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你先幫我看顧一下今夕,我去會一會那隊人馬的主人。”
李珺喬囑咐著二狗子,目始終未離那輛馬車。
二狗子連忙勸阻道,“小姐,那些人并非善男信,你看他們居然敢把我們的馬車到河里去,便知道他們有多蠻橫,要不我把他們攔住,你和今夕抓機會離開吧。”
此時今夕也意識到現在的況對他們十分不利,便低了聲音說,“二狗子,你莫不是傻了吧,他們那麼多人,你覺得我們兩個弱子能突破重圍?未免也太看得起我們了吧。”
李珺喬見到了這個時刻這兩人依舊在斗,連忙打住道,“我看那人并不是真的要把我們置于死地,要不然剛才第一輛撞過來的馬車便可以做到了,何必等到第二輛馬車故技重施?”
“既然那人十有八九是沖著我來的,那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說罷,遠遠地沖著那輛馬車的方向喊了一聲,“初來貴境,未知規矩,要是我們有何得罪貴人,還請明言,實在用不著弄出這麼大的靜,平白途人看熱鬧。”
此時,那輛馬車的簾子慢慢掀開,只見一名侍攙扶著一個服飾華貴的子緩緩走下了馬車。
只見那個子穿一襲紅羅織錦緞,上面細細地用細如發的銀線繡祥云圖樣,下擺則用孔雀線繡作各花卉,取其花團錦簇之意,倒是符合眼下的節氣。
再看那子如云的發鬢上斜著一支用雙金銀線鏤的青鸞步搖,青鸞的雙目用的是暗綠的貓眼石,隨著那子走而閃著和的綠。
雖說杏眼桃腮,柳眉鬢,也是個難得的人,但的眼神卻目空一切,看向李珺喬的目頗有些玩味。
李珺喬看出此子非富則貴,心想幸好自己沒有一時沖,徑直上前質問緣由。
“你就是那個和孝縣主?”
那子眉頭輕挑,看著不是一個容易說話的主。
李珺喬拱了拱手,“正是。未知姑娘又是何人?”
子旁邊的侍見李珺喬并未向家主子行跪拜之禮,深不滿,馬上囂道,“我家主子乃明煦公主,你不過是區區一個縣主,見了公主竟不上前行禮,實在不懂禮數。”
李珺喬微微一愣,倒沒想過眼前子竟是當今陛下的七公主,只當頂多是某位朝臣家中的千金罷了。
但照理說公主出巡,不是應該前呼后擁,隨行的儀仗大張旗鼓,途人回避嗎?
而且這明煦公主和太子一母同胞,均為中宮皇后所出,乃是嫡出公主,按理說待遇應該較其他庶出公主要好上許多。
怎麼這明煦公主只帶了這麼一隊人馬,連侍也只有一人,要是按照皇家之的份,未免有些寒酸了。
這都不是李珺喬關注的重點,和這明煦公主素未謀面,也就談不上得罪一說。
所以百思不得其解這明煦公主怎麼就知道馬車上的人就是,還用了這樣危險的辦法來迫使出來見面。
就在李珺喬猶自出神的間隙,那侍見無于衷,又沖喊了一句,“果然是窮鄉僻壤出來的子,連行禮都不會行了嗎?”
今夕見那侍明顯在有心為難,終于看不過眼地回了句,“別人都說狗長不出象牙,如今看來倒是真的了。”
那侍聞言自覺到侮辱,惱怒地說,“你不過是一個下人,你家主子還沒說話,哪里得到你在這里越俎代庖、指手畫腳?”
今夕想也不想,口而出就懟了一句,“你不也是一樣嗎?你家主子說話了嗎?”
