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紅塵里,癡男怨都免不了這肝腸寸斷苦。
蒹葭這麼聰明,怎麼會猜不到后面的事。只不過在給薩赫泊羽機會罷了,給他一個辯駁的機會!
可這場博弈,有意放水,他還是沒贏。
“阿羽,南疆的待客之禮頗為獨特,可眼下白羽一族還沒有找到,能不能......再等等?再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會去的。”
眼眶含淚,雪峰的風霜吹的人皮生疼。薩赫泊羽也靜默下來,他從未見過這般卑微的汝汝,在他眼中,汝汝是集萬千寵于一的郡主,就算是皇子也不及。
眼下,卻在求他?
“郡主,他們南疆分明狼子野心,若想請我們做客,豈用出這麼多人。”
小桃第一個蹦出來罵!真是不了自家郡主忍氣吞聲的樣子!這南疆世子,實在不識抬舉!
“主子,他們手中拿的是魔音笛,專門對付力深厚的高手。”
般般的話說的已經很清楚了,有備而來!呵呵~
“汝汝,我......我從未想過傷害你,他們也不會,只要你不想,我們便不去!”
“薩赫泊羽!你用魔音笛對付我!你是要廢了我的冰火之嗎?”
關于魔音笛的傳聞,蒹葭是聽過的。以力深厚者吹奏出的特殊曲譜,可以擊破武者的心肺脈,不死也殘!
重傷者,能不能保住命都難說。即便幸運,也會力盡失,形同廢人。
“不是的,汝汝,你聽我解釋......”
薩赫泊羽想要的手被一把打落,眼前的蒹葭與往日不同,眼里裝的不再是深。
“影一,你們眾兄弟保護郡主,我來拖住他們。”
般般拔出腰間長劍,他這次無比大膽的攥了蒹葭的手腕,像保護珍寶一樣,將他拉到自己后。
這一舉,已經不再是死士對于主人的守護。而是他作為一個男人,拼死也要守護珍視之人的一份心。
“般般,影子,你們帶小桃一起下山,我隨他們回南疆。”
“主子不可!”
“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
蒹葭剎那間拔出腰間短劍抵在自己脖子上,對自己下手是真的狠,纖細的皮瞬間滲出跡。
倘若不這樣,般般他們是絕不會退的。
“主子!”
薩赫泊羽也嚇壞了,他無比后悔自己答應了父親將汝汝帶回南疆一事。眼下的狀況,實在不可控。
眼見般般他們并不為所,的刀柄刺的更深了一寸,像流水一樣落。
“北辰百姓不能再等,按我說的做,等我回來。”
“我會回來!”
“走啊——”
般般及一眾影子何曾見過主子如此,小桃更是哭的稀里嘩啦,的郡主生來尊貴,如今被一個南疆世子算計到如此地步!
可他們再難做決定,也只能憤憤轉。蒹葭看著他們離開,才放下心來,手中刀柄垂下,跡已經被寒風吹的凝固。
薩赫泊羽想要,只見接連后退,眼中是他讀不懂的神。
“鸞皇郡主果真名不虛傳,菩薩心腸,這種況下,第一反應居然是保全下屬。”領頭人暗暗說道。
“護不住下屬的主子,在盛京沒法混下去。”
“那就勞煩郡主跟我們走一趟,我們是不會傷害你的。”
“你們連魔音笛都拿出來了,真的沒想傷害我嗎?”
“郡主多慮了,這只是下下策。”
蒹葭苦笑兩聲,看向薩赫泊羽,自嘲的說著:
“薩赫泊羽,你若了解我就該知道,若你設局,我一定會去的。可你偏偏選了我最討厭的方式來威脅我!”
是啊!哪怕他托人來信,隨便找個理由說他傷了,生病了,蒹葭一定無論風雨險阻趕赴南疆!
“讓我猜猜,你們南疆要我怎麼樣?”
“我猜,你們要從我上找出消除南疆詛咒之法。莫不是?要取走我的心吧!”
想到了須臾前輩曾給設計的幻境,果真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不是的汝汝,絕對不會的,我不會允許有人取你的心。”
“那是什麼!你利用我!你是不是自十年前來北辰做質子時就算計好了!”
