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用小碗裝了青稞過來，小珍珠跳到了侍衛的手腕上，把腦袋埋進了青稞里，啄得歡快。

「水，水，小珍珠要喝水，毒蠍子快給小珍珠喝水。」撐得撐不下了，又跳起來，大。

「真伺候你呢，得寸進尺。」高陵熠臉一沉，揮手又打，把它用力往天上一拋，又拽回來。

「小珍珠要被打死了，打死了，阿九和小十會恨你的，好恨好恨你的。」小珍珠撲著翅膀大喊大，幾白羽飄飄揚揚飛下，

「拿水來。」高陵熠咬牙切齒地說。

侍衛趕又用小碗捧來水。

小珍珠嘰咕喝完了，往他肩上一趴，眼睛一閉，開始睡覺。

「小珍珠要睡覺了，小珍珠困死了，阿九和小十會恨你的。」

「恨吧，恨又怎麼樣？」高陵熠惱怒地把腕上的金鏈解下來，把它塞回了金籠子裏，用黑布蒙住，重重地搖了幾下。

「主子怎麼了？」穆飛飛拉一個侍衛的袖子，驚訝地問道。

「哦，出氣吧。」紫侍聳聳肩，盤坐了下去。

每天都能看到這樣的戲碼，他們已經見怪不怪。

他們聽不懂小珍珠說什麼，只當高陵熠在自言自語，所以越發擔心高陵熠為走火魔——他這忽怒忽笑的樣子，難道不像著魔了嗎？

「為了阿九嗎？」穆飛飛絕地問。

以為他不，也不會上任何一個人的，他的心中只有大業天下。

就算是阿九，也是不甘心的想佔有，但看到眼前的一幕，才不得不承認，高陵熠他心了。

他的眼神霸道中著溫，溫里有著期待，期待里有著失落，失落里有著絕。

他和一樣吧，其實知道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擁有那個人。

他和一樣，卻不肯放棄，不肯承認自己的失敗。

好可憐。

穆飛飛掩住劇痛的心臟，靠著樹慢慢坐下去。

手邊有一株小花開了，艷得如沐浴了春日的，每一寸花瓣都散發著迷人的芬芳，就像當年初見他一樣。

掐下小花，放到鼻下聞了聞，然後小心地簪到了發間。

若花無人識，也只能在歲月里枯萎掉了。

這就是的命運，無法埋怨，無法逆轉，無法拒絕……

卿嫣捧上彎刀，仰頭看閻晟，小聲說：「保重啊，我在家裏等你。」

「知道了。」閻晟接過彎刀，懸於腰間。

卿嫣低眼，了刀鞘，笑問：「刀這麼重，怎麼沒把你的子給拽掉了。」

旁邊一陣轟笑，能這樣送夫出征者，也只有卿嫣了。

「說點好聽的。」閻晟臉綠了，往臉上擰了一把。

「嗯，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子。」卿嫣掩笑，眼兒彎彎，眉眼如畫。

「你啊……」閻晟只好放棄，躍上馬，低眸指，「在家裏邊好好獃著，若有異，隨時回來收拾你。」

卿嫣向他揮手，大笑，「鞭打我吧，懲罰我吧。」

「誒，誒，不能聽，不能聽了，再聽耳朵都得壞了……」

南月大笑，摟了摟佳煙，又親了親一雙兒子，跳上了馬。

「相公，相公……」佳煙拉著他的手指，仰著小胖臉，可憐兮兮地說：「我會想念相公的。」

「聽聽，你聽聽！」閻晟用馬鞭指南月那邊，咬牙看卿嫣，「你好聽的話呢？」

卿嫣捂著搖頭，悶笑不語。

「爹爹騎大馬。」小十向閻晟手要抱抱。

「乖小十，在家乖乖聽娘親的話，爹爹去打仗，給你打一個太平江山。」

閻晟接過，著的小臉蛋，溫和地說。

「小十要騎大馬。」小十在馬背上扭小子，興地大。

「南彥也要騎。」南彥見小十在這邊馬背上，立刻樂癲癲奔了過來。

「去吧，讓南彥陪小十騎馬。」閻晟把小十放下去，笑著看向一雙小人兒。

不遠還有十個新選進來的近侍，都是小公子，又好奇，又張地看著這邊。

這十人將會為小十今後的安全保障，六七歲的年紀，就要開始以刻苦到常人無法想像的程度去修練武藝。

南彥也是，三歲就得開始跟著學箭了。

他的小馬上放著小小的弓，短短的箭。

這些都是大元的未來啊，閻晟要拼的，就是他們這一輩人未能得到的太平江山，他要統統打回來，給這些孩子們。

「走了。」他收回視線，朝卿嫣笑了笑。

「保重。」卿嫣揮了揮手，溫地笑。

「哦，不許去見荀澤。」

他突然擰眉，荀澤想把卿嫣弄回那什麼現代去，若趁他不在，干出這種事來，他到時候去哪裏尋？

