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

駱晴和李曄等在國子監的門口，準備接墩子回家的時候就發現，國子監門口，包括國子監邊上的酒肆里，都有著不的人在等著呢。

有些人，認得李曄和駱晴的，這會兒有些驚訝，連忙就過來攀談。

定國公夫人有些年紀了，這原本也是頭一次過來接自己的小孫子放學呢，誰曾想，竟然瞧見了駱晴。

“平王妃也是來接兒子的？許久不曾見過王妃了呢，聽聞王妃現在都在山莊上住著，這山莊上風景優，倒是人羨慕呢。”

定國公夫人說完，果然就出羨慕的神來。

只是，也是個有眼力見兒的，知道這翡翠山莊不是隨隨便便就能上去的，自己和駱晴之間的關系也不算非常好。

當然也就不會，貿貿然開口說自己想去瞧瞧了。

倒是駱晴十分客氣，便道:“山莊上景的確不錯，不過皇上那兒，最近似乎打算重新修繕避暑山莊了。”

“這避暑山莊十步一景，風景更是優呢，想來到時候若是大家伙兒能過去避暑，定國公夫人您也一定會喜歡的。”

定國公夫人這會兒聽駱晴提起避暑山莊來，也有些羨慕。

可惜的是，自從先帝沉迷煉丹以來，這避暑山莊就已經有好些年不曾修繕了，大家伙兒縱使是喜歡…

如今朝廷沒多銀子，說是想要修繕，卻也不知道要花上多的時間才能夠真的修繕好呢。

駱晴從前其實是懶得和這些貴婦人們應酬的，不過今日心倒是不錯，加之以后墩子若是在朝堂上行走的話，自然還是朋友多一些比較好。

這會兒多聊幾句的功夫，就能為墩子結下一個善緣，自然是一件好事。

駱晴這兒，和定國公夫人聊了幾句以后，因為已經快到年底了，這一次國子監放學，一直要等到來年二月的時候才開學。

故此，今日過來接孩子們的父母倒是多。

駱晴和李曄就站在廊下，和定國公夫人攀談了兩句以后，邊上似乎還有人“見勢”不錯的，也跟著上來和駱晴說了幾句。

墩子很快出來了。

他瞧見爹娘，倒是一副很開心的樣子，忙就跑過來，一把抱住了駱晴。

“娘，我想你了。”

墩子抱了抱，似乎是看著周圍人有點兒多，很快就不好意思了，放開駱晴以后，就問道:“我們今天回山莊嗎？”

“可我答應了朋友，要去他家做客呢？能不能…晚兩天再回去呢？”

駱晴原本是沒有做這方面的計劃的，可一聽兒子這麼說，轉念一想才想起來，其實兒子現在已經逐漸長大，是有他自己的生活圈子了。

實在是沒必要，什麼都按照著他們安排好的來。

“行呀。”

駱晴笑著，了墩子的腦袋，便道:“不過今天天已經晚了，咱們先回王府吧。既然你想多玩兩天，娘親先寫信回山莊。”

“讓我問問你妹妹，愿不愿意也到京城來玩玩，可好？”

“嗯嗯，好。”墩子滿口答應以后，就和駱晴李曄他們一起回了平王府。

自從駱晴和李曄常住翡翠山莊以后，平王府這邊其實都是一直有派人打理著的，而墩子來了京城以后…

他自然也不是每日都睡在國子監，而是回王府休息的。

這回，駱晴和李曄回到平王府的時候，看著王府院子里那一棵禿禿的柿子樹，二人忍不住就互了一眼。

這棵樹說起來，還是他們當時一起種下的呢。

原因無他，無非是因為柿子象征著的意頭比較好，加之駱晴本也很喜歡吃柿子，也就種下了。

這會兒，看著這副樣子，駱晴就偏頭看了一眼墩子。

果然，墩子顯得稍稍有些心虛，低著頭，就解釋道:“這果子掛在樹上也是浪費了。兒子就將它們，都給摘了下來。”

“自己吃了一些，又分了一些給國子監的同學們，還有一些，拜托管家幫我找人做柿餅了。前陣子，我還讓他幫忙送給爹娘了呢。”

