男人不說話,只是把進懷中,吻了下去。
他的吻霸道不失溫,沒有蕭燁那樣魯莽放肆,如待珍寶。
許久,他才啞聲道,“阿辭,這世俗,絆不住我。”
微微沙啞的嗓音,輕刮過心間,把心口那陳年的傷疤都刮去一層。
楚辭靠在他懷里,勾起了他的指。
池華,我上你了。
我真的上你了。
他那樣溫可靠,沒有辦法拒絕。
馬車輕輕搖晃著,過半尺深的雪,腦海里浮現出那長長的車轍印,突然就對未來產生了同樣長的期待。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車子停在了冰心居大門口。
池華扶著,從車上下來,“小心一點……”
兩人并肩從大門走進去,許多人涌了上來,歡快道,“殿下殿下,你可算回來了!”
一群人都很高興。
院子里堆起了一個大雪人,還有一座小小的冰房子,晶瑩剔。
楚辭看得愣了一下,“這個怎麼來的?”
里面亮著燈火,真的跟話城堡一樣。
“殿下,我送你的。”
冰房子背后,傳來百里映雪的聲音,“我一無所有,只有這個……”
火把他的臉映得紅彤彤的,他的眼睛有些i潤。
“謝謝你了。”
楚辭回神,朝著他笑,“我很喜歡這個冰房子,太漂亮了。”拿了個相機,咔嚓拍了一張,“留個紀念。”
百里映雪眼眶一紅。
原來真的會放在心上。
楚辭從不辜負任何人的好意,骨子里,就是這樣溫真誠的人,只可惜……
仰起頭來,把那一抹淚意下,對大家道,“謝謝大家,讓這個除夕這樣熱鬧。”
“好好玩吧。”
和大家聊了幾句,過去牽起北冥月的手,“月月,對不起,讓你哥哥出去了。”
“但是他們選擇了除夕離開,我沒有辦法……等他回來了,就換別人去辦這事兒,讓你們好好聚一聚。”
“沒有沒有。”北冥月連連擺手,用啞語道,“哥哥他樂意的,我也是。”
又道,“我和哥哥這些年來漂泊無定,我也是第一次這樣過年。我相信,在殿下這里,哥哥也肯定能過上這樣的年。”
的眼里落下淚來。
同病相憐,楚辭一把把落在懷里,啞著嗓子道,“我發誓,會讓你們過上好日子。”
冰房子背后,烏看著這邊有些失神,低喃了句,“我也是第一次這樣過年。”
從小到大,唯一一次。
四歲之前的事,不記得了。
從記事兒開始,就是無休止的訓練,殺戮,好不容易才活下來。
一直以為,自己就是那掠過浮世紅塵的索命鬼,和這紅塵不會沾半點關系。
可當今夜,真正墜這紅塵的時候,才知道心深藏了多的寂寞難過,多的求而不得。
不是不貪紅塵。
是沒有。
半晌回神,抹了一把臉,滿手。
但最后聚在這里的人,骨子里都是堅強的。
只是短暫的難過之后,大家就狂歡起來。
煙花一朵一朵沖上天際,楚辭站在欄桿邊上,和池華肩并著肩,“謝謝你陪在我邊。”
看著他的側臉,是心的眼神。
池華輕笑著,環住了的肩頭。
他聽見說,“我有些想念先生……若沒有先生,沒有我的今天。”
也許,早就被楚孝和孫氏、被蕭燁活生生打死了。
“先生和父皇,對我都有救命之恩,我這輩子都還不清的。”
抬起頭來,看向他,“還有你。”
“撲簌——”
一塊雪,從屋頂上砸了下去。
楚辭正要搖頭,池華的大掌溫上的眼,遮擋了視線,“阿辭,不要看天的天空。”
沒有星辰,只有深不見底的漩渦。
楚辭沒再。
后似乎卷起了一道風,轉瞬即逝。
后面的樓頂,男人一個趔趄,捂一串滴落在雪地上,渾抖。
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
上池華了!
真的上池華了!
不要他了!
的眼神那樣悉,曾也那般深地仰他,“阿燁,我好喜歡你,好喜歡你。”
那樣溫的字眼兒,曾一遍一遍不知疲倦的重復過。
他一直認為不是楚辭,因為曾經的楚辭溫似水,熱忱真切。而后來的鋒芒畢,像個刺猬一樣……
現在才明白,變那樣,只是被傷到了啊!
今晚的,回到了一個多月前那樣的模樣,可面對的那個人,卻再也不是自己。
是池華。
錐心的疼,不甘,醋意,一腦兒襲上心頭,他眼前恍惚了一瞬。
等再回來時,楚辭正送池華出去。
但念叨的,是另一個人,“也不知道先生……今夜是和誰守歲的。”
有些孕吐,下意識的捂住,了肚子。
但還是沒控制住,扶著花園邊上的欄桿干嘔起來。
這時,先生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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