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廖鑾的話,茂山看著倒是一點兒都不驚訝,輕飄飄的點了點頭,這才開口問廖鑾道:「王爺,屬下聽說常葉城……」
他話說到一半沒有繼續,不過大家如今俱都知道他想說什麼,廖鑾也點了點頭,開口道:「西奉國此舉旨在擾民心,不過如今我們倒也不必在意,只要這仗贏了,此番發生的事兒皇上自然會解決好的。」
「是,屬下明白了。」茂山說著,抬眼看了看一直站在一旁安安靜靜聽著的林醉柳,半晌遲疑著開口道:「小林他……」
「我帶他走,」廖鑾說著,指了指院門口站著的姜炎,「今天晚上就開拔,你快去和姜炎道別吧。」
馮茂山和姜子恭兩個作為赤霄衛的左右將軍,常年生活在一,關係較之家人還親近些許,如今馬上將要分開,廖鑾倒也諒他們。
茂山聞言也點了點頭,又沖著廖鑾抱了抱拳,這才轉出去了。
此時天已經微微見暗,無事以後,廖鑾就人傳了飯菜上來。
在城主府里吃的穿的自然比赤霄衛駐地好上些,然而廖鑾也不託大,飯菜依然比較簡陋。
他驚訝的是一向按照閨閣小姐安排吃穿用度的林醉柳,如今到了這種環境之下,竟然也適應的非常好。
不僅適應的好,也許是因為在這裏比在王府勞累些,林醉柳吃的還比平時更多了點兒。
一頓飯因為兩個人都心不錯,吃的非常開心,全無馬上要面臨大戰的那種張。
漠上夜裏的風像是咆哮的巨,天際一片黑暗,上下遙遙一片。
在這樣一片靜寂的大漠之上,遠遠湧來了一片片銀白的。
提提踏踏的聲音混合著馬鳴和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為首的人此時穿著一銀白的盔甲,甲上無痕,在這樣漆黑的夜裏也反出一道道來,背上披風隨風鼓,氣質殺戮,不可方。
林醉柳此時就坐在廖鑾的馬前方,風強勁的刮在臉上,努力扭過頭,把臉埋在廖鑾前。
廖鑾那銀白的盔甲冰涼冷,在臉上,只覺得半張臉都快要掉了。
此時正是從富安城到邑北城的路上。
這段路荒無人煙,多戈壁,眼一片連天荒漠,只南行北往的商人開闢出一條難以稱之為道路的小徑來。
林醉柳坐在馬上,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被馬鞍顛的整個人都快要散架了,這才覺下的馬漸漸停住了步子。
風沙大有些迷眼,林醉柳瞇著眼睛捂著臉回過頭,發現自己此時正在一個城池大門口。
城門樓正上方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寫著:邑北城。
這便是到了邑北城了。
這個時間,邑北城早已經封城鎖門,不允許進出了。
然而或許是廖鑾提前打過了招呼,因而沒讓他們等多久,那門就忽然從緩緩打開,四個士兵兩人一扇,力推著大門,廖鑾不待門全部打開,一甩馬韁,帶著林醉柳飛馳而。
沒一會兒就進了城門。
此時城裏也是寂靜一片,左右兩旁各商鋪此時關著門,看著一點人氣兒都沒有。
座下的馬一直急行著,過了好一會兒才又停了下來。
耳邊嗚嗚風聲響了好半天,如今林醉柳有些耳鳴。
看著廖鑾的在自己面前一張一合,繼而他下了馬,又一把把林醉柳摟了下來。
面前是一個看著像別院兒似的地方,大門口上寫著「奉宅」兩個大字。
左右兩旁的石獅子讓林醉柳看著,好像忽然回了京城朱雀大街里一樣。
看見廖鑾把小黑的馬韁遞給了一旁的士兵,然後一甩披風,大步流星的進了宅子。
宅子裏亭臺樓閣,小橋流水,一點兒沒有大漠邊塞的寬宏,反倒有種江南煙雨的小意。
大堂里,此時一位穿著暗盔甲的將軍正坐在座位上侯著,待廖鑾出現在院子裏時連忙起迎接過來。
「王爺您來了。」
這人林醉柳也有過一面之緣,正是裕親王駐紮在安興鎮守衛的將軍趙威。
聽到趙威的話,廖鑾面冷淡的點了點頭,開口問道:「防工事都做好了?」
「回王爺,已經修好了。」
「火油呢?」
「也已經搬來了。」
兩人一問一答了幾句,廖鑾才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開口問道:「方才進城時就看見了城門的幾個士兵,你的隊伍呢?」
聽他這麼問,趙威一時沒有開口講話,整個大堂里安安靜靜的,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道:「回王爺,裕親王命屬下鎮守安興鎮,不要挪隊伍。」