說起這個，駱晴倒是也就想了起來。

的確，前陣子他們收到了墩子送過來的柿餅，香香甜甜的，味道倒是不錯。

那時候駱晴還以為這柿餅是墩子買的呢，渾然忘了，在平王府里頭，竟然還有這麼一棵柿子樹在。

只不過那時候翡翠山莊里的柿子樹原本就已經結了不的柿子了，他們也做了柿餅，墩子送過來的那些…

和山莊里的后來混在了一起，駱晴也吃不出來到底哪些是墩子送過來的了。

“是收到咱們墩子送的柿子了，很好吃。”駱晴含笑，了墩子的腦袋，就先帶著墩子一起，進屋了。

沿路，墩子和駱晴說了好多話呢。

例如，他一個人住在王府的時候，悄悄去看過駱晴和李曄從前住過的那間屋子，還有爹爹書房里面的藏書，他好多也都看過了。

可大部分的都還是晦難懂，他看不懂。

這次趁著爹娘過來，他正好能夠問問爹娘什麼的。

李曄那兒倒是沒什麼意見，眼看著兒子這麼好學，他倒是也樂意教一教的。

翌日清晨。

無月就送著李雨一起下山了，跟著一塊兒過來的，還有墨瀾。

“王府真寬敞呀，要我說，其實比你住小木屋要舒服多了，駱晴，你們怎麼就那麼喜歡小木屋呢？”

墨瀾打量著王府。

看著眼前的富麗堂皇，不免也流出來幾分羨慕的神。

駱晴卻白了墨瀾一眼，淡然道:“這就是你淺的地方了。有的時候，寧靜安逸，才是最好的。”

“就是。”

李雨朝著墨瀾吐了吐舌頭，從墨瀾懷里掙扎出來，過來就抱住了駱晴，道:“正所謂，采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就你這思想覺悟，看來是會不到的了。”

“...”

墨瀾默了默，喃喃道:“從前我是說不過駱晴，現在，我好像連李雨都說不過了啊…”

喃喃自語完了以后，墨瀾看上去有點兒“傷”的樣子，轉頭，就朝著以前他住過的那個院走過去了。

無月遠遠看著，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不放心墨瀾，猶豫了一下，還是抬腳跟了上去。

京城很快就開始連續好幾天下雪了。

墩子那里在國子監的朋友還是多的，其中有那麼一兩個關系比較好的，約定了放學以后，一起去書齋借書。

還有買一些筆墨紙硯，以及互相去對方家里，觀一些藏書還有字畫什麼的。

這原本就是極為風雅的事，駱晴倒是也不會阻止，看著幾個孩子們真摯的友，心倒是也不錯。

這日，下完雪以后，駱晴推開門出去，迎面一陣風吹過來的時候，似乎都還帶著一點點地面上的積雪。

這積雪有點兒厚，都已經能沒過門檻了。

一腳踩下去，這夏日里的繡花鞋怕是都能直接給蓋住了。

“好大的雪！”

李雨最喜歡冬天下雪的時候了，雖然冷得慌，但也會扎在雪地里，堆雪人或是一個個的小雪球來，砸自己的哥哥。

這天，李雨又在雪地里，堆雪人。

駱晴就坐在游廊下，躺在躺椅上，上蓋著一張薄薄的毯子，手上拿了一本書，邊上則是一個火爐。

而在火爐里頭，還有先前桃子放在里面的兩顆烤紅薯。

桃子已經有喜了。

說起來，和王盡忠婚也有好幾年了，駱晴這兒李雨都已經三歲多了，桃子這才有喜，似乎是稍微晚了一點兒。

不過對于桃子和王盡忠來說，他們倆，這也是好事多磨了。

“瞧瞧你，真是，都是將軍夫人了，還整天來我這兒。”

駱晴看著忙活著正在烤紅薯的桃子，忍不住就道:“你也坐著，休息一會兒吧，咱們在這兒看李雨玩也就是了。”

“也好。”

桃子笑笑，便解釋道:“能認識王妃，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了。自然，在你邊伺候著，我心里也開心，不會覺得有什麼。”

說著，桃子又了自己已經八個月的肚子，道:“原本出嫁的時候，還想著到時候能夠有個孩子，還能陪著墩子一起玩。”

“或者，給墩子當伴讀也好。可誰曾想，竟然過了這麼久才有孩子。不過也好，等將來王妃還有孩子，能繼續陪著王妃的孩子。”

孩子？

提起這個，駱晴倒是沒想那麼多，便道:“如今有兩個孩子已經夠了，不過墩子將來若是行走朝堂，山莊那邊的確也需要人幫我看著才行。”

只是…即使是只有這兩個孩子，倒是也無妨。

將來說不定還能給李雨招婿呢，那也就不用急了。

二人說笑著，李雨那里已經堆起來一個大大的雪人了。

甚至，手上還團了一團雪球在手上，藏在后，正悄悄地，朝著自己的哥哥墩子，一步一步走過去呢。

看著樣子，竟像是準備將這雪球給塞進墩子的裳里。

小姑娘家的，心眼倒是還多。

駱晴莞爾一笑，忽然覺得，他們一家子這日子，倒是還真的很幸福，和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