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長公主跟前服侍過的,懂醫,以後就讓跟在您邊了,只是人家以前也是有品極的,好好待著,月例我出。」
盧氏不願意:「宮裏來的人規矩多,還是有品級的,都不敢用……」
顧知遠道:「宮裏的有見識,你帶出去更有面子,以前不是老在禮儀上挑你刺兒麼?如今帶個宮嬤走,保不齊就一直挑別人的錯了。」
盧氏掌笑:」有道理」
孫媽媽已經被挖了出來,一是泥地趴在地上,顧明秀進去時,冷不丁撲在腳跟前,一時嚇一跳,侍衛將其一腳踹開。
孫媽媽捂著著氣,臉慘白慘白。
顧明秀喝了口茶,被上的泥腥味兒給嗆了,好半晌才問道:「說吧,為什麼,那盧家二太太給了你多好,讓你忘了跟我娘多年的主僕誼,讓你不惜對我娘下毒手。」
孫媽媽冷笑:「主僕誼?能有多?你娘是個什麼樣兒人王妃心裏沒數麼?脾氣暴躁起來,連老爺都打,我這一把年紀了,還時不是挨耳。」
印像里,盧氏其實不打下人,很打,揍得最多的就是顧知遠和自己,也不揍顧炫暉,只一個兒子,捨不得。
「就算我娘常打你,幾十年都過去了,你都忍了,怎麼今年就忍不下去了?我娘醒了,剛才還跟我說,不能虧待了你,要多給你些錢,送你去莊子上榮養,你對得起麼?」
孫媽媽冷哼一聲:「我怎麼對不起?當年我明明可以嫁得好,可以不用當奴才,可以也和一樣當個被人服侍的太太,呢,非要讓我陪嫁,不肯那門親事,手裏攥著我的契書就拿我一輩子,如今我年紀大了,想早點休息都不,非要困在跟前兒,我早就厭煩了,厭煩了,死得早,這個家就沒了當家主母,是個兒,不會怎麼管事,我在這個家裏才能吐口氣。」
顧明秀道:「當太太?別說笑了,你當年哪裏是當太太?是當妾室,你當年才十幾歲,那男人都四十好幾了,家裏有正室太太,看你有幾分姿,就想要了你去當小老婆,而且,他家看著有面,其實那男人是個賭鬼,家底子老早就被掏空了,娶的兒媳婦是個悍婦,老早就把家裏的財產攥手裏了,你真進了門,還有機會活到這把歲數?只怕早一堆白骨了。」
盧氏跟前的另一個婆子徐媽媽道。
徐媽媽也是盧氏的陪房,跟孫媽媽一道都是家生子,在一起快一輩子了。
孫媽媽的事,最清楚。
孫媽媽臉漲紅:「嫁過去至兒不用再當奴才,怎麼著也是主子吧。」
徐媽媽冷笑:「你是眼瞎還是聾了?太太救了你,沒讓你嫁,後來盧家老夫人把秋水給了那人,秋水只活了三年,去了沒多久就被灌了絕育湯,本不能生,後來是活活折磨死的,那男人有怪癖,你道他納妾為何不納小門小戶人家的兒,非討丫環奴婢?就因為丫環奴婢都是簽了死契的,就算死了也沒人追究責任,不會判刑,你還真是……狗咬呂賓,不知好人心。」
孫媽媽犟著頭道:「那我兒子想到大爺眼前謀個差事,跟太太提了好幾次,讓你兒子去了,就是不讓我兒子去,只讓我兒子在鋪子裏當個小夥計,對你好,你當然幫著說話。」
徐媽媽道:「你還好意思說,也不拿鏡子照照你兒子是什麼樣的人兒,日間狗好吃懶做打牌賭博,還拿主子家的名頭到招搖撞騙,大爺都發現過好幾回,打也打了治也治了,你兒子改過了嗎?太太作主給你兒子娶了個媳婦兒,厲害是厲害點兒,可若不是這個厲害兒媳婦,你兒子還不上天去?將來被人打死都不知道死在哪兒,你真真是,白眼狼。」
顧明秀認得孫媽媽的兒子,確實是個賴的傢伙,那樣的人,盧氏怎麼可能讓他跟著顧炫暉,沒得帶壞了主子。
孫媽媽沒再往下說,可看得出還是很不服氣。
顧明秀也沒打算讓服氣,要知道,有些人是不知好歹的,你對好,覺得是天經地義的,但有一樣兩樣事不如的意,你以前對的好會全都忘了,記仇不記恩。這樣的人,留在顧家只會更壞事,最好連兒子一家全都趕出去。
「來人,將孫媽媽一家都送到通州莊子上去,給十畝田地,也不讓你租,就自己種地養活自己吧。」
能給十畝地,還不用租,在鄉下是極好的恩惠。
孫媽媽一聽大駭,又跪撲過來,又被侍衛踹開。
「小姐,好小姐,我知道錯了,知道錯了,您饒了奴婢吧,奴婢沒種過地,不知道怎麼種,十畝田,租給別人又能得多租金?奴婢這一大家子怎麼活啊。」
除媽媽冷笑:「你不是嫌太太對你不好,早就想離開嗎?小姐心善,還送你十畝田地,不用租,這樣的好事哪裏去尋,你出去到街上打聽打聽,有主家願意這樣待僕人,人家怎麼評論?」
孫媽媽大罵:「住口,關你什麼事?別在這裏落井下石,站站說話不腰疼,也給你十畝地你去種試試?你兒子種過地嗎?我那兒子哪裏干過活啊,還有孫子孫要養活呢,他們在府里過慣了好日子,去了鄉下……怎麼活啊。連個玩也買不起,而且鄉下人,俗得很。」
顧明秀從屋裏出來,覺悶得很,人啊,總是抱怨自己所的環境,抱怨邊的人對自己不夠好,各種求不滿,可旦眼前的一切發生變發,失去了現有的待遇,又如墜萬丈深淵,無法再活,孫媽媽就是這樣,盧氏待算不錯的,盧氏雖然有時拎不清,卻不是個心狠手辣的,待下人也寬厚,顧知遠也是,尤其來了京城后,因好面子,待下人更是親厚,哪知這些下人中,還是有不滿的,敢對主子下手,要主子命,這樣的人,不殺,已經是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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