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傅敏抬眸,平靜的著謝彧宣,“不是四個月,不是四天。”
謝彧宣的心漸漸往下沉,擱在膝上的手握拳,藉此克制自己的緒。
他不想嚇著。
“謝彧宣。”傅敏就這麼看著謝彧宣,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四年,一千四百四十多個日夜……你用一千四百四十多個日夜生生澆熄了我所有喜歡和期盼,你覺得,這些,是一句話就能抹平的嗎?”
謝彧宣也著傅敏,間、心頭,盡是苦。
有些原由,他能坦白。
有些原由,他只能埋在心底。
“我那麼喜歡你。”傅敏淺笑,語氣里倒是沒有什麼怨懟和不甘,“為了你,我心甘愿困在后宅,侍奉你的長輩,孝順你的父母,盡心盡職的做一些當你妻子要做的事,可,火熱的心捧出來,最后呢?”
謝彧宣的拳頭握得更,桃花眸微微泛紅。
“謝彧宣,我回不去了。”傅敏深吸了口氣,“在我來到這兒,開始行醫,就沒想過回去,你能接,一個拋頭面要做大夫的妻子麼?”
“我能。”謝彧宣立即回應,答得很肯定。
“你能,你的家人能嗎?”傅敏又問。
“……祖父早知你行醫的事,尤其是這次安村事件,他很贊賞你。”謝彧宣微頓了頓,急急說道,“爹私下也同我說過,要你注意安全,做好大夫,先要保護好自己。”
“那你母親呢?”傅敏笑了笑,直接點名。
謝彧宣沉默。
答案不用問都能知曉。
“我說這些,有挑拔你母子之嫌,但,我還是得說出來,這些事,只要我不和你和離,就必定會存在的,避不過,逃不了。”
傅敏也不生氣,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覺得,不如借這個機會好好聊開,省得曖昧不清惹人誤會。
“相爺和大老爺都是男子,他們不會時時待在后院,縱然是在后院,不可能管到孫媳兒媳屋中來,而你母親不一樣,是當家主母,是婆婆。”
謝彧宣很想說,他們以后就住在外面,但,他沒來得及說,傅敏又開口了。
“說得更清楚些,咱們不妨算上一算,一個人與丈夫待一起的時辰多,還是與婆婆的時辰多。”
謝彧宣徹底無言。
這本不用算,自然是與婆婆在一起的時辰多,像他,平日要辦差,早上卯時就要去衙門點卯,而,每日也是要早早起來,侍候婆婆,夜里要到極晚極晚才能歇下,這中間,都是在府里,他母親想為難,隨時隨地有機會。
“算出來了?”傅敏看到謝彧宣的表,就猜出來了,笑了起來,“所以,你覺得還回得去嗎?”
“沒試過,又如何知曉?”謝彧宣搖頭,目堅定的著傅敏,“,我知曉,過去的錯,讓你不再相信我,但,我希你能再給我一段時日,我若辦不到,你再說和離不遲,可好?”
“這麼有信心?”傅敏挑眉,“萬一,你努力了,我卻依舊不喜歡你了呢?”
“若真的如此,我無話可說。”謝彧宣再次了拳頭,說得有些艱難,“可,在那之前,你且看著,就當……我求你。”
“你不反對我做大夫?”傅敏訝然。
拿婆媳關系說事,是其一,其實,更想知道他對大夫是個什麼態度。
“你想做大夫,又不是去做犯律法的事,我為何反對?”謝彧宣反問,態度很真誠。
“行吧。”傅敏深深的看了謝彧宣一眼,點頭。
“嗯?”謝彧宣反而愣住。
“丑話說前頭,我想要做的,你可以看不慣,但你不能勉強我阻攔我。”傅敏嚴肅的說道,“還有,我同意暫時不和離,不代表就是原諒了你。”
“可以。”謝彧宣大喜,抬手握住了傅敏的手,“我若做不到,聽憑你置。”
“現在,你該回去了。”傅敏輕輕手,開口趕人。
“你的傷還沒藥酒。”謝彧宣這時才想起自己的來意。
“用不著你。”傅敏可不想再尷尬一次。
“。”謝彧宣皺眉。
“怎麼?才說不會勉強我的,你就做不到了?”傅敏似笑非笑的問。
謝彧宣:“……”
這能是一回事嗎?!
“放心吧,我的傷已經好多了,一會兒讓枳香再推推就好了。”傅敏見狀,放緩了語氣,“我自己的子,自己會珍重的。”
“說到可要做到。”謝彧宣嘆了口氣。
“我雖不是君子,卻也不是出爾反爾之人。”傅敏一語雙關。
謝彧宣還能說什麼,只能叮囑了幾句,依依不舍的離開。
傅敏來到窗前。
謝彧宣已站在了后面的街上,正抬頭往回看,見到傅敏,他微微一笑,抬手揮了揮。
傅敏笑笑,也不管謝彧宣有沒有看到,果斷鎖窗。
也沒枳香,自己拿了藥酒推了推,便睡下了。
次日,大報小報的頭條就刊登了謝彧宣打人的消息,褒貶不一。
有人說,謝卿以權謀私,以多欺,非君子所為。
有人說,傅四打人,卑鄙無恥,沒品沒德。
還有一些人說,謝卿和傅四看中了某樓同一個姑娘,醋海風波,最終,以謝卿權大勢大拳頭大獲勝。
眾說紛蕓,什麼樣的說法都有。
枳香看得牙:“這些人太可惡了,什麼都沒看到,就敢胡說八道。”
“本就是小報,你還指他們能像大理寺查案那樣查清楚了再說?”傅敏好笑的說道,不過,今天看報紙,心里莫名多了些暖意。
“姑娘,謝大人這樣做,會不會被史彈劾呀?”枳香一邊擇菜,一邊湊到傅敏邊小聲問。
“他是大理寺卿,敢那麼做,總不會沒有準備吧?”傅敏反問道,一點兒也不擔心謝彧宣被彈劾。
這些年,他辦案得罪不人,彈劾他的人可多了。
倒是傅棗福,吃了這樣的虧,不知道會不會來這兒找撒氣。
希,他能來。
正好可以試試鞭子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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