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橫的話不太客氣，可是話裏話外的關心卻是實打實的。

秦九卿心中激，輕聲到：“雀橫師兄擔心了。”

雀橫也嘆息一聲，他想到了一路之上爲秦九卿籌謀的晉王，想到這個師弟的模樣，言又止：“哎，擔心你的又何止我一個？”

剛想說晉王，雀橫才意識到這個場合不適合，話到了邊又咽了下去。

鸞盯着前面的薛瑩瑩看了半晌，似乎考慮到場合的問題，所以纔沒說話。

但是這突如其來的意外，也讓在場的人震驚到了。

秦九卿非但和兇手沒關係，反而有功，而且更重要的是有實打實的人證。

“稟大人，周家三口已經帶到。”

門外的衙役帶着人出現了，抱拳看着堂下的貴人們。

“帶進來。”

周禮昂首地走了進來，跟在他後的是仿若一夜之間老了十幾歲的周夫人，還有面如死灰的周名煙。

三人剛一進來就跪倒了下去，齊齊拜倒。

“見過各位大人。”

京兆尹大人並沒有讓這一家三口起來，他看着這三人的模樣，在牢獄裏遭罪不，上堂後竟然也只是低着頭，沒有看堂上還有什麼人。

雀橫倒是打量着這三人，好奇地道：“你就是前朝太極宮周家後人？”

前朝，太極宮。

周家後人。

悉且陌生的名字，讓周禮的眼睛裏迸發出芒來，他難得意外地看向了雀橫：“時隔多年，知道太極宮周家的人不多了。你是？”

“雀橫。”

“神醫雀橫？久仰了。”周禮脣畔有一抹微笑，“先祖曾經說過，我周家和藥谷淵源頗深，沒想到還有再見藥谷中人的一天。”

雀橫有些惋惜：“沒有想到，卻是在這樣的場合見到你。我聽說了，你了那個藥方，準備了所需要的子，差一點就功了。”

“周家重孝道，禮即將不之年，可是膝下並沒有後人，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實在是無面對祖宗，無面對母親。”周禮沉聲，慢慢地道，“母親的心願，我總是要顧忌的。”

“所以，你就打算拿二十七個孩子的命來全你自己？”楚王蹙眉，他看着周禮的表有些複雜。

“周禮若是讓周家脈自我斷絕，實在是不孝。”周禮固執的搖頭道。

周夫人不知什麼時候擡起了頭，一雙如虎狼一樣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周禮，慢慢地扯出了一個笑容來：“丹藥再靈，也迴天乏力。周禮，你爲什麼就不能認清這個事實呢？”

周名煙疑地看着周夫人：“娘，你說什麼？”

周夫人的眸看向了秦九卿：“秦小姐是大夫，自然知道，哪怕丹方再靈也不能治療無之症。”

無之症？

在場的人大部分都是年長，驟然一聽不明白，思考片刻以後瞬間恍然，不可思議地看着周禮。

“難道說，周禮他……”

雀橫看看周夫人再看看周禮，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拍腦袋：“周禮，什麼延續周家脈，這些都是你的託詞吧，你用這丹方的本目的，就是你自己的無之症吧？”

無，又怎麼能夠生呢？

周禮驚愕地看着雀橫，閃過一惱，這樣私的事就被雀橫這樣說了出來，還是在公堂之上？

他不要面子啊。

秦九卿腦海中閃過一明悟，終於意識到這件事是哪裏不對了，爲什麼周禮會把這件事推給周老夫人。

“周大人，你真正的病症恐怕周老夫人是不知的吧？”秦九卿的話，就像是扯下了最後的遮布一樣，將周禮心裏最自私的一面展了出來。

“周老夫人知或者不知，跟這個案子有什麼關係？”雀橫是真沒想通這一點。

段公公也好、楚王也好，包括京兆尹大人在，幾人都不知說些什麼好了。他們甚至有一種錯覺，不是他們在審案，而是秦九卿在審案！

“周老夫人不知周禮的病症，一心還想着兒子可以康復，延續周家的脈，所以纔對他有所縱容，包括十幾年前陷害柳夢辰、奪走他的妻。”

“甚至這十幾年中爲刻薄他們母，打他們，不讓他們出去說話，壞了周禮名聲……一切都是爲了周禮。”

“如果周老夫人知道周禮的真實況，會幫他瞞嗎？”

不治之症。

周禮這輩子都無法爲周家留後了。

周老夫人怎麼會甘心？

周禮恨恨地看着秦九卿，從來沒覺得這個丫頭如此可惡，他斷絕了自己的希，他讓他再也沒有臉面活在這個世界上！

鎮國公府。

秦瀾意識到不對的時候，匆忙趕到了薛林氏的院子裏，結果撲了一個空，追問了丫頭小柳，這才知道薛林氏去了楓染院，也就是秦九卿的院子。

“不好，薛表姨去楓染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祕。”秦瀾忙不迭地跑去了楓染院。

薛林氏帶着周老夫人進了楓染院以後，沒有驚任何人。

周老夫人有些納悶，薛林氏帶自己來這個地方做什麼，心中還在盤算着薛瑩瑩會用什麼方法，讓秦九卿栽跟頭呢？

“那份證據利用好了，可是一個了不起的大殺啊。”周老夫人心中慨道。

薛林氏自顧自地拿起茶杯來，斟茶倒水，一飲而盡，可是一會就覺得暈暈乎乎的，看周老夫人也了重影，眼皮一翻，然後倒了下去。

周老夫人一看薛林氏的模樣，就知道水裏不對勁，連忙起朝着外面走去，可是剛走出門就被人敲了後腦勺，也一樣倒了下去。

當週老夫人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不在鎮國公府了，而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外面吵吵嚷嚷的，一直有人說話，而且說話的人還多的。着眉心，了一聲，然後似乎聽到了兒子媳婦的說話聲。

不過片刻的功夫，周老夫人覺得自己聽錯了，什麼是無之症，什麼是周禮故意欺瞞於親孃？

周禮，欺騙自己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