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一片慘白的不只是張導和節目組的人。
坐在酒店里,剛剛刷過圍脖的吳言,臉上也是一片慘白,毫沒有站在舞臺上持筆時那般從容淡定。
奧克蘭大學這個名字聽起來很流弊,畢竟以一國首都命名。但事實上,在新西蘭這個地世界邊緣的大農村里,這所大學的世界排名并不算特別出眾,僅僅位于百強末位,比不上水木燕大,頂多和折大、大劃在一條線上。
雖說相對于一般大小而言這所大學的實力還是很強的,但如果畢業了沒辦法留在當地,回國之后就會很被。
而恰好,吳言在奧大,便是那種“想留下來很勉強,回國了之后又沒去”的類型。更何況他的專業還是數學,在這門學科在奧大的地位本來就很微妙。
至于們對他親切的稱呼,就和他真實年齡一樣,一切東西都是可以包裝出來的。不管畢業是否遙遙無期,在讀的博士,勉強也能算是博士吧。
即便這個學位是將來式。
當時他是在國外看到的那段視頻,只是覺得很有意思,想著國應該沒多人看過,報告人也沒有在學會議上補充投稿,掛在那里的還是周氏猜想證明的論文,心中便了貪念。
想著反正也不是發表在期刊上,反正娛樂圈和學界也沒有集,他便將那證明過程搬了過來……可能,當時的他也未嘗沒有想過假戲真做的念頭,所以相當的戲。
然而,最后的結果出乎了他的意料。
這還沒到一個星期,他就被人皮了。
有人將學會議的會議記錄發到了網上,上面還附有聯邦數學學會會長弗朗西斯先生的簽名,對他來說簡直是一記晴天霹靂。
即便節目組有在幫他刪帖降熱度,即便他哪些狂熱的還是一如既往地幫他洗地,此時此刻的他依然是慌得不行。
偏偏不巧的是,就在這時候,一個電話打到了他的手機上。
來電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在奧克蘭大學的導師哈里斯教授。
一開口,便是質問的語氣。
“你最近投了什麼論文?沒把我的名字寫上去吧?”
吳言愣了下,回道:“我沒投稿論文啊。”
著作權引起的紛爭在學圈并不算什麼稀罕事,但這并不意味著學圈就能夠容忍。恰恰相反,最不能容忍剽竊這件事的,恐怕便是學圈了。
可能是聽到自己的名字不在二作的位置,哈里斯教授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些,但依舊不改其中的嚴肅。
沒有無緣無故的指控。
尤其是這個指控來自聯邦數學學會。
哈里斯教授語氣嚴肅:“有人指控你涉嫌抄襲,而這個指控來自聯邦數學學會,我希你能嚴肅對待這件事。”
“我沒有抄襲,”吳言的面漲紅,“我只是,參加了一檔我們國家的電視節目,在上面可能引用了一部分……”
說到最后,縱使臉皮夠厚,他也說不下去了。
哈里斯教授皺眉問道:“一部分什麼?”
“一部分普林斯頓學會議上展示的,關于孿生素數猜想的證明……”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
接著,那聲音有些諷刺。
“然后你查過會議投稿,發現是報告者的即興發揮,然后登陸arXiv檢索發現沒有預收錄這篇文獻,于是你就興高采烈地拿過來用了?你知道除了會議投稿還有會議記錄這種東西嗎?”
吳言臉漲紅。
他又沒上臺做過報告,哪里知道這些東西,連那些證明過程,都是普林斯頓學流網站上幾個大神討論整理出來的“槍版”,他頂多是消化了一下。
知道瞞沒有任何意義,吳言試圖對導師狡辯:“我又沒有在期刊上或者arXiv上發表論文,頂多只是我突然來了靈……”
“你很慶幸沒有在arXiv上投稿,所以你覺得事還有回旋的余地?即便不用道歉也能蒙混過關?不管怎麼說,我建議你空回一趟奧克蘭,理一下你學籍的事吧。”
吳言愣住了,剛想問這句話什麼意思,電話那頭便響起了忙音。
嘟嘟嘟……
臉一陣青一陣白,冷汗順著背后往下爬。
電話掉在了上,他此時此刻的心,只剩下絕。
哈里斯教授讓他回去解決一下學籍的問題。
這是什麼意思?
