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君欣地點了點頭，“恩威并重才能讓下面的人心生敬畏，這一點喬兒要記住。”

李珺喬親手給李太君倒了一杯熱茶，縷縷的白霧在兩人之間升騰而起。

抬眸向李太君，“這個道理喬兒自然明白。如果只施恩，府里的人一開始還會高興，但久而久之只會覺得我在討好們。如果只立威，則會造他們的恐懼不安。”

“先立威后施恩，才能讓他們知道什麼是規矩，辦好了事的人得獎賞，懶耍的人得懲罰，才不失公平之道。”

李太君端起了茶碗，微微品了一口，笑著說，“看來喬兒果真是理家的好苗子，以后即使嫁做人婦了，也不怕當不好這當家主母了。”

徐嬤嬤對李珺喬向來欣賞，此刻也附和著說，“二小姐今年十七歲了，也該議親了，只是不知道多出眾的男子，才能配得上老祖宗的掌上明珠。到時候求親的人上門來，可別挑花了眼。”

李太君見平日一本正經的徐嬤嬤今日竟說起了玩笑話來，不由得嘆了一聲，“喬丫頭你倒是看看，平日這徐意在我邊是多麼沉穩的一個人，到了你院子里才一段時間，也學會了科打諢，盡來拿我這副老骨頭取笑了。”

徐嬤嬤在一旁掩而笑，李珺喬卻因老祖宗的話張了起來。

“祖母，我不嫁人。”李珺喬低低地說了句。

李太君佯裝生氣地說，“剛剛還稱贊過你心思剔，怎麼轉眼就犯起糊涂來了？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

李珺喬癡癡地說，“到了別個的府里都是斗來斗去的，好生沒有意思，還不如呆在家里，好歹還有祖母和爹爹護著。”

李太君見年紀輕輕，心態卻像久經風雨之人，不有些訝異，“祖母終歸要先你而去，你爹也不能護你一輩子，還不如尋一個真心實意待你的男子，和他養兒育，承歡膝下，這樣的生活才算得上和和。”

李珺喬想著嫁人以后，興許見上一面就不容易了，心頭直發酸。

紅著眼睛說道，“莫不是老祖宗厭了我了，才著急著把我嫁出去吧。照我看啊，要是到時候家里容不下我了，我就乘著一葉輕舟，自個兒去游歷大江南北，也省了三姑六婆的閑言碎語。”

李太君見不樂意了，口而出地說，“你又說渾話了，祖母哪里是不疼你了，要是我的喬丫頭要走，那干脆帶上我一起，也好路上做個伴。”

李珺喬這才破涕為笑，“那得換一艘大一些的船，還得多帶些奴仆，當時候倒了出游，而不像離家出走了。”

此時，正好下人來傳，說是李嬤嬤來長松居了，正侯在門外，想與李珺喬一道商討壽宴當日的細節安排。

李珺喬見狀只好說道，“祖母，喬兒先去忙了，等過幾天再來跟你請安。”

轉對徐嬤嬤說，“徐嬤嬤難得回長松居一趟，就多留一會兒吧，也替我陪一下祖母。最近事多，也沒讓你好好歇息一下，等忙完祖母壽宴，你要是想和初雪回鄉下一趟，也是可以的。”

徐意出了笑意，“如此就謝過二小姐了。”

說罷，李珺喬便退出了長松居，和門外侯著的李嬤嬤一道，回去自己的梨香榭去了。

一眨眼就到了祖母生辰那天，府里張燈結彩，到都是喜氣盈盈的。

來自各地的賓客陸續來到了李家大宅，每個人都對當日的壽星公李太君說著祝賀的話語，哄得李太君十分開心。

李家很久沒有這樣喜慶過了，即使是向來不喜歡大肆鋪張的李太君，都對這次壽宴的安排十分滿意。

賓客們吃著李家院子里長出來的瓜菜倒是津津有味的。

雖然菜式里沒有什麼山珍海錯，但負責烹調的廚子的手藝的確不錯，把最為尋常的食材做得鮮可口，說是化腐朽為神奇也不為過。。

加上那些瓜菜都是現摘現吃的，連魚蝦都是從李家池塘撈上來的，倒也吃個新鮮。

加上他們都是富貴人家，早就吃膩了大魚大，加上大家都知道老祖宗平日念佛茹素，自然習慣吃得清淡些。

既然是來祝壽的，自然是客隨主便，鄉隨俗了。

眾人觥籌錯，好不快活。

戲臺子上又演著意頭好的劇目，每一個都是心挑選過，呈了老祖宗過目的。

那些夫人小姐都被臺上的人逗笑，連帶著老祖宗看了也覺得開心。

即使是不懂事的孩子們也不必拘謹，李珺喬早就讓府里的丫頭到集市尋一些稀奇好玩的玩意，每個孩子都能領一個去，然后一塊地玩去，也省得他們哭鬧。

另外，李珺喬還安排了好些人守住了池塘和假山，不讓那些孩子四跑，就怕到時候一時看顧不過來，出了什麼意外，就樂極生悲了。

這些細節連徐嬤嬤都沒考慮到，眾人只說辦這次壽宴的人是真的用心。

雖說這些法子都是李珺喬自個兒想出來的，但卻沒有居功，反而在賓客和府里下人面前多次提及這次壽宴由李嬤嬤辦，話里話外都在稱李嬤嬤得力。

賓客們得知老祖宗的宴席居然是府里一個嬤嬤辦的，還辦得如此出，不嘖嘖稱奇。

那些夫人們只恨自己邊沒有一個像李嬤嬤那樣能干的幫手，紛紛羨慕不已。

就連李嬤嬤本人，也沒料想到李珺喬居然把這次壽宴的功勞都給了，讓為這次壽宴中除了老祖宗以外，最到關注的人。

如果說老祖宗便是這次壽宴的月亮，那李嬤嬤就是當中最明亮的那顆星辰，連府里的夫人小姐都讓比了下去。

原本李嬤嬤還以為李珺喬在籌備壽宴期間對存心為難，制肘，是不想讓冒尖，搶了功勞。

卻沒想到李珺喬此番卻有意抬舉，在眾人面前認可的努力，讓知道自己的努力并非替他人作嫁裳。

此刻李嬤嬤突然想起，自己在秦月容手下干活多年，還真從未有過這樣的待遇。

每次李嬤嬤都是默默在秦月容后，看著為全場的焦點，著各方來客的贊賞，如今，竟有機會換了自己站到了秦月容的位置，這讓如何不驚喜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