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后院偏避之地,搭了個小小的靈堂,那里亮著燈,有香火煙灰升起。
跳下樹,顧桑苗象靈貓一樣很快潛到靈堂邊,然后,大大方方走了過去。
“環兒姑娘,你怎麼來了?”靈堂里外守著兩個仆役和兩個使婆子,見了環兒很是詫異。
“我來拜祭拜祭大。”顧桑苗道。
“又不是好死的,拜祭啥呀,姑娘還是別沾了晦氣,快回吧。”其中一個婆子討好道,另一個婆子卻冷著臉,眼中出鄙夷之。
什麼不是好死?
難道姐姐的死,真的有蹊蹺?
顧桑苗顧不得回答,沖到棺木前,因為還沒有封殮,所以,棺材蓋很容易就推開了。
“姑娘這是要做什麼?”可顧桑苗還沒來得及看一眼,兩個仆役就沖過來阻止。
“大平日待我不薄,我想再瞻仰下的容。”環兒沒想到他們反應這麼大。
“還知道大平日待人好哇,那為何還要做出那等事來……”冷臉的婆子忍不住譏諷,卻被另一個婆子捂住:“張家的喝多了酒,胡言語呢,姑娘莫要計較。”
莫非這環兒做過什麼對不起姐姐的事?
若真如此,決計不能放過。
“就是心中有愧,所以才要來拜祭大的,各位大哥嬸子,你們讓一讓,讓我再看一眼大。”顧桑苗紅著眼道。
冷臉的婆子還想說什麼,另一個婆子道:“死者為大,就讓環兒姑娘拜祭吧,人家也是為了求個心安啊。”
說著又勸開兩個仆役:“秋寒霜重,哥幾個吃點酒暖暖子吧,環兒姑娘是大爺跟前的紅人,你們兩個莫要得罪了。”
見有酒喝,兩個仆役樂得做順水人,那婆子又拽著張婆子一道,坐得遠遠的就著花生喝酒去了。
倒是個有眼力介的婆子。
沒有了外人的干擾,顧桑苗這才揭開姐姐臉上的遮布,只是一眼,便淚如泉涌,因為殮過容的緣故,躺在棺格里的姐姐如睡著了一般,可卻再也不能親切地喚自己一聲小苗,再也不能牽著自己的手諄諄告誡,再也不能虛寒問暖,再也不會將自己擁在懷里嘆著氣說:“我家小苗長大姑娘了,可真好看……”
兩個月前見時,姐姐還著八個月大的肚子,面紅潤,看不出有半點病癥,一個完全健康的人,怎麼會突然暴病?
究竟是什麼病會讓如此年輕的姐姐驟亡?
頂著環兒的臉不能大哭,只能低聲涰泣,淚水滴滴落在姐姐的臉上,暈開了臉上的妝,不對,臉怎麼是腫的?
顧桑苗激地用手抹去姐姐臉上,果然,一道道傷印呈現在眼前,再撥開領子,頸間的淤痕更是可怕,明顯是被人用手掐過的,而姐姐的肩上,還有一帶著牙印的撕裂傷,手臂更是有一塊一塊的皮被撕掉,出里面深深白骨!
什麼暴病而亡,這分明就是致死!
姐姐素來溫大度,賢良厚道,為穆家的大,一個深宅婦人,不可能得罪他人而如此待,除了穆家人,還有誰能對做出如此禽不如之事?
怪不得穆家要草草葬了姐姐,怪不得穆清遠不讓來見姐姐,怪不得把姐姐跟前常用的人全都換了,是怕夜長夢多,被人發現真相嗎?
怒火,如膨脹的毒氣侵蝕著顧桑苗的大腦,真想現在就把穆清遠揪過來,問個究竟,真是他下的手,顧桑苗發誓,今生必將這畜牲碎尸萬段!
每次見到姐姐,都說姐夫如何如何對好,夫妻如何恩,從來沒聽姐姐說過一句穆家的不是,所以,顧桑苗一直以為,姐姐是幸福的,尤其是幾年無所出之后,終于懷上了孩子,姐姐以后的日子應該更幸福和才是,卻不知,才兩月不見,竟是如此下場,從此兩隔!ωWW.166xs.cc
姐姐究竟是怎麼死的?一定要查個究竟。
但穆侍郎居高位,有權有勢,自己只是個勢單力薄孤苦無依的孤,就算查到真相,恐怕還沒走出穆家大門,就被滅口了。
所以,要冷靜,一定要冷靜,要從長計議!
默默將姐姐容整理原樣,顧桑苗跪下給姐姐磕了三個響頭。
姐姐,你放心,你的仇,妹妹一定會替你報。
自靈堂出來,顧桑苗直奔前院,果然書房的燈還亮著,院子里擺著香燭祭品,穆清遠正手持三香對天三拜:“桑容,莫要怪我,莫要怪我,這一世我有負于你,若有來生……”
說到此,他泣不聲。
姐姐還未下葬,他為何不去靈堂祭拜,要在這里設下祭臺?
心虛麼?
顧桑苗推門而!
聽到聲響,穆清遠回頭,臉大變,怒喝:“你來做什麼?滾!”
顧桑苗頂著環兒的臉,不是說環兒是穆清遠跟前的紅人麼?為何他反應如此之大?
“大爺……”說著環兒的腔,顧桑苗裝出心疼與知心的樣子:“事已致此,您別太悲傷了。”
“不用你個賤人來貓哭耗子,若非你趁酒醉故意坐我懷里,桑容就不會氣走,就不會讓那人撞見……”穆清遠捶首頓足地哭著,似是十分后悔。
原來還有這樣一出,那人是誰?
莫非姐姐是被外人凌致死的?
“奴婢也不知道會撞見,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且大爺您是的相公,是男人……”
既便被外人撞見,要欺負姐姐,你穆清遠是男人,保護妻子不是你的責任麼?
“我是男人……男人!”穆清遠自嘲地后退幾步,猛地回頭,憤怒地揪住顧桑苗的領子:“你這個賤人也敢嘲笑我?你知道他是誰,他是誰嗎?”
“是誰?”果真害姐姐的另有他人,那人是誰?
“他是……”想起那個人,穆清遠眼里出濃濃的懼意,象是被干了靈魂一樣,驟然松開手,踉蹌后退幾步頓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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