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環境關係，又許是見了先皇先皇后，這一夜楚知南睡得極好。

第二日早間起時，便見獻王爺抱著酒壺坐在了石墩上，一見楚知南，立時咧開了，「孫兒這酒果真不錯，果真不錯，可還有？」

瞧那一副醉醺醺的樣子，怕是喝了不些。

楚知南盯著他瞧了片刻，順勢蹲了下來，長掃地。

「就喝完了？」

「許多年未曾喝過如此好酒，多貪了些！」獻王竟是笑得有幾分靦腆，「當年在宮中時，這清風醉可是本王最喜之酒，自打這皇陵中來，便再無機會嘗了！」

提及此事，楚知南乾脆坐了過去，同他並排坐在門口得石墩旁。

「皇叔爺爺可後悔爭奪當年的皇位了？」

清晨甚是清爽，晨風帶著涼意，拂來之間甚是沁脾，連帶著心都好上了許多。

問出此話時，無波無瀾，獻王聽得也似平常，似乎此話不過是一句家常話罷了。

他笑，「當年你高祖將皇位傳你父皇時，想必你皇叔也是不服得罷？年輕氣盛時，誰會甘心吶？便想著拿出本事來爭一爭，如今到如此地步，說來不過是王敗寇罷了。」

說至此，他瞧了楚知南一眼，又抿下一口酒，「若是當年本王贏了，還有你這個小不點兒？守在這皇陵當中得人便是你皇爺爺了！」

「倒也無甚不好！」楚知南輕笑了一聲，「如此他老人家還能多活上些時日，也許我父皇也不會英年早逝，再或者、不會遇見我母后……就不會有我，也不會出現如此多的轉折點！」

說來唏噓，楚家這一脈，皇室後代子嗣著實了些。

「這些算什麼？」獻王一臉得不以為意，「哪朝哪代沒出現臣賊子？楚家立世三百年也不是白立的！」

是啊，哪朝哪代沒出現過臣賊子呢？

的上一世，陸家造反，又被北矅滅之，自此南燕走向滅亡。

這三百年來的皇朝基業，在他們這一代便毀了。

但細說起來，皇朝便算是毀了，又如何能怪他們？

先皇去世得早，帝不過年，廟堂有臣當道，後宮讓有異心之人掌控，他們兩個姓楚的皇室傳人，步步艱辛，步步難行。

先皇連人脈都未曾給他們留下，本就年加之無實力，如何能與之抗衡？

倘若不是重活一世，知曉許多，又如何能忽悠得慕容承燁與聯盟？

若不與聯盟，手中無任何財力，只有寸步難行！

便是有滿腔抱負如何？終究不過是被現實束縛住罷了。

楚知南笑笑，「倘若這天下太平，誰又想去爭奪這高位？」

第一縷從東升起，金黃的芒帶著融融暖意，似能治癒心裏的許多傷疤。

那一刻，就算埋在心底最暗的那一面，也因到得洗禮而逐漸滲暖。

獻王接著說了什麼，楚知南再未仔細去聽，只許諾了他日後讓他有喝不完的清風醉，他這才滿足得離開。

在皇陵的幾日，總有人上趕著來討好，而楚知南則已子不適為由打發，偶爾出來氣，也不與人接。

三日之後，有暗衛傳了消息回來，立時換上了一簡便衫，趁夜獨自離開了皇陵。

出宮是的第一步。

接下來所要做的，才是重中之重。

一路打馬往東而去，前往東臨邊境。

將要鄰近十五，圓月已滿，一路打馬而奔，可聽見山叢兩旁傳出鳥夜啼聲，那聲音在夜裏聽來多有些滲人。

騎得乃是汗寶馬，可日行千里。

夜路難走，大約駕馬離開京城后，擇了一家客棧。

店掌柜眼下正睡得迷迷糊糊，乍然聽見有人要住房，眼睡意惺忪道了一句，「不知姑娘要住甚房？」

餘間一瞥見的樣貌，掌柜眼眸眨，瞬間睡意全無，「還、還剩一間上房，姑娘可要？」

「嗯！」楚知南掏出一錠銀子。

此人長相漂亮，出手闊綽，瞧著上這襲衫也不似缺錢得樣子，掌柜心思一，連喚了一個夥計帶楚知南了樓。

令未想到的是，正在推門而時，隔壁間的門恰好推開，簡直不敢置信……竟能在此遇見人！！

「好巧呢！楚姑娘！」

對方一襲藍白帶，笑起來時眼眸彎彎，眼神里滿是溫。

「秦、秦公子！」

楚知南微愣，屬實未料到能在此瞧見他。

秦無見得楚知南，顯然很是開心，「未料能再次遇見姑娘呢！」

話落，他又想了一想，「姑娘不在京城，怎得半夜出現在了此？可是發生了什麼？」

能夜半出現在荒郊野外的客棧中，定是親自有要是需得理，那必然是不能曝份之事。

如此，他便稱了兩聲姑娘。

「無事，順路經過罷了！」朝堂之事，自是無法與秦無多言。

眼看一路風塵僕僕，秦無不再多打擾，與其寒暄客套了幾句后，便讓回先行回了房。

第二日早間，下樓時，便見秦無早已等在了大堂，飯菜也已備好。

一見楚知南，他立時起迎接，「楚姑娘，一同用個便飯？」

還要急著趕往邊境，聞言，倒也未做他想，抬步邁了去，在對面坐下。

秦無見坐下，眸中含笑，「也不知你吃什麼，在下便隨意點了幾道菜，還姑娘莫要嫌棄才是！」

葷素應有盡有，瞧得出來他是心準備過的。

楚知南回道，「秦公子客氣。」

話間，拿起筷子，端起碗。

因生長在皇宮中，規矩是從小學至大的，吃飯姿勢難免優雅了些。

秦無眼下並無心思吃飯，見了筷子，思來想去開口詢問道，「不知姑娘接下來要去何？在下恰好無事，若姑娘不嫌棄，與姑娘結伴一程？」

楚知南拿筷子的手一頓。

眼見未開口，秦無生怕自己的話突兀，便又道，「姑娘未曾行過江湖，不知江湖險惡。在下武藝雖不足，但多也能有點用。」

「東臨發生瘟疫，我怕邊疆百姓牽連，自此過去瞧一瞧！」楚知南放下筷子，「公務之事實屬於枯燥，怕秦公子覺得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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