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想到這里，突然整個人僵住。

平襄侯和孫氏，知道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而且，雖然失憶了，但是習慣留了下來。

他們不讓吃，不讓，恐怕是擔心想起過去的事……

變孤兒，肯定和楚孝有關系！

楚辭握著筷子的手微微抖，蕭彧發現的異常，輕聲在耳邊道，“阿辭，你怎麼了？”

這才被喚回神，輕輕搖頭，眼底淚意分外明亮，“阿辭就是……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

男人聞言，眼底突然涌起無限的容，看的眼神像是在看另外一個人，肅穆又誠懇，“往后，會有的。”

楚辭產生一種錯覺。

父皇對好，多半是因為和他心里惦記的另外一個人很像吧。

原來他不是無無義，只是用太深。

所以后來的，都不心。

這一頓飯吃的格外窩心。

有種真的回到了家里的覺，臨走時，太后才拉著的手，說，“阿辭，燁兒那個混賬欺負了你，你父皇已經替你揍過他了。”

“你揍他皇祖母也不攔著，但是那孩子是皇祖母和你父皇親眼看著長大的，如今住在冰心居，就拜托給你了。”

“若他的病好了，你可以給他綁起來，狠狠的揍他！”

楚辭紅著眼眶道，“皇祖母放心，我……會治好他的。”

楚辭，知道好賴。

太后抱了抱，“你也有你父皇的令牌，往后不開心了，就進宮來。”

“好。”

“……燁兒他……”

太后遲疑著，半天才小心問道，“燁兒他，是不是病得很重？”

楚辭點頭，“如果不治的話，可能時間不多了。好好治的話，也不是什麼大病。”

“嗯，阿辭的醫，皇祖母相信。”

太后總算松了一口氣，“往后，常進宮來，陪你父皇說說話。”

楚辭愣了一下，扭頭看向蕭彧。

蕭彧笑著道，“往后阿辭會早朝，天天都能看到。”

“那便好，那便好。”

許多年都沒見過皇上笑了。

如今看到這丫頭笑得越來越多，今天還開懷大笑，難得。

宮里的熱款待，讓楚辭覺像是在盛夏當中，直到出宮上了馬車，都還心里暖洋洋的。

試探著，問了句，“公公，我是不是……和父皇喜歡的人長得很像啊？”

木公公的背影僵了一下，片刻之后，笑起來，“從未聽說過皇上喜歡誰像是喜歡你這樣，”他裂開，認真道，“皇上是真的喜歡你。”

楚辭笑了笑。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皇上喜歡，就該讓進宮當妃子，當皇后，而不是把賜給自己最喜歡的兒子。

明顯是沖著把送到太子妃的位置去的。

只可惜……

總之，這位父皇是喜歡沒錯，但不是那種喜歡就對了。

也不知什麼人，居然在滄元這千古一帝心頭留下那樣深的烙印，到如今轉移到了上。

得謝那子。

馬車咕嚕嚕往冰心居去，楚辭胡思想良久，這才又問，“公公可知《玄醫經》什麼來路？”

不知為何，這個東西讓想到楚孝。

木公公又跟打了啞謎，道，“這皇上從哪兒得來的寶貝，奴才也是不知道的。這個是手抄本，你打開看看。”

他手上的紅燈籠搖曳微，楚辭打開那《玄醫經》，卻發現是皇上的筆跡，一個字一個字寫上去，小心翼翼，行筆都看上去格外嚴謹認真。

“原來父皇年輕的時候，還學過醫。”

楚辭意外極了。

還以為，這是誰獻給父皇的寶貝。

楚辭突然想到了很多事。

上一次，父皇避見任何人，說自己病重，許久不早朝。

可他自己就是個頂頂好的大夫，怎會讓自己淪落到真的病倒的境地？

多半，一切都是陷阱。

而且，醫這麼好，幾次見到父皇，父皇也從未讓看過病。

可見他一切都好。

不由的，對這個人又生出幾分欽佩之心。

強者總是吸引人的。

恍恍惚惚到了冰心居大門口，才問道，“參加春闈的學子們，如今都安排在哪里？”

“皇上重視科舉，前些年便修建了專門安置他們的行知院，如今大家都在那邊。今天中午開始，都是單間琢磨今年的考題，不相互來往了。”

木公公笑著，“殿下想過去嗎？”

“我最后一日過去便好。”楚辭朝著他輕輕笑了一下，“逍王的病，一天都離不開人。”

“也好，也好。”

木公公看著，出一臉姨母笑。

楚辭便明白，自己和蕭燁這一生，也算是就這樣了。

中間夾著太多人，加上朝堂上風波詭譎，牽一發全，已經不是單純的恨仇了。

好在，皇祖母和父皇似乎都不介意和池華在一起。

這樣也……很好。

下了車，被冷風吹了一陣子，楚辭猜中皇宮里那種盛大溫的甜當中走出來。

進了冰心居，就是和蕭燁、池華、楚孝、欽王之間的事了。

臉上的笑意收斂，先去看了眼蕭燁。

推門進去，藥品已經被春花換上了，只剩下最后半瓶滴滴答答往下落。

男人沒睡，靠在枕頭上靜靜地看著，難得出笑意來，“阿辭，你又來看本王了。”

一瞬間，眼眶里淚意格外明亮。

濃睫。

仿佛那是一種天大的榮寵。

楚辭被噎了一下，緩慢的深呼吸了一口氣，道，“我與七皇兄……往后便是兄妹了。余生多指教。”

不為什麼，就為父皇把一個父親能給的，都給了。

的眼中噙著淚意。

“聽上去，像是我們和好了。”男人哽咽著，眼淚卻先落了下來，“可是阿辭，本王的心……是著的。”

楚辭了，終沒接茬。

轉倒了一杯溫水，拿出勻漿膳倒進去，攪勻，送到他邊，“要委屈七皇兄了，往后半年，都得喝這個。”

男人捧起碗，哽咽著，“只要是阿辭給的，喝一輩子都可以。”

他垂眸，眼淚砸在碗里。

一口喝了下去。

楚辭閉了閉眼，道，“慢點喝，喝太快了胃不好。”

“好。”

他把碗遞給，“阿辭，再我一聲阿燁吧。”

那眼神那樣明亮。

像極了大婚前那夜他急不可耐沖進屋里，喃喃著，“阿辭，在讓我抱一抱，抱一抱。”

心頭突然刀扎一般的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