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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風流人物》癸字卷 第六百五十六節 大幕掀開,收復之戰

萬統三年一月廿三,馮紫英從陸路經遼西走廊的廣寧諸衛和海州衛抵達遼,開始他的薊遼總督生涯。

與此同時,五船共計二千二百餘人的北直民也在登萊水師的押送下,從大沽運抵牛莊港下船,於這五艘船一道運抵的還有三船包括糧食、木材、工等在的各類生活生產資。

馮紫英給提前前往遼東的楊嗣昌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安置和整肅好將會源源不斷從大沽運過來的北直民,並且要將他們最短時間組織起來,一開春就要開始建設牛莊到遼的道路,這會爲將來修建鐵道打好基礎。

在抵達遼之前,馮紫英專門在距離遼只有九十里地的鞍山驛駐留了一日。

在這裡,馮紫英與提前抵達的部分從京畿煤鐵軍工聯合調過來的工匠工人以及山陝、江南商人一道座談,談了對鞍山驛這一片建立煤鐵聯合的構想。

從這一天開始,也就爲日後長期與京畿煤鐵聯合、江南利國煤鐵聯合兩大煤鐵聯合爭奪全國排名第一的鞍山驛煤鐵聯合立之日。

提前趕到的商人包括新當選的山陝商會會長、晉商王家代表王紹全,江南商會會長、庭商幫代表翁家的翁啓,鹽商商會會長、揚州鹽商代表何廷發,都是馮紫英道多年的老人。

這裡還是一片白地,鞍山驛雖然距離遼城很近,但是畢竟也還只是一個驛站,距離馮紫英所期的那個工業中心也還差得遠。

但馮紫英有信心能夠在三年裡,讓這裡來一個山鄉鉅變,讓這裡爲未來遼東最重要的工業中心。

兩個時辰和匠人工人們的座談,並且承諾將會把未來這個聯合盈利之後每年一的紅利用於獎勵所有在建設和生產過程中的做出貢獻的工匠們,馮紫英的誠懇態度讓本來被調到荒田野地的匠人工人們心一下子就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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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東是苦了一些,但是連總督大人都願意在這裡呆幾年,到那裡都幹活兒掙錢餬口的工匠們又有什麼不行的?

再說了,總督大人也承諾了,會迅速將道路修通,到時候從大沽也好,從登州也好,甚至從江南,各種資將會源源不斷地運到這裡,讓這裡迅速爲一個擁有數萬人甚至十萬人的城鎮城市,到那時候,還回不回去真要兩說了.

特別是總督大人還表態會給大家無償分地,這對於匠人們來說又是一個難以抵的刺激。

不管日後子孫會幹什麼,但是能有幾十畝地傳家,那對任何人都是有莫大吸引力的。

畫餅也好,打氣也好,總而言之,馮紫英的座談是徹底把之前還有些怨氣和牴緒的匠人工人們的緒給安和調了起來。

這幫人不比民,煤鐵聯合未來的發展需要這些人來打主力,不給予足夠的好,一個在荒天野地裡新建的工坊憑什麼和已經有相當基的京畿煤鐵和徐州利國煤鐵聯合競爭?

匠人工人們的積極被調起來了,商人們這邊就要好辦得多。

憑藉著自己響噹噹的金字招牌聲譽,馮紫英並不擔心商人們的擔心。

拉上他們去看了一圈早已經被勘探出來的礦區,商人們心裡便踏實了大半。

只要有礦,如果再能用不斷運來的民修好從牛莊到鞍山驛的路,那麼銷路是不愁的。

而且鞍山驛這裡煤礦、鐵礦都不缺,加上鄰遼這個未來整個遼東發展的中心,特別是軍事上的需求只會更大,那麼前期的銷路可以得到保證,再加上馮紫英提出的要建一條純鐵軌道路,那更是海量需求,只要熬過前幾年,日後就是滾滾銀子源源不斷落腰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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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們的態度越發積極,馮紫英底氣也就更足。

在朝廷給予的財力支持有限的況下,馮紫英只能通過索要更多的自主權,用自主權轉化爲資源來換得商人們的支持。

像採參、皮、採金這些貿易特許權,在馮紫英心中看來都不值一提,遼東未來要發展,歸結底還得是要在工業上。

鞍山——本溪這一線的煤鋼產業和建材產業,加上黑土地上日後通過水利設施的建設可能帶來的農業反哺,足以容納一二百萬人綽綽有餘,未來發展到三五百萬人也不是不可能,而金州和牛莊這兩座港口也會爲帶遼東海貿的吞吐樞紐。