那侍顯然沒想到李珺喬邊的侍竟是這般的牙尖利,一時想不出反駁的話,只能在那里干著急。
李珺喬見明煦公主站在那里作壁上觀,毫沒有參與到兩人的爭吵之中,反而對的來意充滿了好奇。
李珺喬怕今夕一時得意,說出些得罪的話來,便朝輕輕擺了擺手,示意不要再說下去了。
雖說李珺喬并不想在京城節外生枝,但這也不代表就能任由一個侍把的面丟在地上,反復踩踏。
既是代表李家京參加大朝會,那代表的就不僅是自己了,更是整個李家大宅,的面便是李家的面,即使對方是嫡出公主的侍,也不代表就能在李珺喬跟前拿著當令箭。
于是,冷哼一聲,開始隔山敲牛起來,“剛剛見面的時候,我明明已經跟你家主子行了禮啊,莫非你眼神不好,竟把這事給看眼了?”
“再說了,雖說江南不比京城繁華,但也絕不是姑娘口中的窮鄉僻壤之地,那里自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和京城一樣,都是陛下的國土,也是涼凌國不可或缺的部分。”
“再加上我雖然不才,但陛下親封我為和孝縣主,看重的就是我知書達禮,事親至孝,如今姑娘卻說我不懂禮教,豈不是和陛下之意背道而馳?”
那侍見李珺喬把違背陛下旨意這麼一頂帽子往頭上套,立馬就慌了,只能向邊的明煦公主投去求助的目。
只見明煦公主紅艷艷的雙微微,意味深長地對李珺喬說了句,“眾人都說以類聚、人以群分,如今看來果然是有怎麼樣的丫頭,便有怎樣的主子。”
“只是我皇兄已有正妃徐氏和兩名側妃,你就是生得國天香又怎樣,了太子殿也只夠做一個無名無分的侍妾罷了。”
“本公主勸你還是早早斷了攀龍附的念頭,免得到時候出丑人前,就別怪今日本公主沒有提醒你了。”
三言兩語之下,李珺喬總算明白這明煦公主的來意。
只是不知道從哪里聽說了李珺喬宮不全是為了大朝會的事,陛下有意將賜婚給宗室子弟甚至是皇子,所以此番是來給李珺喬下下馬威,好讓知難而退的。
雖說李珺喬對賜婚一事甚為抗拒,但對明煦公主為何無緣無故對自己心生敵意十分好奇,便隨口問了一句,“雖說我不知道公主是從哪里聽回來的這些毫無據的消息,只是你皇兄有正妃側妃也就罷了,你又何必特意過來跟我說上這樣一番話?”
明煦公主見李珺喬說話繞來繞去,就是不肯表態,頓時有些怒了,便威脅說,“反正你不能存了不該有的心思,我皇兄和皇嫂的甚篤,我皇嫂也是個頂溫的人,太子殿里的宮人也只認一人為太子妃。”
“你要是癡心妄想想要取而代之,本公主第一個不答應!”
李珺喬這才明白的真正目的并不是因為太子不喜李珺喬,而替他做說客。
這次沖李珺喬發難的真正原因,是為了替太子的正妃劉氏抱打不平。
李珺喬看得出這明煦公主對這位皇嫂評價甚高,想必這兩人平日關系定必十分要好,要不然這斷不會在明知陛下召李珺喬宮的真正含義的況下,還敢對李珺喬做出這等威嚇之事。
只是李珺喬尚有一事不能理解,那就是既然按照明煦公主的意思,以李珺喬的份,也只夠做太子的侍妾,那何必擔心李珺喬會威脅到太子妃的地位?
而且陛下雖然有意替李珺喬賜婚,但也并沒有明言他屬意的人選到底是誰,那這明煦公主怎麼就如此篤定李珺喬會太子殿?
