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擎角勾了勾，笑道：「因為我聽說有個神的師門，擁有一項起死回生的，但是必須要保證完好，所以我才會將你當時的冰封起來，萬一有一天你活過來了呢？儘管對我而言，你從來都只是睡著了。」

那時候，他的外祖父過來尋他，想要他為他的父皇和母后報仇，他連思考猶豫的時間都不曾耗費，便答應了。

但是他答應的前提條件便是，他需要外祖父幫他建造一座冰室，並且要尋到一副冰棺，用來盛放，讓保存完好，不致腐爛。

將關於楊瑾的一切事由全部理妥當之後，他這才放心的去做他要做的事。

首先便是將那陌生男人和德妃拉下馬，但是德妃背後勢力錯綜複雜，陌生男人更是尋不到蹤影，就好像他從未在後宮出現過一樣。

因而，百里擎便將這事放在暗進行，明面上開始了韜養晦，並且在皇帝百里曦面前展示了他有用的一面。

順理章的為百里曦為磨礪百里治的一把刀。

「你說的起死回生，也不過是傳說罷了。要真有這項，豈不是要天下大，更何況改命數、替天改命，會遭到天譴。你不怕嗎？」

葉瑾聽著百里擎有些淡淡的語氣，心中焉得一，面上那些佯裝疏離的神悉數崩潰。

關切的話語傳百里擎耳中，引得百里擎眸中亮一閃，原先有些沉重的緒一掃而，輕笑一聲，「我不怕。」

「為何？」葉瑾不解。

百里擎鬆開其中一隻握著葉瑾的手，卻了葉瑾的烏黑秀髮，「父皇、母后被人所害，母妃又因病去世，而你為了救我而死。其實在你死的那時候，我便已經死了。只是有報仇這個信念一直以來都支撐著我罷了。」

若是有一天，他報仇雪恨了，替他父皇母后正名了，他大概就會隨楊瑾而去了吧。

所以他本不在乎楊瑾能不能被救活，若是能被救活，他不過也是茍延殘罷了，若是不能被救活，那更好了，給了他一個不必再活下去的理由。

葉瑾有些心疼的回握住百里擎的手，輕聲說道：「那個時候，你是怎麼過來的？」

百里擎笑了笑，沒有回答葉瑾。

腦海中卻不自覺浮現出那時候的形來。

其實也並非想像中的那般難熬，努力學習武功，學習劍，博覽群書，甚至是兵書他都倒背如流。

更遑論琴棋書畫，他都樣樣通。

他外祖父總能找到一些新的東西讓他學習，而他也不負眾，努力將那些東西一一學會。

「小瑾，你知道嗎，我有時候經常會做噩夢，夢見你躺在我懷中，一不，上的一直不停的往外流，我怎麼喊你，你都不應我。」百里擎頓了頓，又笑著說道：「這樣的夢境，在你離開我的那一年我時常想起來。」

葉瑾看著百里擎角便的笑容，只覺得滲人得很，可又什麼都不能做。

沉默片刻后，掙了掙被百里擎包裹住的雙手。

這一次，居然這麼輕鬆的掙開了。

微微一怔，抬眸看向百里擎，卻見他眼中是一片濃重的沉鬱和傷痛，暗沉沉的，看不見一亮。

心中一慟。

忍不住抬手，摟住百里擎的脖子，額頭相抵，輕聲說道：「沒事的，都過去了。這一切都過去了。」

「嗯。」百里擎淡淡應了一聲，又繼續說著話，好像要將這麼多年來想要同說的話一一說清，又好像要將心中那些個不斷滋生的緒一一道明。

「其實在晏城的時候，我便覺得你這人有些認真的可怕，很像楊姐姐，那時候我對你就產生了好奇心，又因為你的份，所以才將你帶回了長安。」

「後來，發現了你和楊姐姐上那些相同的習慣和興趣，我便吩咐人將你在尚書府發生的一切都調查清楚。我發現了很多不一樣的地方。」

在葉瑾還不曾附在這個尚書府小姐上時，那小姐對醫並未有一一毫的興趣，而在昏迷五年醒來之後，就對醫起了興趣，這怎麼可能？

楊瑾也偏巧對醫有些興趣。

那葉瑾昏迷時間與楊瑾死去時間幾乎一模一樣，更容易發生這些巧合事件。

因此百里擎即便心中有再大的不確定和猜測，他也認定了葉瑾就是楊瑾，也許份會騙人，容貌會騙人，但是眼神、格、脾氣、習慣和興趣好呢？

這些也都會騙人嗎？

就連他的直覺和那些心的心悸，都告訴他，葉瑾就是楊瑾，只是葉瑾沒有了那些記憶而已。

可是沒關係，他不在乎，他只在乎楊瑾的死活。

可是到後來，他完完全全確定楊瑾和葉瑾乃是同一人之後，他心中卻不由得泛起了恐慌和后怕。

起死回生，驚世駭俗。

可是借還魂，更是驚世駭俗。

萬一有一日附在葉瑾上的楊瑾靈魂離了該怎麼辦？他又該何去何從？

這樣的疑問和驚恐一直存在百里擎心底最深，只偶爾會想起，便覺得心間是針扎般的綿長刺痛。

這些擔憂，百里擎都沒有告訴葉瑾，可葉瑾只轉念一想，便都想明白了，「所以你要找神醫救活楊瑾，一開始是真的想要救活楊瑾，可後來只是想印證一下，我跟楊瑾之間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對嗎？」

「是。」百里擎承認道。

若是楊瑾能夠被救活，那麼便證明葉瑾不是楊瑾，若是不能被救活，那麼便說明兩人是同一個人。

「萬一我不是楊瑾呢？」葉瑾反問道。

「沒有萬一。」百里擎搖頭，堅定道。

「我知道沒有萬一，若我真不是楊瑾，楊瑾被救活后，你會如何置我？會休了我嗎？」葉瑾問道，一雙眼睛盯著百里擎，不肯錯過他一一毫的緒變化。

百里擎沒有沉默也沒有怔愣，他的眼神愈發堅定，「若你真不是楊瑾，我也不會休了你，畢竟你是我明正娶的妻子。」

葉瑾輕笑道：「所以只是這樣嗎？只是因為我是你明正娶的妻子，所以你不會休了我。可是楊瑾呢，你又要拿怎麼辦？會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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