自己這是……被開除了?
門被推開,經紀人走了進來。
楊風一進門,看到吳言的臉,愣了下,立刻問道:“……你怎麼了?”
“我的導師,”吳言面容苦,“……我可能被開除了。”
楊峰愣了下,隨即恨鐵不鋼地噴道:“你還管屁的導師啊,你真準備滾回新西蘭搞你的數學去?你搞一輩子的數學,有你代言一次廣告賺得多?有錢了你還怕沒學歷? ”
吳言想了想,覺得經紀人說的也有道理。
很多富二代出國鍍金不就是這個套路嗎?雖說國外大學奉行寬進嚴出,但這并不意味著一點機會也沒有。實在不濟,找個奧克蘭社區大學,花錢包裝一下也不是不行……
深呼吸了一口氣,他勉強鎮定下來,問道:“我們現在怎麼辦。”
道歉是不可能的。
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一個沉默寡言的學霸是他的人設,一旦他的人設崩塌,對于他的事業來說將是毀滅的打擊。
而相反的是,就算他的學生涯終結了又怎樣?他的演藝事業才剛剛開始!更何況他本水平就那樣,就算不被主流期刊列黑名單,他多半也沒有那個能力在上面過稿。
“節目已經被整改,現在只有一個辦法能救你。”李東眼中閃過一狠厲,“你把論文盡快整理出來,然后在國找一個普刊提前發表了,我們打一個時間差,只要你的論文比他的先登刊,那這個果還是你的……還有,記得在步驟上和他區別一下,比如改一改他的步驟。你是最強學霸半決賽的MVP,憑什麼只許他想出來不許你想出來?”
吳言被這個點子嚇了一跳,沒想到他的經紀人比他還瘋狂。
“這怎麼改?整個論文的最大的亮點就是他利用撲拓學原理對篩法理論進行了重新定義,這個地方本繞不開……”
楊風恨鐵不鋼道:“你是豬嗎?你和我說個屁的數學,我又不懂那玩意兒!我讓你改改步驟,你可以順著他的思路來,但沒必要照搬,比如改個幾個字母什麼的。咱們一口咬定是個巧合,頂多同時證明,你管學圈干什麼!你的陣地是網絡,是娛樂圈,重要的是事實嗎?”
吳言頓時想罵一句你特麼才是豬,你當數學論文是高考作文嗎?這種改法一查重準歇了。
然而要讓他想一個更好的辦法,他也想不出來了。
其實他自己的心里,未嘗沒有一點僥幸,就如他最初的那一僥幸一樣。
澤爾貝格教授于95年發表的那篇論文他也看過,如果找個沒節的普刊先搶灘登陸了,到時候再一口咬定是自己原創的,誰能說清楚?
只是兩個“天才”,剛好想到一塊去了……
不管學界是否信服這個解釋,至他能給自己的們一個合理的解釋了。而才是他的本,就算節目被停播整改,只要他的們還在,過段時間未嘗不能東山再起。
然而事的發展并不是總能如他所愿。
或者說,他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捅的馬蜂窩不只一個。
就在吳言和經紀人討論著實施的計劃的時候,一個電話忽然打了過來。
拿出手機看了眼來電人,楊風站起來,扔下一句“我去接個電話”,便走去了玄關。
“喂,張導。您好您好,節目組那邊和臺里協商的怎麼樣了?臺里的領導到底是什麼意思?這麼大的投資不可能說停就停……”
“自己看看新聞。”
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蒼老,以至于楊風一下子差點沒聽出來是誰。
就在他想問是什麼新聞的時候,聽筒里已經響起了電話掛斷的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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