「知道啦。」卿嫣拍拍他的盔甲，仰頭輕笑。他穿盔甲真是威風凜凜，俊朗的眉眼融進了歲月的沉澱，讓他更加迷人。

他點點頭，揚鞭策馬，往前飛奔。

卿嫣跟了幾步，開始追著馬兒跑。

風聲呼嘯，飛塵瀰漫，這樣的分離，總是一次又一次，笑容後面，藏著的是的不舍，的不安，對重逢的期待。

「閻晟，我做你最喜歡吃的菜等你啊。」

跑不了，雙手攏在邊，大聲喊道。

急促的馬蹄聲淹沒了的喊聲，大軍鐵蹄從邊踏過，黃沙迷得睜不開眼睛。

了眼睛，苦笑著轉往回走。

這一別，又要一月，兩月，還是三月？

能不能三天就回來？

能不能晚上戰火就平息，高陵熠突然良心發現，不再打了，回老家了？

眾人見不言語，不知如何相勸，只能默默地跟在的後。

穿過了長長的街道，宏偉的宮殿出現在眼前。捋了捋頭髮，往和閻晟的家裏走去。

「娘，爹騎馬去哪裏了？」小十和南彥手牽手站在臺階上，歪著小腦袋吃年糕。

「去幫小十找好吃的了。」卿嫣瞇眼一笑，彎腰抱。

「我抱，我抱。」

南彥立刻就轉過，要把小十抱起來。

他比同齡的孩子要高，但要抱起小十，還是不可能的。

掙扎幾下，兩個孩子一起滾到了地上。

「哎呀，哎呀。」

嬤嬤們趕湧上前去，想把兩個孩子分開抱起來。

「讓他們玩吧。」

卿嫣靠在柱子上，笑著看著一對小東西。

這一段時間裏，只能看著這對小東西打發時間了。

「小十，你起來。」

南彥躺在地上，四仰八叉的大。

小十就在他的上，哧呼直笑，把年糕往他的臉上抹。

這樣玩伴，卿嫣小時候作夢都想有一個，可惜只有鐵窗，暗室和溫嬤嬤。

「王后……」冷青快步過來，言又止，。

「怎麼了？」卿嫣扭頭看他，小聲問。

「那個誰，那個上薇想見娘娘。」冷青低聲說：「在宮外跪了好久了。」

「見我幹什麼。」卿嫣擰眉，不悅地說：「若想去找青珂，讓人送出境，我不想見。」

「是，屬下這就去告訴。」冷青點頭。

「小十，我們去我家玩吧，有鞦韆哦。」南彥終於把上的小十給掀下來了，拉著站起來，小聲哄。

小十想了想，用力點頭。

「去吧。」卿嫣笑著拍拍南彥的小腦袋。

兩小無猜，無憂無慮，真令人羨慕。

「王后姐姐不去嗎？」佳煙抱著小公子過來，拉的手說：「反正宮裏沒事。」

「我想去國學院裏轉轉，你幫我看著小十吧。」卿嫣笑道。

「哎，你怎麼不擔心他們呢？我心裏心驚跳的，這仗怎麼打不完？打完一場又一場！我都無法呼吸了。」佳煙把小公子遞給嬤嬤，手在心口上著，有些不過氣的樣子。

卿嫣輕輕吸氣，轉過，雙手摁住的肩上，上下打量一番，極為嚴肅地說：「這是因為你脂超標，迫你的五臟，讓你心肺超重負荷，走幾步就氣不停！簡而言之，佳煙，你太胖了！你快趕上你們後院養的那頭小象了。」

「王后姐姐，你自己照林小公主吧，臣妾現在就回去減去。」佳煙氣得小臉通紅，推開了的手，氣哼哼地往外走。

「哎，哎，這麼不友，說真話有這麼討人嫌嗎？」卿嫣笑彎了腰。

國學院裏，正一派繁忙景象，夫子們在宜修先生的帶領下考核申請院的學子們。

選拔分兩邊進行，武生一邊，文生一邊。

卿嫣一素淡裝扮，帶著冷青和冷衫，站在一邊看文生們和夫子辯論，有幾個學子正在抨擊當今時局。

「這幾個臭小子膽量還真夠大，還沒長出來，就敢議論朝政了。」冷青指著站在正中的白生學子，好笑地說。

「好的，百花齊放是好事，去告訴管事的，不許拿這種事打學生。站在常勝霸主位置上的人，就應該多聽聽不同的意見。」卿嫣平靜地說妗。

「王后見解總是與眾不同，你是王最心的人，不應該維護王嗎？」冷衫笑著問。

「維護啊，但也要提醒他，這是為他好。他好，我才好，你們也才好。不然變昏君了，專殺你們這些功臣。」卿嫣揮手，惡狠狠的做了個殺頭的姿勢跬。

「滋……」冷衫了脖子，退了兩步。

「不過王后也不要太辛苦了，我看王后章程都寫了上百頁，還不帶之前修改過的，這段日子就好好歇歇吧。這國學院的事已經辦得差不多了，來回波奔多累啊。」冷青看著卿嫣眼下蒙上的淡青，小聲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