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那話時，楚辭當然是認真的。

如果蕭燁真的只在乎楚寧，再也不糾纏了，求之不得。

但上樓看到下方的廂房，那心痛又浮現出來，腦海里出現他瘦弱的模樣，一一肋骨像是刀鋒一般劃過心臟——

那曾經，是這雙手過的。

掌心里把玩時，一層實有力的覆蓋在肋骨之上，曾迷了的眼，也蠱了的心。

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之后，又想到自己在王府被挑斷手腳筋……那疼痛，緩緩冷卻了下去。

迎著寒風，緩慢而深沉地呼吸了口氣，轉進屋，對銀，“問問欽王府和大皇子府那邊可有什麼靜……”

“好。”

銀離開。

“殿下，您不下去瞧瞧嗎？”春花見眉頭鎖，嘆了口氣，“還是原話告訴他嗎？他好像已經醒來了。”

“……嗯。”心頭纏了好幾圈，終還是點了點頭。

春花嘆了口氣，下去敲門。

“進來。”

池華說了聲。

蕭燁往這邊眼的地看，在看到進來的人是春花時，眼神一瞬暗淡了下去。

沒來。

“王爺。”

春花上前，看著他，“殿下讓我給您帶句話。”

“什麼？”他的心頭又升起希冀。

春花看著他，道，“殿下說，您是父皇的兒子，是皇上的兒，起碼為皇上想想吧。看在曾經相的面子上，放過吧！”

放過吧……

他對而言，已經被厭棄到了如此程度。

一瞬間，一酸楚涌上眼眶，霎時紅了眼，卻說不出話來。

池華示意春花出去。

春花出去，帶上了門。

池華看向蕭燁，道，“逍王，我們兩談談吧……”

……

楚辭后半個下午在閣樓上，心里一直憋悶著。

蕭燁就是扎在心頭的那刺，只要一下就疼，讓不過氣。

把手放在微微隆起的腹部，腦海里糟糟想著，等這孩子出生，若問起他的爹爹，該如何回答？

一直到了傍晚，銀抹黑回來了。

“殿下，欽王進了宮，多半是去打探逍王這次為何突然回來，又為何被皇上打了。”

“去找靜妃？”楚辭回神，問。

銀點頭，“宮里和朝堂總有些千萬縷的奇怪關系。不僅是欽王，大皇子側妃也去了皇后那邊，應該是各自都有盤算……”

“我回來的時侯他們張羅著出門，這會兒應該也進宮了。”

楚辭在宮里沒人，人一進宮，也就是韁的野馬，管不了了。

不過，“我也好奇，他又做了什麼事激怒了父皇。”

竟然讓父皇那般冷靜的人氣得直接上手打人的程度。

銀張了張，“這個奴婢也不知道。”

而此時，欽王已經先到了靜妃那邊，而大皇子側妃則因為皇后去找皇上而暫時沒見著人。

“母妃可知道昨夜的事？”

欽王一坐下來，就迫不及待問道。

“昨夜？”

靜妃已經，隨后回神，“你是說逍王回來的事？”

“正是，”欽王點頭，“這七弟不是去了南邊行宮療養了嗎？怎麼突然回來還挨打了？我這一琢磨，總覺哪里不對勁兒。”

可靜妃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道，“是奇怪的，但是書房那邊一直是木公公親自守著，當時發生了什麼，沒人知道。”

“這——”

欽王一噎，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靜妃問道，“皇兒，冰心居那邊，你有去問過嗎？楚辭那丫頭，和皇上到底是不是父啊？”

欽王搖頭，“說是曾經救過父皇，要麼他們并不是父，要麼……就是自己還不知道。”

“嗯……這皇上，對也好得過頭了。”靜妃擰著眉頭，“要早知道這樣，你就應該在逍王不要的時候，去直接求你父皇娶。”

“來不及了。”

欽王搖頭，“心里有池華，父皇好像也支持和池華在一起，只有逍王還在撐著。”

“皇上想讓嫁給池華？”

靜妃倒吸一口涼氣，“那豈不是說，往后誰東宮，還不是說了算？！”

“……”

欽王也憋了一肚子悶火，“這事兒，我得好好想想……”

要麼拉攏池華，要麼……

他瞇了瞇眼，眼底竄起一道狠辣。

而就在他離開皇宮的時候，皇后終于從書房回去。

“娉婷見過母后。”

白娉婷趕忙起，朝著福了福。

“探得怎麼樣？你怎麼這麼晚才進宮來？”皇后明顯等急了，埋怨了一句。

白娉婷搖頭，“不是兒臣怠惰，是那楚辭初一到初三都不在府上，兒臣天天去，好不容易才見著人。”

“不在府上？”

皇后一愣，“那去了逍王府？”

白娉婷搖頭，“沒有，遲意也去找過，沒找到。自己的說法是，遇上了一個急的病人，出診去了。”

“堂堂一個大公主，大過年的還要出診？誰這麼大的面子！”

“這個，兒臣就不好問了。”

白娉婷轉移了話題，免得皇后怪在自己頭上來，道，“倒是我提起哥哥，好像并不排斥。當初哥哥去提親那事兒，居然完全不知，看來是被平襄侯瞞得的。”

“那這麼說，是不排斥咱們家？”皇后心下一喜。

白娉婷還想著給自己治病的事，點頭道，“應該是不排斥吧，我過去的時候，很友好。”

但沒說治病的事。

皇后聞言，欣喜道，“既然這樣，你出去跟你祖父說，就讓云卿回來！萬一，這一樁姻緣了呢？云卿雖然不喜歡朝政，但是論及其他，那也是頂頂的好。”

“可這樣真的能行嗎？”

白娉婷其實有些擔心，正要說池華的事，結果卻被皇后給打斷了，“還有你自己，可得長點兒心！你嫁進府上，都已經兩年半了，怎麼還連個子嗣都生不出來？”

“你沒看到嗎，皇上很在意兒子們齊家的能力。”板著臉，但是心里卻有些苦楚。

皇上齊家的能力倒是一等一的，因為他誰也不寵，一碗水端平旁人也沒得嫉妒。

即使是蕭燁，他疼他也不過是憐憫他沒了娘。

這麼一看，自己雖在母儀天下的位置上，卻在那帝王心頭半點兒位置都沒占。

有時候，都懷疑皇上是不是沒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