薩赫泊羽被破,說不出什麼話來,覺此時已經無地自容。
“薩赫泊羽!我欠你一命!我一定還!這一命還你,無論生死,我與你兩不相欠!”
這一命還的是前世阿羽不惜破了南疆祖訓,用毒起兵也要去救。
懷著悲壯的心,握匕首,一步步走近薩赫泊羽。要他親手!將這把刀進去!
果然,就在蒹葭他手掌時,薩赫泊羽還有片刻眷懵懂時。蒹葭便帶著他的手掌,連同掌中匕首送進了自己的心臟。
“汝汝——”
流涌出,是熱的。灑在他的手上,臉上,他沒有任何一刻這樣害怕過鮮。
只見蒹葭并不為所,直直拔出刀柄丟給他。
“我的心頭,不就是你想要的嗎?為什麼......不等到大婚之日,呵~南疆與我,我終于了被你舍棄的棄子!”
每說一句話,便往后退一步。在場所有人,無一不震驚,沒人想到北辰郡主會有如此氣節!
“汝汝——我錯了!我不要你的心頭,我要你!啊——我真的錯了!”
蒹葭心口的還在往外涌著,遠的小須臾順著香看過來,看到這一幕!他要氣炸了!
居然有人殺了他的罐罐!
“哇哦——”
他學著母親的樣子,震懾著外來的人。這一次竟真的喚出了本元神,一時間雪崩地裂。
蒹葭也在雪崩之際,掉了萬丈深崖。薩赫泊羽拼命去抓的手,落了空。
他最后只看到了那張滿是失的臉,眼角還有淚痕,還有那活生生將自己剜心的決絕!
“汝汝——”
“啊——”
薩赫泊羽噴涌出一口鮮,心如刀絞仿佛下一刻就要死了。
“等閑變作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蒹葭在跌落崖底時,心死灰。忍著劇痛催冰,凍住了自己涌的心臟......
奉命下山的般般,影子九人與小桃,在山底之上看著山頂雪崩。
般般一腦的往上沖,任憑影子九人合力阻攔也攔不住。只奈何,大雪封山,他們如今就算想上前,也沒了路。
景宴于軍營之中也看到了這邊雪崩的大靜,不由的心下一,眉頭皺。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害怕了,害怕什麼?
害怕取不到冰蓮,救不了萬民?
害怕怒神明,降罪百姓?
還是害怕蒹葭被埋于雪山?
......
蒹葭于三白雪山失蹤已過三日,北辰眾臣皆知,皇上近日來心極差,伴君如伴虎!
沒人敢提一個“死”字,皇上派人全力開鑿雪路,活見人!只見人!
宋府也沒了往日的熱鬧景象,般般拿回七瓣冰蓮,聽從蒹葭吩咐投放至諸海,水源凈化,也算功了一半。
還剩最后一瓣,沒有用,他將花瓣小心翼翼放到盒子中,靜靜的等著回來。
因為說過要“等回來”,他就知道,主人一定會說話算數。
另一邊的南疆宮殿,眾婢進進出出,端出一盆又一盆的黑水,巫醫皆束手無策。
“王上,世子如今是肝腸寸斷,我們實在沒法子。”
“肝腸寸斷!怎麼會如此!”
“不像是功法重傷,許是......傷心所致。”
薩赫泊羽只覺得渾疼,疼到窒息,可再疼也不會有汝汝剜心取更痛!
“說......要與我此生兩斷!”
“我沒想傷的,我怎麼會傷!要與我......兩斷!”
“父王!孩兒不孝,我不想做南王了,我想去找!”
南疆王看著床榻上一邊吐一邊自語的孩兒,心如刀割。
果然,南疆世代都逃不出一個“”字。
“羽兒,都是父王你,父王不能沒有你,南疆不能沒有你,你必須要住!”
可任憑南疆王說什麼,薩赫泊羽都聽不到。他眼神空著床幔,看到的卻是蒹葭一遍遍跳萬丈深淵。
不多時,便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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