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噎了下，道，“在樓上吃飯。”

男人眼底染上一自嘲，心下苦，“和池華在一起吧？”

話明明是自己說出來的，卻像是刀子一樣，一個字一個字，全扎在了自己心上。

春花張了張，說不出話來。

“王爺，您還是先吃點吧……殿下今天進宮了，皇上和太后娘娘多半讓照顧您。您要是真的在乎我們殿下，就盡快好起來。”

說著，把碗遞給他，“不然，殿下如何代？”

春花看得出來，蕭燁還是喜歡楚辭的。

事已至此，也只能用這份綁架他。

可惜了啊，沒有回頭路了。

蕭燁迎上春花眼底那一抹無奈，心里也被了一下。

是啊，他自己造的孽。

他端起碗，“行，本王吃。”

春花松了口氣，給他倒水喝藥，“一會兒殿下就下來，給您打針。”

男人一口水下去，里的苦似乎又甜回來幾分，啞著嗓子，“好。”

藥是真的苦。

他就沒吃過那麼苦的藥，看上去只有指甲蓋大小白白的一片，卻比黃連還苦三分。

他甚至都懷疑楚辭是不是故意的。

其實那是治療幽門螺桿菌的克拉霉素，就是很苦，楚辭還不至于下作到這種程度。

春花上去的時候，正吃著個花卷兒，問，“他吃了嗎？”

還是有些擔心。

畢竟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飯什麼藥也沒用。

春花點頭，“先是不想吃，說不要牽累你之后，這才吃了。”

“他多半，還是放不下你。”

春花看向。

楚辭聞言一噎，沒說話。

池華道，“阿辭，你隨本心走。”

他也不知道怎麼安，也沒時間了，“我先去早朝，留月在這里照應，以防萬一。”

現在蕭燁在冰心居，可千萬大意不得。

楚帝點頭，“謝謝你。”

“你我之間，不必。”池華起朝著笑了一下，出去早朝。

楚辭著他的背影，數九寒冬，男人上的服很，寒風掠過時，有種羽化登仙般的錯覺。

這世上，當真有人不怕冷嗎？

失神了片刻，端著彎盤去找蕭燁。

蕭燁聽見腳步聲，沉在谷底那顆心又提起來一些，眼看向門口，竟有些張。

楚辭進屋來，迎上他的眼神躲閃了一下，道，“七皇兄今日覺如何？”

這個稱呼真好。

前頭，傳來他的聲音，“阿辭，你就是這樣推開我的……”天下有人終兄妹。

這樣，就當他們之間曾經沒有過往嗎？

如果能換回去那段，他愿意付出一切代價。

可是，他現在除了這破敗的子，還有什麼可以給？

一念及此，臉又虛弱幾分。

楚辭彎腰握著他的手腕，給他扎針，專心致志。

其實不必這樣的，扎針對而言再也簡單不過，就是閉著眼睛著管也能扎好，可是……

他知道，是不想跟他多說。

他低頭看著握著自己手的樣子，五指緩緩蜷起，不自抓住的手。

楚辭的子驀地一僵。

曾幾何時，他就這樣牽著，看遍盛京繁華，許諾了一生一世一雙人。

眼淚猝不及防砸落在他手背上。

他啞著嗓子，“阿辭，你心里還有我。”

“沒有。”

楚辭倏地，把手了出去。

轉背對著他，“七皇兄，放手吧。”

蕭燁看著微微抖的背影，終沒敢再多說什麼，有些失神地道，“聽說，春闈要到了。”

“……”

楚辭一愣，沒回頭，“七皇兄什麼意思？”

他難道要阻止朝嗎？

不傻，知道蕭燁現在雖然算個閑散王爺，但是在朝中他還是有大片的支持者，不然的話欽王也不至于急那個樣子。

只是，他做的沒那麼明目張膽罷了。

男人看著僵直的背影，心下苦，輕聲道，“阿辭，愿你高中狀元。”

也不是什麼話，就是讓楚辭心里很酸很酸。

無法面對心洶涌而出的那殘存，猛地抬腳落荒而逃！

“砰”一聲，大門關上了。

男人看著大門口，了臉。

自己造下的孽，今日無論多苦，他都得自己著。

“可是阿辭，本王是咎由自取，但是本王真的希，你……能忘了那些痛。”

一瞬間，心里又拉扯起來。

萬一，真的忘了呢？

那是不是，把他也忘了？

竟是呆滯原地腦海一片空白。

楚辭站在門外，冷風呼呼襲來，吹干了臉上的淚水。

氣溫已經降到零下二十四度了。

加上這麼大的雪，冰凍的土層和融雪混在一起，就是一地泥濘。消融得慢，干燥得也慢。

如今朝中不穩，七子奪嫡，一旦發生災，父皇恐怕很難。

為了那天賜的恩，緩緩把注意力轉移開去。

正要上樓，前頭傳來一道清雅嗓音，“殿下，我能見一下王爺嗎？”

楚辭一扭頭，見是宮尹，便點頭，“隨時。”

說完，便上樓去了。

宮尹看著上去，這才推門進來，看向床上的人，“王爺，你覺如何了？”

“還好。”蕭燁隨口應了一句，“查的怎麼樣了？”

宮尹坐下來，道，“平襄侯府的火是自己放的，當天下午，他們家管家買了幾十桶油和烈酒回去……道里面有新鮮的腳印，初步確認是孫氏和楚孝，還有那個管家。”

“人去哪兒了？”

蕭燁搭在被褥上的手緩緩收，強著怒意。

宮尹道，“往西邊去了，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去了云蓮山山地，這就很奇怪了。”

“是奇怪的。”

蕭燁瞇著眼，眼底出罕見的寒芒，卻一針見，“欽王在云蓮山，肯定有所布局。”

宮尹點頭，“我懷疑八寶街的人去了那邊。”

“繼續查。”

“嗯。”

宮尹點頭，話鋒一轉，問，“王爺，您怎麼好端端的，又被皇上給打了啊？您這一年挨的打，比前半輩子都多。”

“……”

蕭燁噎了下，最終也只是草草道，“認錯了人。”

“……”宮尹無語。

看得出來他不想說，也就沒再多問，“最近欽王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翻天地在找楚寧。楚寧被大公主殿下關在后院里，萬一被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