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把蕭燁放回床上時，已經快到午夜了。

給輸了，怔怔地盯著半晌，這才走出門去。

在看到守在門外的池華時，心頭涌起一歉疚，“對不起……”

“阿辭，不要這麼說。”他輕輕按住了的，擁著上樓，問，“他怎樣了呢？”

“一的病，風風寒很嚴重，都是慢病，估計需要治一陣子。胃也不太好，有染。”

楚辭沒想到，那個曾張揚跋扈的男人，如今居然淪落到這種程度。

原本該到快意的。

可事實上并沒有。

池華嘆了口氣，道，“那就留下來治吧，皇上的兒子們各有各的死法，卻不能死在你面前。”

楚辭點頭，“我明白。”

池華把一杯溫熱的蜂水遞給，問，“病很重嗎？”

“嗯，風難治，胃病也不好治。要是一直拖下去，怕是要治不好了。”

幽門螺旋菌染，會不斷的損傷腸胃，現在只是有些炎癥和淺表潰瘍，但照著他這麼個作法，估計用不了多久穿孔，胃癌也是說不好的。

楚辭以前治過胃癌的病人。

到了后期，可遭罪了。

捧著蜂水，垂眸道，“有時候，我恨不得他死。”

“有時候……”

搖了搖頭，“我也說不清楚。”

“就像是兩個連嬰兒一樣，我明明恨得要死，但是看他這個樣子，我也不舒服。”

“這樣，又覺很是對不住你。”

抬起頭來，看向池華，“池華，你真的不介意這樣的我嗎？”

池華失笑，“人之常，你若是真的丁點兒反應都沒有，那才人害怕。”

“不說后面發生了什麼，之前你們也是深過的，但凡放在心上的人，哪有說放下就放下了的。”他這話，在楚辭腦海里滾了一輩子。

這一生，最在意的那個人，終究還是沒抓住。

手，握住了他的，“但是我會努力往前走，靠近你。”

“我知道。”

他嗓音溫，低吻的手背，“阿辭，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力。我不是他。”

他說的是蕭燁。

楚辭點頭，“那很晚了，我們休息吧。”

池華點點頭，“今晚我住你隔壁。”

“嗯。

楚辭朝著出笑容，送他出門，“池華，謝謝你。”

沒迫。

男人回神，朝溫一笑，“那就好好睡一覺。”

一甜意從心頭涌了上來。

楚辭回屋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累壞了，很快便睡著了。

院中的廂房里，大家都開始休息，熄了燈，一片黑暗。

池華坐在漆黑的窗邊，手上端著一盞茶，沒睡。

他倒想看看，究竟是什麼人經常深更半夜闖楚辭的房間。

而等了一晚上，卻沒來半個人影。

次日一早，銀上來的時候，看到池華站在窗口若有所思，便小聲問道，“大祭司，來人了嗎？”

池華輕輕搖頭，“再守幾天看看。”

也許，是今晚有事兒沒來呢？

也許，是因為阿辭昨夜給蕭燁治療，忙得太晚，他過來看到這邊有人，便沒來呢？

都說不好。

楚辭難得一夜好夢，次日醒來，池華過來告別，道，“我先去早朝了，那邊忙完了過來看你。”

“好。”楚辭點頭，送他出去。

“快回去吧，別凍著。”池華不忍，幫拉了拉狐裘。

楚辭笑著點頭，回屋來。

銀跟在后，試探著問，“殿下，昨夜你覺有人來過了嗎？”

楚辭搖頭，“沒有，昨晚很安靜。”

銀：“……”

看來真的不是胡思想，是夜里的確有人闖進來過。

可如果是那樣的話，對方的藏功夫得好到什麼程度去？

簡直不敢想。

于是，又問道，“那，之前那人來之后，可有傷害你？”

楚辭又搖頭，“倒也沒有。”

話鋒一轉，問，“白云卿是個什麼樣的人？”

銀一愣，半天才反應過來，“不是吧？殿下懷疑是他？”

“怎麼，不可能是他？”

楚辭有些詫異，銀怎麼會那麼驚訝？

難道了解白云卿？

銀搖頭，“多半不是，那白云卿武功雖然應該好，但肯定做不到在我和阿雪在的時候，還悄無聲息潛你的房間。”

“此人，多半拜師學過高明的匿之，會點歪門邪道。”

楚辭：“……”

這麼一聽，越發的頭疼了。

“罷了，先吃飯吧。”了眉心，轉去洗漱。

銀送了早飯上來，言又止，“王爺醒來了，一直在咳嗽，送過去的飯一口沒吃，看上去緒很低落。”

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楚辭手上的作僵住，半晌道，“若中午還不肯吃，我就去看一眼吧。”

銀點頭，嘆了口氣出去。

因為蕭燁和君七皇的事，楚辭也覺食之無味，草草吃了些東西之后，著手去研究i地改良的配方，以應對春耕災。

“王爺，您吃點吧。”

春花端著粥，跪坐在床邊，“您和殿下雖然出了一些事，但也不是不死不休對不對？您看，你這樣子，殿下還是救您了。”

“您這樣，是讓也不安生啊。”

小丫頭皺著眉愁眉苦臉，蕭燁嘶啞著嗓子問道，“呢？”

“您不吃，也吃不下，這草草喝了半碗粥……本就不好，這樣下去，哪里熬得住？”

又道，“再說您病得也不輕，殿下說至得養一個月，不然落下病子，別說往后要罪，就是英年早逝都不是不可能。”

春花只想勸他吃點東西。

蕭燁的注意力卻不在這上頭，執著問了句，“阿辭說的？”

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擔心自己的。

一瞬間，熱淚紅了眼眶。

春花嘆了口氣，“所以，您是吃也不吃？”

“本王吃。”

男人這才接過粥，稀里糊涂就著眼淚吞了下去。

明知道是無的事，卻還是因此心激，仿佛一切真的會回到過去一樣。

他吃完后，有些恍惚地道，“本王總是夢見，夢見說要和本王生同眠死同……本王病得很重很重，昏迷不醒，誰也沒辦法。”

他看著窗口，眼神有些恍惚。

“若那，是真的就好了。”

春花看著他愕然。

他竟打算用命去換殿下回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