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秀轉又往屋裏去。
阿蓉道:「小姐,太醫說王爺需要休息,您……別去打擾他。」
顧明秀沒理阿蓉,推開門,再次走了進去。
站在屋裏適應了一會兒,又做了好幾個深呼吸,這才堅定地朝床邊走去。
床上,沈逸夏安靜地躺著,象是睡著了,臉看起來並沒有想像中那麼蒼白,顧明秀輕輕探了探他的額頭,好燙,在發燒。
「修遠先生說,王爺會發燒是正常的,喝過葯了,小姐不用擔心。」阿蓉在後說道。
修遠的醫床很湛。
顧明秀對阿蓉的話深信不疑。
搬了把椅子在床邊坐下,沈逸夏躺在被窩裏,除了臉,連脖子都沒在外面。
顧明秀記得,他把手放在頭兩邊睡,夫妻同床時,他就把一條胳膊枕在顧明秀頭下,方便將擁懷裏。
顧明秀想握他的手,便把手進被子裏,卻到了一層層紗布。
心頭一驚,猛地掀開被子。
被下的景像……
沈逸夏全裹著白紗布,如一隻巨大的蠶蛹,雙手雙腳都被捆著。他這是……怎麼傷的?為什麼要全都捆紗布?莫非是……
寸骨寸斷?
「這是……怎麼會傷這樣?誰幹的?」顧明秀低吼。
阿蓉拽著往外拖:「小姐,王爺正是危險期,他需要休息,您不能……」
顧明秀道:「我不吵他,我只是陪著他。」顧明秀輕聲道。
他傷了,傷得很重,但他還活著,有修遠,他自己也研製了很好的葯,只要他活著,就什麼都不怕,會過去的,他會好的,相信。
見不哭也不鬧,表還算平靜,沒有歇斯底里。
「那奴婢給您燉粥來,您喝點粥,也好有力氣照顧王爺。」
阿蓉出去了。
沈逸夏的呼吸有點急促,俊眉蹙,很痛苦的樣子。
顧明秀不知道該怎麼減輕他的痛苦,只好用手著他的額,他的臉很燙,不正常的紅,顧明秀想起地窯里有冰,便去拿冰。
整整一個下午,顧明秀一直守在沈逸夏邊,用冰敷,為他降溫,可他全都發燙,熱力過綁帶和被子傳出來,沈逸夏一直沒醒,但睡得也很不安穩,後來顧明秀才知道,他並不是睡了,而是服了安眠止痛藥,修遠的藥力很強,就是為了減輕他的痛苦。
半夜時分,藥效過了,沈逸夏痛苦,額頭大汗滾滾,顧明秀沒敢睡,一直守在他床邊,臉著他的:「相公,是不是很痛。」
「娘子……」沈逸夏有一瞬恍惚:「你……怎麼來了?」
「你病了,我當然要來,是不是你不讓他們告訴我,你傷得這麼重?」從進屋起,顧明秀一直沒哭,但一聽到他的聲音,顧明秀的淚再也忍不住往下掉。
淚水滴落在沈逸夏的臉上,鹹鹹的。
「娘子……別哭。」沈逸夏想,可全就如同有千蟲萬蟻在啃噬著他的皮,太痛了,這種痛,到了極致,比以往任何一直傷,比蠱蟲噬心還要痛啊。
可就算再痛也要忍著,還好,自小就痛慣了,對痛的忍耐度比旁人強很多倍。
「娘子,你到我了。」沈逸夏含笑道。
顧明秀嚇得忙起,胡抹了把眼淚:「是嗎?我……我真是該死,相公,你很痛是嗎?有沒有更好的葯,更好的葯,我給你用好不好?紫金丹呢?我拿給你好不好?」
「娘子,我的傷,不適合用紫金丹,用坐下,陪我說說話吧,有你陪著,我就沒這麼難。「
顧明秀道:」好,我陪你說話。「顧明秀又坐下,他還有力氣說話,有心思安,可見傷雖重,不會有命之憂。
這是顧明秀唯一到欣的,只要他活著,就有希。
「相公,誰傷了你?你的傷……為什麼要全都綁著綁帶?」
「是燙傷,不致命的,別擔心。」沈逸夏道。
他說得輕描淡寫,可知道,那肯定是場驚心魄的戰鬥,他的武功很高強,還有冰魄功加持,按說,以他的能力,能傷他的並不多,而能將他燙傷的更難尋,他能把一壺滾燙的開水瞬間冰凍,他練的就是這個,說他被砍傷刺傷打傷都有可能,就是讓難以置信,他竟是燙傷的。
他是王爺,敢傷他,並且將他燙傷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英國公。
他不說,是擔心做傻事,擔心會隻去報仇。
一日間,沈家三兄弟全都傷了,沈逸秋重傷,至今未醒,他也是重傷。
只有一種可能,沈逸夏找到英國公,並為父親向他報仇,沈逸春和沈逸秋是去幫忙的,英國公差點殺了三個兒子,重傷了他們。
「我給你做點心好不好?」不能握他的手,顧明秀只好親了親他的額頭聲道,他不想傷心,那就笑給他看,還要逗他笑。
沈逸夏搖頭,眼地著:「宮裏的點心也不錯,你別走,就陪著我。」
顧明秀道:「那好,我讓阿蓉拿宮裏的糖來。」
阿蓉正好端了綠逗粥來,顧明秀道:「正好,喝點綠豆粥,清火。」
晚上,阿容給顧明秀搭個躺椅,就放在沈逸夏邊。
顧明秀小憩了一會兒,但這一睡,竟是到了天亮,不由恨自己怎麼睡得這麼死,忙去看沈逸夏,卻見沈逸夏還沒醒,這才鬆了一口氣,昨晚也沒聽他有靜,竟然也睡得沉,難道是修遠又給他服了安神助眠的藥?
趁著他睡著,顧明秀還是想給他多熬點清火的茶,他現在很多東西都不能吃;又不能什麼都不吃,沒有營養,沒力氣,怎麼抵傷痛?
一出去,沈逸夏就睜開了眼睛,昨晚給下了安息香,讓一覺睡到天亮。
睡了,他才能低低的痛幾聲,才能讓太醫進來給他換藥。
他被燙掉了一層皮,滿上下,只有臉沒有皮,算是沒毀容吧。
好在他早就有治燙傷的好葯,只是傷面積太大,想要完全好,還需要時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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