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珺喬也顧不上桌上的賬本了,只讓今夕把它們都收起來,鎖到柜子里去,去完長松居回來還要看的。
一邊地跟在黃嬤嬤后,一邊擔憂地問道,“老祖宗是不是吃多了酒,所以子不舒服了?”
黃嬤嬤卻笑著說,“老祖宗哪里是吃多了酒,節制得很,看起來是舉杯不斷,實際上卻沒喝進去多,全是給別人做做樣子的。”
李珺喬聽罷,稍稍放下心來。
黃嬤嬤繼續說道,“這次壽宴辦得很好,熱熱鬧鬧的。老祖宗很高興,我們這些做嬤嬤的也跟著高興。”
“但二小姐你是知道的,老祖宗子還沒有完全恢復,所以不能應酬賓客太久。要不是老祖宗借口說不勝酒力,那些賓客都在興頭上,作為壽宴的主人家,哪好意思提前退席?”
李珺喬愧疚地點點頭,“都是我考慮不周了,只顧著讓老祖宗在生辰之日高興高興,卻沒想到老祖宗的子經不住,實在慚愧。”
黃嬤嬤見滿臉愧疚之,連忙安道,“我也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想跟二小姐說,今夜老祖宗是真的高興,即使提前離席,并非不滿意這次壽宴的安排,只是因為子確實乏了。”
“自從上次中風以后,老祖宗的子便大不如前了,老覺得自己大限將至,夜里也時常夢見四小姐。”
黃嬤嬤頓了一頓,才把話說下去,“四小姐的事始終是老祖宗心頭的刺,如果二小姐有空,便替老奴開導開導老祖宗吧。”
李珺喬見黃嬤嬤是實心實意替祖母著想,便嘆息了一句,“嬤嬤的意思我明白,多謝嬤嬤的提點,以后我也會多注意祖母的安康,時不時就會空去長松居陪老人家了。”
黃嬤嬤頷首,“如此這般,老奴就在此謝過二小姐了。”
李珺喬見黃嬤嬤如此客氣,便說道,“這本就是我這個做晚輩的應該做的,嬤嬤實在無須客氣。要是真要道謝,還得是我謝過嬤嬤。”
說罷,恭恭敬敬地朝黃嬤嬤行了個禮。
黃嬤嬤也是個爽快的人,沒有半分的拉扯推辭,大大方方地了。.ghxsw.c0m
領著李珺喬來到老祖宗的院子里,便退下了。
李珺喬見屋子里的燈還亮著,門卻是虛掩的,便在門外輕聲喚了一聲,“祖母?喬兒來了。”
“進來吧。”老祖宗的聲音從屋子里傳來,略帶了些沙啞,就像患了風寒一般。
李珺喬推門而,只見衫單薄的老祖宗正坐在桌旁,桌子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錦盒,淋漓滿目。
掃視了一周,發現不僅桌子上有,連不遠的地上也堆放了好些,看起來像是今夜收到的賀禮。
李太君朝立在門口的李珺喬招了招手,讓坐在自己旁,李珺喬依言照做了。
“祖母,更深夜重,今夜又勞累了,怎麼不早些安歇?難道是睡不著,想來尋喬兒閑聊幾句?”
李珺喬一邊低聲問道,一邊下意識手握了握祖母的手,見還是暖暖的,便不急著替取斗篷了。
李太君指了指面前的那些錦盒,吩咐道,“喬丫頭,今夜賓客送來許多賀禮,你幫我打開這些盒子,我來看看里面都有些什麼。”
李太君向來禮佛,不太看重這些在之,往年的賀禮都是讓徐嬤嬤清點了冊,然后便束之高閣。
不知何故今夜老祖宗卻突然想起來要看這些賀禮,這異常的舉讓李珺喬疑不解。
心中雖有疑問,但老祖宗催促的目卻一直看向,不得不先把話咽到肚子里去。
隨著那些錦盒被一個個打開,里面的珍品讓李珺喬目不暇給,不僅有常見的珠翠古玩,還有各式錦羅綢緞,琺瑯鼻煙壺都有一整套,上面繪有不同主題的故事,看起來十分致。
如果說這些賀禮讓李珺喬大開眼界的話,接下來打開的一個紅錦盒,更是讓人瞠目。
里面赫然擺放著一個象牙和犀牛角雕的九層佛塔,佛塔上面綴滿了各式珍寶,彩奪目,人移不開眼睛。
李珺喬只覺得這佛塔十分奢華,卻說不全上面的珍寶種類。
要說金、銀、珊瑚這些都認得出來,但余下的那些,卻是說不出來名字。
老祖宗笑著指給看,“那是佛家七寶,這是琥珀和硨磲,那邊的是瑪瑙,珊瑚你應該認得,還有一個便是琉璃。”
“那這個送禮的人還真大方,而且還是了心思的。不像其他人只會送一堆名貴而不中用的。知道祖母禮佛,便送了這麼一個珍寶過來,我倒想知道這人是誰,也算得上是有心了。”李珺喬嘖嘖稱奇。
老祖宗看了那佛塔一眼,眼神突然變得迷離起來,“能有這樣的財力,還能尋到手藝如此湛的匠人,除了當今陛下,還能有誰?”
老祖宗的話讓李珺喬上一冷,想到那個高坐在龍椅之上,沉不定的天子,李珺喬連帶著看向這座佛塔的眼神都變了。
“了我們李家那麼多錢財,如今送了一座佛塔來,左右不過是借花獻佛罷了。”李珺喬冷冷地說道。
李太君看向李珺喬的目變得憐起來,低了聲音說,“你恨他?他畢竟是天子,這些話以后不要再說了。”
李珺喬淡淡地回道,“恨倒談不上,他要是真正昏庸到底,大可以裝聾作啞,對我們李家的申訴充耳不聞,對百姓的請求視而不見。但他沒有,反而給了我們陳的機會,所以我恨不了他。”
“只是我不明白,陛下送這份賀禮意何為?是安?還是施舍?居然送得如此的,連是什麼時候送過來我都不知道?”
李太君聽了李珺喬的話,嘆息了一聲,“你別管陛下是什麼意思,你只需要知道,從今天起,這一屋子的賀禮,都是你的了!”
“我的?!”李珺喬大為震驚,連忙推辭說,“這都是賓客送祖母的賀禮,怎能給我?!”
老祖宗抬眸,眼似有萬千世界,看的困境。
分明聽到老祖宗說了一句,“我的喬丫頭手上怕是沒余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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