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我殺它的！”謝心月反駁道。

　再強加一項罪名，“我都差點死了，還不是陸遙遙的錯！論起來，還有弒長之罪。即便我的伴當時與爭執，難道不知道伴死，我也死嗎？還不是手了？”

　明者看似憨厚，事實上也是伶牙俐齒那一掛的。但此時，居然被氣得說不出話。

　什麼拿著不是當理說？他今天算是又開眼了。

　“就是說，為了你的命，我徒兒就得乖乖死？”尹圖怒極反笑，“各門派都是長輩護晚輩，這是本份，是應該，也是為了門派的未來。你可好，倒是讓我大開眼界啊。”

　“這事不用分辨！”謝心月倒揮手，“總之這是我的伴，我們被迫分離，還可以重新契約，不到別人管，也不到別人扣住不放？掌門弟子又如何？也不能胡作非為，無法無天。”

　“到底是誰胡作非為。無法無天？！”明者也氣樂了。

　“遙遙，你怎麼說？”尹圖干脆問徒弟。

　他家這小王八蛋，懟潑婦是一絕啊。

　“它不再是誰的伴了。”陸遙遙又輕了豪豬一把，“既不是謝長老的，也不是我的。”

　“本不是你的！卻是我的！我的！”謝心月不顧臉面地大大嚷。

　“它誰的也不是！它是自由的！”陸遙遙本不理會謝心月，正了神對尹圖說，“它可以自己決定，自己做主。只要它愿意，它可以自由自在地，天地任遨游。可就算它選擇回去，我也絕沒有半個不字。”

　“這是你說的！這可是你說的！”謝心月以為陸遙遙口誤，生怕這話被閃過去，急切地大聲道。

　尹圖驚訝，“遙遙，你……”

　但后面的話，他生生咽了下去。

　因為看徒弟的眼神就知道，不是意氣用事，也不是又給人挖坑，是真的想尊重豪豬的選擇。

　殺它，為自保。

　救它，也沒有想過利益，純粹就是拯救生命罷了。

　那他這個當師父的，格局何必這麼小呢？

　“好吧，你救的，你做主，師父不管。”他忽然和了聲音，了陸遙遙的頭，滿臉慈。

　謝心月看到眼里，只恨不得那只大手是在自己上。

　為什麼除了那一晚，掌門師兄從來不曾對溫？

　但的哀傷自憐也只是片刻，很快想起此行的目的，連忙道，“你說話就得算話，讓豬豬自己選擇！”

　陸遙遙還不是不理，而是拍了拍邊的豪豬說，“若是你能懂得我們說得話，就自己選擇吧。放心，不管你決定做什麼，都不會虧欠我。因為，你確實誰也不欠。”

　“豬豬，快過來！”謝心月大，“快回到我邊來，難道你忘了嗎？幾百年來，我們相依為命。修行到了最困難的時候，也是我們兩個一起扛的。不管是苦是痛，我們也都一起挨的。修仙歲月何其寂寞，只有我們兩個互相為伴。你若離開我，舍得嗎？”

　豪豬聞言，抬頭向謝心月，黑豆般的眼睛里，竟然有了潤的淚意。

　人非草木。

　可即便是昔草木，是飛禽游魚，是野蟲豸，有靈就有。

　幾百年朝夕相，若說謝心月的話對豪豬沒有，那豪豬就是和謝心月一樣的人了。

　而謝心月看到豪豬的緒有所松，立即就花言巧語，大要牌。

　“你忘了嗎？有一次你生病，帶累得我也高燒不退。偏偏在那時和魔道有一戰，我們被困極寒之地，是抱在一起才活下來的。還有一次，我們遭遇妖王級別的大妖，是如何聯手才把它拿下的？這些，我們相的日日夜夜，名為主仆，實為姐妹的這麼多年，你都忘了嗎？”

　“豬豬，你回來吧。如果有傷害你之，你要相信，那不是我愿意的。我錯了好不好？你原諒我，讓我們重新開始。要生一起死，要死一起死。要飛升就一起仙，若壽元盡，就一起墜于地獄。我拼死也不會喝孟婆湯，來世定要還找到你，讓你做我的伴。嗚嗚嗚……”還掉起了眼淚。

　現場，寂靜之極，除了那哭聲還在不斷回響。

　明者都驚了，從來不知道謝心月如此會煽，那狗里也能吐出象牙。

　不是，是居然也能說出好話。

　他向水杉，后者微微搖頭，表示也是第一次見到。

　再看尹圖，眼睛都瞪大了，好像不相信眼前的人是橫行霸道的謝心月。

　陸遙遙雙手抱臂，簡直嘆為觀止。

　這話放到任何一個渣男里說，都能把冰山人哄回來。簡直見者傷心，聞者落淚。

　人果然天生會演戲呀。

　可是下輩子還做的奴仆？這是造了什麼孽了。合著，下輩子都不放過人家啊，真是可怕。

　“過來，你過來，快回到我邊吧。”謝心月還在答答地說，“我保證以后好好保護你，再也不讓你傷害，不讓你被人騙。若你不喜歡復雜的生活，我們歸山林也好，就我們兩個，一切都隨你。”

　這不僅是會演戲，是大言不慚地說瞎話呀，說得自己好像都信了呢。

　陸遙遙都有點佩服了。

　就見豪豬在謝心月的聲聲呼喚之下，腳下終于了，向著謝心月一步步走去。

　步子雖然慢，雖然沉重，確實是一寸寸挪向謝心月的。

　謝心月心狂喜，面上卻半點不敢流出來，還是流著淚，一副哀哀凄凄的模樣，好像母親盼著游子歸，好像等著丈夫的夫石。

　要陸遙遙說，這戲有點過了。

　但豪豬好像吃這一套，眼睛里落下淚來，并繼續向前。

　尹圖下意識地想手阻攔，卻被陸遙遙拉住，并對他搖了搖頭。

　腳下的路，都是自己選的。

　源于的忠誠，豪豬有著天的羈絆。但它若自己不能突破這一層，往后就還會害。

　那時，誰也救不了它！

　說給它自由，是真的給，也真的并無所求。

　自救者，天才救。

　盡了力，一切要看豪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