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前段時間認親儀式的隆重,李珺悠的葬禮就顯得低調冷清得多了。
這并非李珺喬沒有用心辦,也并非李家人覺得白事不吉利,而是因為李珺喬覺得,姐姐子安靜,想必也不會希有那麼多不想干的人在場吧。
所以出席葬禮的人寥寥無幾,但無一例外都是生前待極好,又或者是看著長大的叔伯長老。
李珺喬一素,頭上釵環盡卸,臉上黛未施,雙目卻飽含憂思。
靜默地坐在一旁燒著紙,一邊回想往昔姐妹兩人相的日子。
火中躍現姐姐生前的音容笑貌,仿佛在對說著最后的告別。
也是后來,李珺喬才得知,自從出事以后,何家人一直沒有過來找的原因。
從李一白口中了解到,凈月師太報以后,衙的人也到了白云庵搜證。
事實也如李珺喬在現場看到的一樣,那間禪房就是第一兇案現場。
由于庵里的姑子和凈月師太都眾口一詞地說是何世林持匕首行兇,李家大小姐因此斃命。
只是由于李家出了一個陛下親封的縣主,又有老太君在,加上李家是害者,所以兵們只能派人趕往范疆,先從何世林那方手。
只是當到了范疆的時候,當地的衙只說何世林以母親患病,需要人侍候湯藥為名,告了一個長假。
于是派出去調查的人只能尋到了何家大宅,卻發現府里的下人神慌張地出來。
調查的兵覺得不太對勁,便把那人捉住了查問,竟給他問出了驚天之事來。
何家那表妹鄒盈盈當日眼見事發,擔心何老夫人和何世林會對興師問罪,于是趁他們還沒找到之前,連同賬房的管事一起,把府里的財搜刮一空。
這個時候,眾人才驚覺原來鄒盈盈早就覬覦何家之財,勾引了賬房的管事,讓他幫把庫房的金銀財寶一點點移出何府,藏在某蔽的地方。
由于這兩人行事甚為蔽,所以旁人一無所知。
等到何老太太尋來,那鄒盈盈和賬房管事早就聞風而逃,只余下空殼一般的庫房。
何老夫人急氣攻心,暈死過去,幸得何世林及時趕到,尋來了大夫,才慢慢轉醒過來。
然而這還不是最糟糕之事,這廂何老夫人才剛轉醒,府外卻來了一群兇神惡煞的流氓,囂著讓何家說得上話的人出來。
何老夫人連忙讓何世林出去看看發生什麼事,結果卻發現鄒盈盈不僅卷走了府里的錢財,還拿了何世林的印鑒,在外面借了一大筆錢。
現在這些惡霸流氓拿著借條蹲守在何家大宅,拿不到錢就賴在宅里吃喝拉撒,宅子里的下人何曾見過這個場面,都嚇得不敢吱聲。
只是如今何家是一文錢都拿不出來了,距離朝廷發奉銀還有一大段時間,可憐為七品的何時林天天像伺候老子一樣伺候那些惡霸無賴,好話說盡,皮子都說破了,依然無法讓他們離開大宅。
后來還是告假在家的何世林從后門溜出去,回到衙之,調了些兵,把何家團團圍住,這才把那些惡霸趕出家門。
只不過這也是權宜之計,畢竟那些惡霸手執的借條白字黑字的,上面的印鑒也不是偽造,要是告到衙,何家也不在理。
何家也只能把這個啞虧吞下去。
但何老夫人卻因為這接二連三的狀況一病不起,請了好多大夫過來看,都無補于事。
后來何世林的子便變得奇怪起來,不僅把前來診治何老夫人的大夫都趕走,連邊侍候的家丁奴婢都趕出房外,不許他們靠近屋子半步。
他則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里,和病重的何老夫人日夜相對。
府里的下人只好每天定時把飯菜都放在門口,在下一頓送餐之時,才把殘羹剩渣給端走。ghxsw.com
只是有時候上一頓的飯菜幾乎沒怎麼,就被端了出來,侍好心問及老太太是否不喜這些飯菜,都被何世林無端責罵一頓。
其他人見了便以為何世林是擔心過度,所以心不好,便安那個好心的侍以后莫要多事。
