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柳不再問出聲，而楚知南也未再多說。

待得道歸從甘泉宮出來后，楚知南便先讓唐柳回宮去歇著，帶著他往棲殿而去。

楚知南率先幾步在前帶著路，道歸亦步亦趨在後跟著。

再後頭，是一群跟著伺候的宮人。

楚知南喜歡從簡，素來不喜歡太多人伺候，總覺著人多了，連說句話都得小心翼翼。

立秋之後的天氣甚是清爽涼快，涼風吹來時，似能平一切燥意。

楚知南回看了眼道歸，特意等了兩步，待得他走至跟前時，景如景微心有靈犀退後幾步，讓二人平步而行。

二人著幾乎一樣的步子，由楚知南率先開口道，「我時在宮外遇過刺，因此生了一場大病，病好后對許多事都不太記得起來！」

確定自己是見過道歸的。

那個眼神，楚知南記憶太深刻了！

越想越自己曾經過了什麼很重要的消息。

很重要，很重要的。

是以，這是與道歸的解釋。

道歸聞言，下意識瞧了一眼楚知南，步伐微頓，但僅在片刻之後又恢復如常，「殿下安然無恙便好!」

聞言，楚知南看向他，眼神帶著探究，「倘若曾經我們見過，或是我曾失約過小師父，還小師父您莫要見怪，關於當年我忘的，你可以告訴我！」

「阿彌陀佛！」道歸頓住，念了聲佛號后，這才抬眼與楚知南對視。

須臾后，才見他移開眼，眼中微微有失落，「起是緣，滅是緣，往日之事皆如浮雲，緣起緣滅終是緣，殿下忘記是緣，想起是緣，佛家講究一個緣字，過足當下，何必回過去？」

楚知南竟是無話可反駁。

罷了，既然他不願說，楚知南也記不起，此事便先擱著罷。

提及正事，道，「近來太後娘娘緒極不安穩，說是在棲殿見了先皇后的亡靈，道歸小師父佛法高強，還您可給太後娘娘解個難！」

「小僧定當竭盡全力！」

……

到得棲殿，道歸先是瞧了瞧殿況，再見著那位忽然間似老了十歲的太後娘娘時，眼中無波無瀾，與其行了禮。

許太后如今見著道歸便宛如是抓著了一救命稻草，險些要去抓了他的袍。

「大師，大師您定要救救哀家，這棲殿有鬼魂吶，您可一定要鎮住，只要大師您能鎮住，不管您要什麼，哀家都許！」

此話聽得楚知南為之嗤笑。

要什麼都許？

眼下還有什麼？能許什麼？

許太后這種急切的臉，道歸已是見怪不怪，念了聲佛號后，再道，「施主且安心！」

而後，便喚人他所帶來的小沙彌將法拿出來，做起準備。

楚知南喚下人搬了張貴妃椅，又備了些果茶，悠哉樂哉的坐在棲殿看著幾個小和尚做著法。

因聽經文聽得實在睏倦，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了睡。

待得醒來之後，法事已做完，天已黑。

楚知南打了個哈欠，從貴妃椅中起了來，見道歸正在收拾著法，袍一揮，還帶著幾分睡意惺忪道，「甘泉宮已給小師父備了齋飯，今日之事辛苦了，今夜好生歇息，有事與本宮通報一聲便是，天已晚，本宮便先回了！」

話間，又看了一眼許太后，似笑非笑道，「今日有了法師，太後娘娘您能睡個好覺了！」

不知是不是許太后的錯覺，總覺著楚知拿說出的此話、意味深長！

當夜，許太后確實難能得睡了個好覺。

可第二日，卻又開始鬧了。

如此，本是想著第三日要離宮的道歸，不得不又留了下來。

說來甚是奇怪得很，倘若道歸那日在棲殿留得久，棲殿便不會鬧鬼，但一旦他未去，便會一直鬧鬼。

因鬧鬼之事在宮中傳的越發熱烈，竟讓許多宮人開始繞著走，生怕真會衝撞了亡靈，而讓自己跟著遭殃。

這幾日楚玨瀾與唐家人謀商量著事，而楚知南則在宮裏玩兒著許太后，晚間聽聽楚玨瀾一日的總結，這日子一過便是五六七八日。

晚間，楚知南洗漱后正要睡下，便聽得窗戶傳來了悉的聲音。

懶得多有理會，自顧自地吹燈上了床。

須臾，便見床邊出現了一悉的形。

他笑盈盈地上了床，將攬懷中，「幾日不見，聽說小南兒最近瞧上了個小和尚，總往那小和尚宮裏跑著！」

楚知南打了個哈欠，聞著他上悉的味道甚是安心，閉著眼眸道，「嗯，小和尚多好看啊！」

「小南兒這是不乖了呢～」慕容承燁眼眸一深，手便要撓。

楚知南早已料到他會出手，當下抬手對抗，而後過起了招來。

二人你攻我躲，你躲我攻，一時間竟是誰也討不著好。

見此，楚知南黛眉一簇，乾脆手腳並用，仗著慕容承燁不會真傷了，三招將其拿下在下，鉗制住他的雙手，坐在他的後背上，眸中儘是藐視。

「小傢伙長大了，竟會欺負人了呢！該打！」

慕容承燁本想求饒，可聽著此話后，為之一愣，子微僵，「你、你記起來了？」

他似乎連呼吸都有了些急促。

「你說呢？」楚知南了他的腦袋，而後放開他，雙手枕頭，翹起了二郎，「你從一開始便認出我了罷？」

莫說賭坊那次，便說廣政殿那一回。

「嗯！」慕容承燁翻，同楚知南躺一模一樣的姿勢。

「你這傢伙真是壞得很！」楚知南給了個白眼，「倘若你早些與我表明份，你我之間哪來的這麼多客套？」

「這不是怕公主殿下份尊貴，在下說拿出那檔子年舊事來提及，攀附之心太明顯了嘛！」

楚知南側眸看他，見著這張已悉到能勾勒的容，眼睛忽然酸了。

「你很討厭，你知不知道！」

倘若他一開始表明了他的份，或許就有一個可以求助之人了。

指得不是這一世，而是上一世。

若是上一世，他一早便說明了自己份，是不是就不會拒他於千里之外，是不是會在他的提點之下發現陸宴安的裏，是不是那些噩夢就可以不用經歷？的小瀾不會死？

雖說重生了一世，一切都已重來過，可是那些真真切切經歷過的事，就像鐫刻在靈魂上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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