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樓衍目平靜,姜宴卻聽得出這話里的波瀾。父皇既然都讓人監國了,怎麼可能還沒事?除非這監國二字本就是個幌子,他想要試探!
姜宴想到父皇居然對自己的親生兒子用這樣的心機,一陣陣心寒,樓衍只看著這夜雨滂沱:「夜深了,殿下早些休息。」
「你去哪裏?」
樓衍看著這重重紅牆外,語氣有些沉:「這麼久,也該去拜訪一下平王殿下了。」
姜宴看著他的背影離開,知道他籌劃這麼久,終於要開始手了。
從此往後,這京城之,只怕再無安寧。
蕭王榮王監國的消息一傳出來,早就投靠了的暗自慶幸,押錯寶了的趕忙雙倍送禮,那些之前站隊不明顯的更是立即表明態度,生怕錯過了最佳時機最後落得個不得重用甚至招來怨恨。
最慌張的,莫過於雲家了。
雲丞相在大牢裏,雲家基雖大,卻大不過皇權。
雲昊一早就沉著臉跪在了雲家家主跟前:「祖父,您不能放任不管,父親現在落在樓衍的手裏,必是死路一條!」
雲家家主坐在首座,眼睛閉著,呼吸有條不紊的樣子,彷彿睡了。
雲昊見他這樣,又砰砰磕了三個響頭:「祖父,父親一死,到時候必是樹倒猢猻散,咱們雲家可就真的完了呀!」
半晌,那閉的眼睛才終於掀開了來,可那雙渾濁的眼眸出的卻彷彿能瞬間將人看一般。
雲昊下意識的往後了,卻只換來雲家家主一聲輕哼:「我早告訴過你們,惹誰都可以,不能惹樓衍,你們不信我,如今求到我跟前來又有何益?」
「我們知道錯了,可是現在人已經得罪了,祖父,您說個法子,這可怎麼是好啊,難不真看著咱們雲家就此衰敗了?」雲昊急道。
雲家家主看著這不爭氣的兒孫,終是道:「你說的沒錯,既然得罪了人,你在這裏求我沒用。」
「可……」
「換個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雲家家主哼哼完,起了,子一晃,又跌坐在凳子上。
雲昊忙起扶他,他卻只擺擺手:「我老了不中用了,你們一個個的我也懶得管不住,但誰要想這樣糟踐我們雲家,那也是絕對不行的。」
「那您給孫兒指條明路吧……」
「榮王基雖淺,但他智謀絕不差,若你們殊死一搏,唯有投靠他。」雲家家主說完,外頭冷風一吹,他連打了好些個噴嚏,才擺擺手,自己拄著拐杖慢慢悠悠的回裏間休息去了。
雲昊得了信出來,方才的懦弱之瞬間不見,當下就打發了人往榮王府去了。
雲氏站在游廊一角看著雲昊得意的模樣,知道不必擔心了,這才跟邊的人道:「讓章兒來見我。」
「是,不過夫人,三小姐想要見您,您看……」
「不是事事都聽魏如意的嗎,告訴,再不必來見我了!」雲氏氣得臉驟變,丫環忙應下,才了幾口氣,咬著牙往回去了。
魏輕水在前廳聽到消息后,只苦笑了笑就出來了。
丫環琴枝小心扶著,道:「小姐,夫人還在氣頭上呢,您隔段時間再來,興許就想明白了。」
「嗯。」魏輕水點點頭,走了兩步準備上馬車,就看到雲府正不斷搬貴重的禮出來,管家親自指揮著,看起來是要送去某個地方。
「琴枝,你去問問,這是要送去哪兒?」魏輕水道。
琴枝應下,很快便去了,不多會兒回來就道:「說是送去榮王府的。」
「榮王府?」又朝雲府看了看,難不雲家是打算投靠榮王府了?舅舅此番正是國師審理的,往後便是如意的夫君,可若是雲家投靠了榮王,勢必要跟國師作對,那如意到時候豈不危險?
「快回府。」魏輕水立即道。
琴枝不敢耽擱,立即了馬車往前去,等回到魏府,跳下馬車就往魏信的院子跑,可想了想,又轉道去了南風院,如意是個能自己拿主意的人,肯定自己有法子的。
這樣想著,立即就快步去了,只是人還沒到南風院,就見有人在南風院外的假山後頭說話。
原本也不想聽,但沒走兩步,就聽到那聲音道:「三小姐的確是沒有自知之明,我家小姐待那樣好,還懷疑這懷疑那的,哼,真是好心餵了狗。」
「如意如今想明白了就好,畢竟不是一個娘生的,隔著肚皮,自然就不親了。」俞依輕輕笑著。
那丫環也跟著諷刺道:「小姐也是這個意思,以前給幾分臉,現在不要,也懶得跟裝姐妹深了。還真以為自己多了不起呢,以為我家小姐得著?要不是看在雲家和汝南王府的份上,就那樣被夫家趕出來的人,呸……給我家小姐提鞋都不配!」
俞依聽到那不自覺停下來的腳步聲,瓣淡淡勾起:「如意當真這樣說?」
「當然,不過是懶得告訴罷了。三小姐還把自己當個人了,也不想想現在髒了子,前姑爺還是個斷袖……嘖,真是想想都噁心,上次來看小姐,等一走,小姐立即讓我們把地磚都了三遍,奴婢腰都累斷了……」
魏輕水只覺得渾都在發,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傷心的。
原來如意,竟是這樣的嫌棄自己……
腳有些發,琴枝氣得要上前理論,好歹被一把抓住。
琴枝覺到抓住自己時那份力,再看紅彤彤的眼睛,急壞了:「小姐……」
魏輕水捂著怕自己哭出聲,轉頭就拉著人跑了。沒想到原來如意一直在敷衍自己,一直覺得自己臟!
等跑開,俞依才打斷了喋喋不休的丫環,淺笑:「告訴你家小姐,事兒辦了,讓順順心。」
丫環特意看了眼魏輕水狼狽離開的影,笑著行了禮。
俞依輕輕弄了一下裳,臉上掛起恬靜而又溫和的笑容,睨了眼魏輕水,才緩步往南風院去了。
現在想明白了,魏如意這個人,不怕上的疼,但怕這些親人上疼。那樣,怕是比剜的,更讓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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