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的夜風依舊有些料峭。

楚辭從牢出去，看著東邊的天空深深吸了口氣，這才舉步前往臥龍宮去找蕭彧。

木公公亦步亦趨的跟著他，整個人都不太對勁兒。

他是真的被嚇到了。

正殿里，蕭彧已經收拾好，正坐在桌邊喝茶。

看到之后，有些驚訝，“阿辭，你昨晚沒睡？”

楚辭上前，把錄音筆遞給他，“睡了一會兒，后來睡不著，就把徐公公給審了。”

蕭彧見過這小東西很多次。

他已經學會用了。

打開之后，里面傳來了楚辭和徐公公的對話，期間還夾雜著木公公震驚的聲音。

君七皇不知道什麼時候從隔間出來，也在門口聽著。

大殿里的氣氛逐漸冷沉繃，騰起殺意。

等錄音播放完好久，蕭彧才說話，“來人，徹查秦如玉，務必拿到他違法紀的證據。”

屏風后面走出來了一個人。

他帶著鬼面面，看不清臉，上前單膝跪地，“末將遵旨。”

楚辭訝然發覺，原來這臥龍宮當中竟然還藏著人，就不知道藏了多久。

那人很快拜別。

事上報之后，楚辭也沒再多說什麼。

該做的已經做完了，剩下的事，蕭彧會去安排。

安排到上就去做，如果沒提起也就不提。

除了徹查秦如玉，蕭彧的確暫時沒說起別的事，因為春耕、南宮銳的事迫在眉睫，加上曹家和蕭欽正在作死的路上，暫時還顧不上那麼多。

楚辭有些困，打算回去再睡一會兒。

結果剛躺下，君七皇進來了。

“貴妃娘娘……當真是被白家害死的？”

他站在門口，眼神測測的。

楚辭扭頭看向他，有些詫異，“嗯……你不都聽見了嗎？”

心下好奇，不由問了句，“只不過，你問這個干什麼？”

君七皇回神搖頭，“沒什麼，就是有些驚訝……”

說完略微遲疑了一下，道，“你再睡一會兒，有事我你……昨天發生了那麼大的事，今天外面那些人肯定坐不住，我猜南宮銳今天肯定會進宮覲見，其余人也會進來試探。”

他說完就出去了。

楚辭看著被關上的門，總覺哪里有些不太對。

但著實被累壞了，于是也沒怎麼琢磨就睡了。

門外屋檐下。

君七皇和宮尹面對面站著，兩人小聲說話。

“查一下母妃難產的事，還有白家……”他的眼底一片沉，駭人的氣場暗斂著，令人難以靠近。

宮尹輕輕點頭，面肅然。

說完之后，便離開了。

屋里。

楚辭又陷了上次的夢境。

夢里的時間過得很慢，臘月剛剛到，暴雪一天比一天厚，整個桃花寺白茫茫一片。

因為昨夜宮尹來過，心里有事，后半夜一直沒睡著，輾轉反側。

直到快天亮的時候，這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醒來時，外面天沉沉的，也不知道已經幾時了。

剛一回神，就發現邊坐著一個人，他低著頭，靜靜地看著，那個眼神像是要過的皮囊看的靈魂一樣，讓愣生生打了個寒。

“王、王爺？”

強了突然竄上來的心慌，掙扎著坐起來，驚訝道，“王爺怎麼一大早來了？”

“咳咳！”

“咳咳咳咳！”

話沒說完，到嚨發，不由一陣猛烈的咳嗽。

男人眼底的幽邃逐漸淡去，出固有的笑意，只是要比往常多了一深沉，扶住道，“已是午后了，你睡得可真香，本王在你邊坐了半個時辰你才睜眼。”

又溫問道，“夢里咳嗽得厲害，是否藥不好使？”

楚辭小意靠在他上，掩輕咳，“應該是最近子弱，所以好得慢吧……”

“只不過，桃花寺距離王府有些遠，王爺怎麼突然來了？可是出了什麼事？”

桃花寺不簡單。

而且，上次林清虛和司徒舜商量著找摘花婆婆，想要加固蕭燁上的巫，悅王大概是為此而來？

但悅王向來謹慎，當然也不可能說實話。

只不過，他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說起了另外一些事，“父皇出事的消息，不知怎麼的就傳到了云凰那邊，云凰大軍突然進犯，父皇又昏迷不醒，今早朝堂上吵得很兇……”

“各家都有各家的想法，已然一團散沙。”

他嘆了口氣，“本王看著鬧心，便想著來這里靜靜，順便看看你好些了沒有。”

“那王爺……安全嗎？”

楚辭抓住他的袖，眼睛里出擔憂。

心下想著，朝堂上若這個樣子，恐怕難保有人進宮對皇上不利，到底該怎麼辦？

又如何阻止摘花婆婆再次傷害蕭燁？

正琢磨著，悅王突然問起，“對了阿辭，眼下七弟失蹤，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但是朝中很多人還是希他回來主持大局……”

楚辭心頭咯噔一下，抬眸看向他。

他看著，仿佛真的只是在關心蕭燁的下落，也希他能回來，說，“眼下朝中的局面，也只有他能穩住。畢竟父皇最信任的就是他。”

話鋒一轉，循循善道，“阿辭，你以前和他親近，可知曉他有什麼藏之？或者有什麼藏勢力？”

楚辭有些張，手指微微攥。

皺著眉頭想了想，“這個我還真的不太清楚，那時候他只帶我去過西郊別院，和城外竹林游玩……侍衛的話，我只見過元初和遲意。”

抬起頭來，仿佛自己犯了錯，“王爺，阿辭……是不是很沒用？”

悅王對的答案很是失。

但是一看自責的模樣，也不由生了幾分憐惜，“七弟謹慎，那時候你和他尚未親，不信任你，不告訴你也是正常的……這不是你的錯。”

這話，多有些挑撥離間的意思。

楚辭點頭，紅了眼眶，“我與他早已恩斷義絕。”

總算蒙混過關，稍稍松了口氣。

至，宮尹那邊肯定不能說出去。

悅王又安了幾句。

楚辭話鋒一轉，問起楚孝的事，“王爺，我爹那邊……他們可有問起我？”

知道不會。

但是想知道楚孝和楚寧現在的境，也想知道他們背后究竟藏著什麼。

的潛意識里，最近總是冒出一些奇怪的畫面，讓不由懷疑楚孝是不是真的和自己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