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瑞拉愣住了。

突如其來的發問，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過神來的，迅速將論文翻到了第四頁。

然而，看了幾遍都沒找到問題在哪，眉頭不微微挑了挑，臉上閃過一被戲弄的慍怒。

“我覺得我已經寫的很清楚，有什麼問題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的眼睛盯著起發言的陸舟，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快。

陸舟重申了問題：“你對yukawa勢能函數的用法很奇怪，我希你解釋下這部分。”

“你居然問我為什麼？”雙臂抱在前，凱瑞拉揶揄說道：“在拉氏量中導yukawa勢能函數，我不認為有什麼好解釋的，如果你連這種程度的東西都聽不懂，建議你先去把量子力學的教科重新翻一遍再來聽報告會比較好。”

臺下傳來點點笑聲。

其中有友善的笑聲，也不乏調侃的笑。

當然，也有人沒笑，而是在認真思考。

比如盧院士和嚴師兄，比如坐在前排的驗收人

以及，覺到一不對勁的布魯諾斯教授。

翻開了論文的第四頁，他皺起眉頭，開始認真地檢查起來，究竟哪里出了問題。

陸舟跟著笑了笑，臉上的表卻是沒有什麼變化。

學流，不是為了去為難誰。

是就是是，錯就是錯，沒必要顧忌別的。

停頓了片刻，陸舟繼續開口，指出了他發現的那個問題。

“正如你所說的，在拉氏量中導yukawa勢能函數，這是基本作。然而你在第五頁14行算出的Λ*值卻是713，基于這個數字你判斷0506gev能區之間存在兩個共振態”

深呼吸了一口氣，陸舟最后看了眼在a4紙上隨手打的那些草稿，整理了下思路，繼續說道。

“雖然我們團隊的分析思路不是這個，但我剛才照著你的過程算了下，算出來的Λ*值是621。我猜你的錯誤應該是在第五頁的11行，你對d介子的耦合常數計算時帶了錯誤的算式。”

會場安靜了一小會兒。

接著，響起了陣陣頭接耳。

以及

難掩的驚嘆。

倒不是驚訝于這位提問者的提問角度刁鉆，也不是驚訝他慧眼如炬，而是驚訝于他的計算速度，以及對數字的敏。

無論是發現這個問題，還是算出正確的答案，在如此短的時間里完這些工作，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陸舟？”

坐在會場的角落，羅文軒的眼睛瞪得老大，驚訝地看著坐在會場前排的那個背影。

這麼巧的嗎？

他是真沒想到，竟然在這里上了這家伙。

不過話說來，在普林斯頓的時候，他好像確實聽這位說過，要向數學理這個方向發展的想法，自己甚至還勸過其放棄這個異想天開的想法，在數論這條路上繼續走下去。

沒想到轉眼間，兩人就在ern這個理學的圣殿里重逢了。

命運，還真是個說不清楚的東西。

“你認識？”

坐在旁邊，帶著眼鏡的猶太裔老人隨口問道。

“校友，”收了驚訝的視線，羅文軒笑了笑，用閑聊的口吻答道，“說起來，這位就是年初普林斯頓數學會議上的最佳青年報告人，您當時在加州開會，正好錯過了。”

眉饒有興趣地抬了抬，過了好一會兒，老人點了點頭：“難怪德利涅對他的評價這麼高，確實是個有意思的小伙子。”

臺下頭接耳聲不絕。

臺上凱瑞拉臉尷尬。

先前還在讓人家去翻翻課本，不到一分鐘就被打臉了。

不過，很快便調整了過來。

“一個小問題，”凱瑞拉拿起筆，迅速在論文復印件上做了個記號，并在旁邊標注了621這個數字，然后清了清嗓子，不聲繼續說道，“謝謝你幫我們指出錯誤，一會兒我們會將修改后的論文補充投稿。這個錯誤并不會對論文的結論產生影響，還有什麼問題要問嗎？”

是的，這只是個小錯誤。

誰都有出錯的時候，臨時修改一些小錯誤，是在規則允許之的。

但錯誤真的只是想象中的那樣，只是算錯了一個數字嗎？

陸舟笑了笑，聲音中帶上了些許惡作劇的味道：“不客氣，記得把dalitz圖也改一下，尤其是0506gev能區這一段，這次可別再心了。”

凱瑞拉好不容易調整過來的臉頓時一僵，冷汗唰的冒了出來。

wtf？？？

改，改dalitz圖？！

算式什麼的都好說， 知道問題在哪，改一改就行了，問題不大。

但修圖

想到那一曲折離奇的線條，的心是崩潰的。

眼神閃爍，凱瑞拉求助地看向了坐在臺下的教授。

布魯斯臉凝重，拳頭微微。

大意了

見自己的教授沒有給出任何提示，凱瑞拉咬了咬牙，雙手重重地撐在了講臺上，連帶著那對山峰都跟著晃了晃，試圖爭論道：“這不重要，我可以肯定的說，b1分區的數據沒有任何問題！”

陸舟搖了搖頭：“不，這很重要。也許在0506gev之間存在一個前所未有的粒子？誰知道呢？一切都是有可能的。理是一門嚴謹的學科，就像我們都知道五夸克態粒子是存在的，我們有證據，也確信。既然如此的話，我們又為何要聚集在這里呢？”

背后的會場里傳來聲聲議論。

坐在第一排的lhb驗收人點了點頭，臉上是認同的表。

是的，理是一門嚴謹的學科。

誰都知道這次實驗，多半又是一次對“標準模型”的正確檢驗，但人們依然從世界各地聚集到這里，等待見證那莊嚴而偉大的時刻。

這為的是什麼？

不就是為了將那99%正確的“猜想”，蓋棺定論嗎？

臉漲紅，凱瑞拉將下咬得發青，死死地盯著陸舟。

陸舟懷疑，要是視線能殺人的話，他已經被殺死無數了。如果那支筆是把手槍，一定會氣的向自己開槍。

不只是凱瑞拉，雪城大學那邊的幾個國佬，也是用類似的視線盯著他。

所以，他選擇不去看臺上的報告人，而是將目投向了會場的第一排lhb的兩位驗收人。

緩緩站起來，模樣看上去稍顯年長的驗收人，開口總結道。

“他的觀點是正確的，我們不能收錄一份數據明顯錯誤的報告。謝你們的工作，但很憾，我必須指出，你們的報告存在疏，需要改進。”

“很彩的報告會，我們衷心期待下一次，謝謝。”

報告會結束了。

會場響起了鼓勵的掌聲。

然而聽在凱瑞拉的耳中，那掌聲無論怎麼聽，也不像是獻給自己的。

這次驗收沒有通過，哪怕是立刻申請，下一次報告會也得等到三天后。

雖然他們先發制人，搶占了先機，但最終還是輸掉了這場“賽跑”

掌聲告一段落，離開座位的聲音稀稀拉拉。

那聲音，聽在雪城大學研究人員的耳中，說不出的蕭索。

會場中的人陸續起離場，盧院士哈哈笑著拍了拍陸舟的肩膀，說了聲“干得漂亮”，然后便優哉游哉地向布魯諾斯那老家伙走了去。

看著盧院士的背影，陸舟笑了笑。

看得出來，這位老先生的心相當不錯。

這會兒已經迫不及待地過去“安”自己的老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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