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宮尹帶著蕭燁出去了一趟，楚辭聽到了響，但也沒攔著。

他畢竟是逍王，有事要去理。

也不會多問。

但并不知道蕭燁出去不是因為什麼事，只想去看看的考卷。

冬夜肆的寒風把燈籠吹得直晃，宮尹抱著燈籠，舉起來靠在墻邊。

蕭燁看到了父皇筆寫的的名字，金燦燦的“楚辭”兩個大字，燙得他心里發疼。

他出右手，指腹一遍一遍過的名字，手指微微抖。

許久，這才看向邊上張的考卷。

頂部一行大字：

蕭燁心頭一，這個已經準備了很久了，上次他就看到過的折子，沒想到這一次的比上個折子詳細了許多倍。

“這……”

他過那一行行的字兒，驚嘆不已，“從糧種調集，到選育苗基地，到引水灌溉，人員安排，各方部屬……一應俱全。”

“這是，把整個中書省的事兒都干了啊！”

蕭燁知道楚辭自從葬崗回來之后就不一樣了，變得很優秀很優秀。

可他至今也沒想到，居然才卓著到了如此程度。

宮尹也道，“今天白天，很多人興風作浪，不僅質疑，還質疑皇上。皇上怕是早有預，木公公出來的時候，帶了前三名的文章，全在這里了。”

“那白家大公子也是個人才，可是和長公主相比卻差得太遠。”

“別人都只是夸夸其談，唯有前三名的有點意思。唯獨長公主的這一份，可以實。”

蕭燁落下淚來，“也許，原本就屬于朝堂。”

他與相那麼久，竟然不知道還有這樣的才學。

宮尹扶住他，道，“王爺，今天大皇子和悅王都來了，欽王的人雖然沒來，但是曹家的人來了。他們明顯是來拉幫結派搶新科學子的。”

“今年，您還是不打算參與嗎？”

往年蕭燁手上有八萬林軍，又擔任兵部府令，都是極為重要的職位，不爭不搶也就罷了。

可是今年要是再不搶，逍王府在朝中就真的撐不住了。

蕭燁的注意力卻全都在楚辭的答卷上面，“妙啊，這一套要是實施下來，整個滄元都將益！”

轉，“本王想親自去踐行這一切！”

宮尹一噎，“可您現在的……”

“阿辭說，本王若是好好配合，一個月便可痊愈！”

“現在才二月，一個月足夠了！”

蕭燁眼底難得冒出亮，三兩下上手把考卷撕下來，卷好抱在懷里，“回去吧！”

他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神采。

楚辭還沒睡著，就聽到了他回來的聲音，翻了個。

今天中了狀元，明天就是慶祝宴，過不了幾日，吏部就會把他們安排出去。

往后，也要像是旁人一樣，早朝，辦事兒，忙得不可開。

但向往這樣的生活。

到了高位上，命運才算是要一點點掌控在自己手上，總有一日蕭燁那所謂的和離書，將再也困不住。

總有一日，欽王、曹家那些人，都會讓他們原形畢，為自己做過的丑事付出代價。

想著，是時候把楚寧放出去了。

等下面沒了靜之后，閉上了眼睛。

可這天晚上，又夢到了蕭燁。

這一次，又接上了上次的夢。

和蕭燁的婚期已經過去了，蕭燁昏睡了兩天兩夜都沒醒來，所有人一籌莫展。

皇上下令遍尋名醫，外面請來了巫祝，正在跳大神。

所有的辦法都想了。

可蕭燁就是不醒來。

跪在地上，求平襄侯再給他看看，“爹爹，您就再出手一次吧。您是玄醫谷的后人，這世上沒有人的醫比玄醫谷更好了，求您了！”

玄醫谷！

夢境突然松了一下，楚孝說了什麼沒聽清，只看到他皮子彈著，似乎很生氣。

醒來了。

天還沒亮，外面一片寧靜，只剩下風雪撲簌撲簌的聲音，咀嚼著剛剛那個夢，半晌才回神，下床拿出了皇上給的那本《玄醫經》。

“這和玄醫谷有什麼關系嗎？”

楚辭翻開手抄本，一頁一頁往后看。

翻到最后，看到一行字，落款竟然不是皇上，而是另一個人的名字：

白婉秋！

“白婉秋？”

楚辭蹙眉，琢磨著，“白家的人？難道白云卿家，也和玄醫谷有什麼關系嗎？”

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先把上面記載的針灸手法和藥方記了一下。

第二天，銀進來送早飯的時候，問了句，“玄醫谷上一代谷主姓什麼啊？”

銀愣了一下，“好像，姓楚吧？”

放下盤子，驚訝道，“殿下，您不是從平襄侯府出來的嗎？他們家就是玄醫谷的人啊。”

“有沒有姓白的？”

楚辭不甘心地問道，“眷也行，或者親屬。”Μ.166xs.cc

銀搖頭，“這玄醫谷很是神，楚家家眷是哪里人，姓甚名誰，知道的人可能很……殿下，你怎麼問起這個了？”

楚辭琢磨了下，輕輕搖頭，“可能是我想多了。”

把手抄本先收起來。

這時，池華進來了。

“今天宮宴，下午陪你一起進去……我先去早朝。”他隨口吃了點東西，便匆匆走了。

“池華忙的。”

楚辭汗，是不是因為起來的晚了，所以耽誤了他吃早餐？

銀捂笑，“通常去早朝的臣子們，都是天沒亮就起來走上了，他最近陪您到天亮，別說吃一口了，坐馬車都來不及，得用輕功過去。”

“……”楚辭心里一，“怪我。”

他竟然只字不提。

心頭歉疚與熨帖一同涌了上來，瓷白的染上一層。

“殿下看上去，氣可比以前好多了。”

銀捂笑，別有深意。

楚辭難得臉紅了一下，道，“我去看看逍王……我走了之后，你要萬萬小心，和烏他們守好廂房，千萬不可出事。”

“好。”

銀正道。

楚辭點頭，端著彎盤下去給蕭燁扎針，看著蕭燁那雙眼睛，不知為何覺他的眼睛和君七皇的有點像，也和白云卿的有些像。

搖了搖頭，自己是魔怔了。

烏說君七皇是紅袖閣的忌，不可能去刺殺君七皇，那上次紅袖閣還出手刺殺蕭燁，打算栽贓給呢。

再說蕭燁要是君七皇的話，怎麼可能傷得那麼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