李珺喬不由得懷疑明煦公主是知道了先皇對李家的那一句“李家可為太子妃”的承諾,再加上和劉氏好,自然是不忍相伴太子多年的劉氏的太子妃之位被李珺喬鳩占鵲巢,所以才特意在李珺喬宮之前對警告一番。
李珺喬之所以作出這樣的推理并非毫無據。
一方面當年之事早已了塵封的,除了極數的宮人以及陛下和皇后以外,就沒人得知先皇對李家許下的承諾。
而當今的皇后納蘭慕云,正是當初和李歸晴一同被選宮中的那名秀,只不過當時正妃的人選是先皇屬意的李歸晴,納蘭慕云僅為側妃而已。
據說當初李歸晴和納蘭慕云本為先后宮,但納蘭慕云的故里在彩云之南,較李歸晴所在的江南還要遠得多。
大概是因為這兩人有緣,竟在離京城尚有數十里之遙的棠梨鎮相遇。
雖說兩人都是宮與太子相伴,但李歸晴的隨行卻明顯比納蘭慕云的多上兩倍,除了李家撥過去的護院,隨行隊伍中半數都是宮特意派過去護送李歸晴宮的軍侍衛。
兩人相遇并沒有料想中的爭風吃醋,反而雙方就像找到了歸屬一般,當下就決定一同赴京。
李歸晴子爽朗熱,納蘭慕云則有些放不開,行事也小心翼翼,生怕失了禮數。
眼看馬上就要到京城了,卻意外路遇劫車的歹人,縱使護送這兩人的隨從軍都是訓練有素的,依然被那些歹人鉆了空子,得以接近兩人所出的馬車。
千鈞一發之際,李歸晴讓納蘭慕云趁著兵荒馬之際,從馬車底座預留的通道潛逃出去,而則駕著馬車狂奔而去,意圖引來歹人的注意。
最后由于地方員帶兵趕及,躲藏在某個角落的納蘭慕云得以獲救。
但李歸晴卻如同人間蒸發一般,無論宮里和李家暗中派了多人出去尋找,都沒有的任何蹤跡。
所以最后,原本應為側妃的納蘭慕云因為這件事撿了,得以為太子正妃。
而且兩人婚以后甚為恩,先后生下兩兒一。
待到當初的太子了當今的陛下,納蘭慕云也得以為母儀天下的中宮之主。
而納蘭慕云所出的長子,順理章便了太子,而唯一的兒,則為萬千寵在一的明煦公主。
另一方面,據李珺喬了解,當今太子的正妃徐氏家世雖然薄弱,但乃太子之所鐘,夫妻兩人甚為恩。
可惜徐氏婚多年一直未有所出,太子又癡迷于,對另外兩名側妃甚為冷淡,這也造了早已過而立之年的太子膝下連一兒半都沒有,相比起其他皇子早早婚,子滿堂,太子殿也著實冷清了些。
加上朝野眾臣對太子殿那邊的向十分關注,甚至有傳言傳出太子妃不能生育,這無疑是給了徐氏更大的力。
如今李珺喬雖已參加大朝會的名義宮,但難保陛下不會重提當年先皇許下的承諾,把徐氏貶妻為妾,把正妃之位給了如今有縣主之尊的李珺喬。
而且李珺喬以孝義名傳天下,涼凌國又是以孝義治天下,要是為太子妃,想必比徐氏更能助力于太子。
所以李珺喬猜想這明煦公主大概是被徐氏當槍使了。
徐氏不好出面,只需要在平日與關系得好的明煦公主面前抱怨幾句,明煦公主一心為皇嫂出頭,便替去恐嚇李珺喬一番,好打消爭奪太子妃之位的念頭。
“太子妃的位置并非人人都稀罕。再說了,你皇嫂實在擔心別人取而代之,還不如找一下真正能坐穩這個位置的辦法。”李珺喬意有所指地說道。
明煦公主臉上出訝異的神,想必也沒料到李珺喬這麼快便猜到了皇嫂境艱難。
但卻不肯承認,生怕皇嫂會因此又添上善妒之名,于是地說,“那是本公主看不慣你這般驕傲怠慢的模樣,和我皇嫂又有什麼關系?”
“我皇嫂本就不屑于管這些芝麻綠豆的事,也沒把你放在心上。”
李珺喬見明煦公主沒有要把放走的意思,想到如今敵眾我寡,實在不宜和在眾目睽睽之下作口舌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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