直到一連好幾天,送餐的人見這幾天的飯菜都是原封不,也好幾天未曾見過何世林出來。
眾人擔心何世林照顧何老太太累暈在里面,便讓一個平日頗得何老太太歡心的侍前去敲門,卻無論怎麼敲門,都沒有人回應。
那個侍擔心出事,便著頭皮讓一個型魁梧壯實的家丁把門踹開。
房門被踹開的瞬間,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胃翻騰,好些膽子小的丫頭更是嘔吐不止。
只見何老夫人已經在床榻上死去多時,上甚至長出了俎蟲,爬滿了一地。
幾個大膽的家丁強忍房傳出的陣陣惡臭之味,進去環顧一周,卻沒有發現何世林的蹤影。
府里上下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十分驚恐,但一個能拿主意的人也尋不出來。
后來還是何家的管家頭腦清明,馬上吩咐一個下人出去報,看看能否尋到何世林,以便了解這件事的。
那個派去報的人迎面撞上了前去調查的兵,在得知何世林竟跑到江南的白云庵刺死昔日的何夫人時,那男子驚得跌落在地。
有無何家本來就是孤兒寡母相依為命,族中更是無人,范疆那邊的衙只能湊了些銀錢,把何世林的尸首領了回去,和早已腐爛發臭的何老夫人葬在一。
至于是否風水寶地,是否良辰吉日,本就沒人在意。
何府也因為這兩母子的離世而支離破碎,下人們在短短數日便自謀生路,各奔東西。
由于連何老夫人都死了,所以江南的衙只能把調查回來的況和李一白說了,想讓李一白自己做決斷。
李一白見何家再無他人,而且李珺悠已死,此刻要任何補償都于事無補了,只能讓衙就此結案。
這也是為何直到李珺悠的棺木下葬,府那邊也沒有來府里問詢當日之事的原因。
自打從白云庵回來,李太君因為自責,子的況每況日下,時不時便要李大夫前來診治。
有時候發病了,李大夫便在床前守了一整夜,以確保李太君命無虞。
但正如李承恩所說的那樣,人老了就會有這樣那樣的病,即使平日怎樣用藥滋養著,也逃不過衰老和死亡。
病中的李太君本來對生死之事也沒有多大的糾結,因為曉得那是人生必經的階段,無論是皇帝圣人,還是乞丐流氓,都無法避免。
只是唯一牽掛的人,唯有李歸晴一人而已。
用李太君的說法便是,其他幾房人都家立室,有了自己的妻兒,唯獨李歸晴一個人孤零零的,又缺乏照料自己的能力,想著就讓人揪心不已。
李一白為了寬病中的李太君,只能答應日后要是駕鶴歸去,他這個做大哥的也會照顧這個妹妹一輩子,定不會委屈的。
李太君這才安心地閉了眼。
一屋子的人因為李太君的離世而到傷,李歸晴也似有所,委屈地趴在李太君床前嚶嚶地哭。
邊最親近之人接二連三地離開自己,李珺喬自覺人生無常,心十分低落,唯幸邊還有李景煥可以寬。
李家才剛辦妥了李珺悠的白事,如今又要持起李太君的喪事來。
街外的百姓看著李家才取下的白燈籠又重新掛上了,才知道李家又有人離世了。
前不久才宴席滿庭,李太君的壽宴和認親宴會才過去沒多久,昔日的喜慶氣氛尚未散去,轉眼間卻變了一番模樣。
府里接二連三遭的打擊讓李家上下都死氣沉沉,眾人見面也只是相對無言。
就連府里的下人們也是一句話都不敢多說,生怕自己什麼時候踩到坑里來。
果真是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悲喜轉換,也不過是一年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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