在抵達遼之後,馮紫英並沒有立即召集衆將開會,而是開始了他的調研之旅。

從一月廿五開始,一直到四月十九,接近三個月時間裡,馮紫英從第一線的最東北端的十方寺堡到最東南端的九連城(鎮江堡),從最直面建州真的威寧營——清河堡一線到虎皮驛——奉集堡一線,都逐一進行了走訪視察和座談。

一直到家眷們都陸續來到遼時,馮紫英仍然在下邊的堡寨中穿行走,這種形和馮唐當初擔任薊遼總督時截然不同。

四月廿八,遼東軍事會議在遼召開。

包括已經正式調到遼東進駐東江鎮防地的登萊鎮,已經調到遼一線的山西鎮大軍諸將,都接到了通知,召開此次軍事會議,意味著對建州真的全面反攻正式吹響了號角。

趙率教、文龍、曹文詔、劉東暘,四大總兵雲集,整個遼東鎮的駐軍數量已經超過了十八萬,也是歷年來最多的時候,而源源不斷的糧食資通過金州和牛莊分別輸南邊的九連城和北面的遼,而鴨綠江口的九連城(丹東)也開始修建碼頭,準備開始承擔運輸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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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萬統三年五月開始,長達三年的遼東戰役正式拉開了序幕。

按照馮紫英確定的方略,前期是以遼東鎮、山西鎮軍隊在北線以守爲主,而南線則是以東江鎮和登萊鎮主攻,尤其是從寬甸六堡開始著手,對建州真在赫圖阿拉——鶻關這一線邊牆外展開攻勢。

由於瀋的丟失,整個原來的遼東邊牆其實已經名存實亡,對雙方來說,堡寨才爲了唯一可以據守的焦點。

不過從萬統三年五月劃斷,之前都是建州軍頻頻對大周方面採取進攻姿態,一直到馮紫英抵達遼之後,這種局面才稍微平緩下來。

但從五月過後,隨著從山東、江南的大量資運抵,以及兩大邊鎮的增員軍隊抵達並經過一段時間悉之後,大周就已經備了對建州軍的局部優勢了,尤其是在南線。

孫承宗在四月完了河北戰事返京,正式接任兵部尚書,張懷昌致仕。

他給馮紫英的信中也明確表示朝廷會盡全力支持遼東解決建州真這一後患,讓馮紫英無須擔心朝廷這方面的態度變化。

隨著九連城(丹東)港的建設也在加快進度,九連城和牛莊逐漸爲來自南方資的主要吞吐港口,這比金州更爲便捷。

大量資的運抵,也使得南線的文龍和曹文詔都是磨拳搽掌,意圖大幹一番。

他們二人原來在遼東鎮都屬於被排或者冷落的對象,現在二人聯手,倒也沒有多隔閡,當然這也得益於馮紫英作爲薊遼總督,與兩人的都非同一般。

二人議定,登萊鎮沿著邊牆向南,集中力量由西向東一線展開進攻,而東江鎮則發揮悉的優勢,從東面邊牆外沿著前期控制的永奠堡向北發起進攻。

五月十一,寬甸六堡收復戰正式打響。

事實上從一開始努爾哈赤就已經意識到了形勢的嚴峻

南線一直不是建州真的重心,尤其是在拿下瀋之後,努爾哈赤已經在考慮將大金都城遷到瀋了,只不過由於時日尚短,赫圖阿拉那邊對於族中的貴族們來說仍然有歷史意義,所以一直遲遲未定,不過主要的家眷和一些重要部門都已經搬到了瀋這邊。

隨著大周大軍陸續抵達遼東,並且開始加大力度建設牛莊、九連城港口碼頭,而且一船接一船的人丁抵達牛莊和九連城,源源不斷的民衆遷移到遼東這邊,並開始修築牛莊到遼和九連城到遼的道路,努爾哈赤就知道這一回大周和以往的意圖恐怕不太一樣了。

大周看樣子不僅僅只是想要復仇打一仗挽回面子,甚至不是想要奪回瀋和鐵嶺衛那麼簡單了,而是要與建州真來一場生死大戰的架勢。

而且從大周部也不斷有報傳回來,表明大周朝廷上下的意圖都是十分明確,就是要通過這一戰,徹底解決建州真的威脅,大周甚至願意用五到十年的時間來投這一戰。

這樣一個姿態也讓努爾哈赤覺到問題的嚴重,但面對山西鎮的數萬大軍抵達遼,並在遼周邊開始做出了適應訓練和進攻姿態,建州軍的銳基本上都被陷在了北線,無法增援南線。

所以在南線寬甸六堡收復戰打響時,努爾哈赤只能派出不到一萬人南下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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