這話說的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本來為對抗南詔國,西南邊關就有些兵力不足,如若算上趙威手中的十五萬人隊伍,二十五萬將士也將將夠用。
然而如若同裕親王所說那般,隊伍全部集結在安興鎮,那一旁的小城,譬如邑北城及富安城,都將陷敵手。
這自然不是廖鑾想看到的,他也不允許出現這樣的失誤。
於是聽到趙威的話,廖鑾瞬間皺起了眉,上氣勢乍現,開口質問趙威道:「你說什麼?全都留在安興鎮?」
他語氣太過嚴厲,趙威聽了沒忍住下意識瑟了一下,林醉柳看著沒忍住,差點兒嗤笑出聲。
此時林醉柳穿著普通侍衛的服,看著臉上黑黢黢的其貌不揚。
不說爵位,趙威本來也算是邊關一方的大將軍,地位並不弱於廖鑾,此時被他這麼說了兩句糾結出這種瑟樣子,他自己本也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
再加上被林醉柳這樣一個小兵如此嘲笑,他頓時覺得心中的瑟全變了怒氣。
趙威一反常態,忽然轉而笑著看向廖鑾,開口四兩撥千斤,「王爺,您沒聽錯,裕親王屬下把軍隊留在安興鎮,務必守好,出一點兒差錯都要唯我是問,屬下也實在是沒辦法。」
他把所有鍋都摔在裕親王上,裕親王又沒在次數,廖鑾自然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他只皺著眉,眼中怒氣越來越甚,「裕親王這是什麼意思?國家危急存亡之際,怎麼樣由的他在他這般瞎指揮。」
本來他已經把人員調配安排好了,富安城那邊為了製造幌子,也給馮茂山安排了些人。
如今趙威這個時候同他說人員調配不過來,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同意這種事兒。
然而他的氣憤倒是也沒讓趙威妥協,只見趙威依然一副有所依勢的樣子,開口對廖鑾道:「王爺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此番同西奉國打仗,不是王爺一個人的事兒,咱們裕親王也應該有所行。」
「安興鎮本來就是邊關最重要的城池,裕親王安排屬下守好也是應該,著實說不上是瞎指揮。」
簡直就是放屁。
廖鑾此時心非常不好,看著趙威的眼神兒幾乎要氣的冒出火來。
他義正言辭的開口訓斥道:「現如今楚中天的隊伍已經將要進到邑北城裏面來了,不趕把軍隊調配到此,反而留守原地,不是瞎指揮是什麼?」
兩人久久爭論不出結果,林醉柳在一旁看著心裏也是十分百分的氣憤。
然而不論廖鑾多生氣,趙威都依然咬死不鬆口。
接下來的兩日軍中氣氛都十分不好。
大家應該是都知道了這件事兒,因而如今也拿不出什麼好心來。
廖鑾更是一大早就給在富安城守城的左將軍馮茂山發了消息,讓他帶著朱雀營速速趕到邑北城來。
林醉柳不知道茂山收到信沒有,只還來不及反應,那邊西奉國的軍隊已經到了。
廖鑾坐在中軍帳里,看著面前山河遍佈的地圖皺眉沉思,外面烽火連天,西奉國已經臨近邑北城城下。
「報,王爺,此番帶隊的是莫賀將軍,對面一共來了二十五萬人。」
此時馮茂山還沒帶著朱雀營來邑北城,廖鑾所帶隊伍只剩八萬,加上趙威送來的五萬兵馬,將將才十三萬罷了。
以十三萬兵馬對抗二十五萬,數量上差距懸殊,幾乎沒有戰勝的可能。
廖鑾本就是抱著必勝的心思來的,如今因為裕親王的原因,竟然第一戰就要輸掉一個城池,任誰也不了這等窩囊的事兒。
廖鑾看著面前的沙盤握了拳頭,手上青筋暴起,臉上卻還是一副清冷之,開口說道:「帶路,我親自去看看。」
林醉柳自然也是想跟去看的,然而也知道,如今廖鑾忙的腳不沾地,焦頭爛額,已經沒有時間來顧慮了。
為了讓廖鑾放心,無論如何也不能置自己於危險的境地。
邑北城城樓。
此時攻城的人還不多,看著似乎是在小打小鬧一樣,時不時來擾一下,時不時來擾一下。
北環國士兵不勝其煩,次次想要攻出去,又因為數量原因,悻悻的退回來。
一次兩次,次數多了,連林醉柳都察覺出赤霄衛的士氣低落來。
行兵打仗最忌諱的事就是士氣衰竭,廖鑾自然也不能任由軍隊這樣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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