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城大學的報告被打回的第三天,盧院士這邊的報告會如期召開。
LHCb派來的驗收人坐在第一排,安靜地等待著報告會的開始。
與此同時,雪場大雪的研究團隊也在現場,就坐在靠會場右手邊走廊的一側。
桌子上擺著一臺筆記本,凱瑞拉手里著論文,死死地盯著講臺上。
當看到走上講臺的那個人時,角頓時勾起一笑意。
很好。
還以為他慫了。
沒想到,還有點膽量。
PPT開始放映。
并沒有注意到那特別的視線,陸舟簡單地試了下話筒,開始發言。
同樣是三十分鐘的發言。
最后的十到十五分鐘,是提問環節。
將這一個月來的工作簡單匯報清楚之后,陸舟看向了講臺下的聽眾。
“基本況就是這樣了,B1分區的數據確認正常,Dalitz圖就在PPT上,還有什麼問題嗎?”
臺下一片安靜。
沒有人提問。
準確的來說,有人想提問,但本找不到可以發難的點在哪。
特意看了眼雪城大學研究團隊的方向,陸舟本以為他們會站起來刁難自己,卻沒想到自己預想中的況并沒有發生。
過不,他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畢竟這種檢驗質的工作,并不需要什麼創新的方法,甚至就連結果大家都是知道的。B1分區的數據一定沒有問題,五夸克態一定會被發現……
所以,想從理論上挑病幾乎不可能。
就算想故意挑刺,那也只能從數據上吹求疵。
昨天他特意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和嚴師兄兩個人將這一個月來的工作,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這樣都沒發現問題,陸舟是真不信,他們還能挑的出病來。
……
安靜地等待了五分鐘,沒有人舉手發言。
LHCb方面的驗收人走上講臺,對報告會做了簡單地總結,例行公事地謝了參與項目的研究人員,并宣布了驗收通過。
這篇論文將作為一項研究果,被收錄在LHCb項目的檔案中。
隨著講座結束,會場的人開始陸續退場。
只有一個人,還一不地坐在那里。
“這不可能……”
盯著論文,凱瑞拉的眼中瞪大著難以置信的神。
提問環節早就已經結束了。
LHCb已經宣布了驗收通過,事實已經無可更改。
但怎麼也無法相信,竟然一個錯誤都找不到。
“肯定有哪里出錯了,只是我們還沒發現……”咬著牙,凱瑞拉死死地盯著a4紙上的數據,借助電腦一遍一遍地驗算,試圖從中發現。
然而,問題遠遠比想象中的要棘手的多。
非但沒有找出論文中哪怕一個微小,甚至在心深,忍不住為對手論文中的邏輯嚴謹好……
這純粹是出于一名研究人員下意識的反應。
因為對方的論文,確實嚴謹到了一點病都挑不出來的程度。
就在還坐在那里,一個人鉆著牛角尖的時候,同一個研究團隊的博士走了過來。
“算了吧,凱瑞拉,我很理解你的心,但……你想從數學上挑出他的病,這是不可能的。”
他的名字納爾森,也是布魯諾斯教授帶的博士生,研究方向是數學理。計算這塊的工作,就是他和凱瑞拉共同完的。
雖然知道事已定局,LHCb方面已經收錄了那篇論文,但想到自己這一個月來的工作全都了對對方結果的檢驗,凱瑞拉還是不甘心。
繼續翻著論文,頭也不抬問道:“為什麼?”
納爾森嘆了口氣:“你看那個實習生是誰?”
凱瑞拉若無其事說:“一個亞洲人,所以呢?”
納爾森搖了搖頭:“不,我的意思不是他是亞洲人……陸舟,你不覺得這個名字很耳嗎?”
“耳?”在A4紙上演算的筆尖頓住了,凱瑞拉皺眉道。
“好吧,看來你完全不關心數學界,”納爾森聳了聳肩,繼續說道,“就在今年年初, 他證明了孿生素數猜想,很多人都說今年柯爾數論獎的得主已經毫無懸念,說的就是這位。而且不只是今年15年的柯爾獎,甚至是18年的菲爾茨獎,以他現在取得的果至也能獲得提名……所以,你的對手是一位菲爾茲獎的候補,你真的認為,我們有勝算嗎?”
如果是別的項目,比如做全譜分析,比如在實驗室中對共振態數據的收集,他斷然不會將一個實習生放在眼里。
但這種對數據的檢驗……
一旦讓那家伙悉了整個流程,發揮出了其在數學上的實力,他們一點勝算都沒有。
畢竟,那可是連普林斯頓的怪們都豎起大拇指的家伙。
看著一語不發的凱瑞拉,納爾森安了句。
“看開點,輸贏其實沒那麼重要,這一行干久了你就會發現,這個世界上的天才真的很多。要一起喝一杯嗎?”
“……我還是無法接。”
“你走火魔了。”
納爾森搖了搖頭,轉走掉了。
……
地獄火酒吧。
重金屬音樂敲擊著陸舟的耳,五六的燈晃得他眼睛酸疼。
如果事先知道這里這麼吵的話,陸舟斷然不會過這扇通向地獄的大門。因為他明顯覺到,自己的疲勞非但沒有得到任何緩解,反而被加重了。
但來都來了,轉走掉也不太好。
畢竟他答應過,要請羅師兄喝一杯。
作為對上次那件事兒的謝。
“一杯吉普森,給他也來一杯,謝謝。”
練地向吧臺后面的酒保點單,羅師兄繼續和陸舟胡侃了起來。
和陸舟不同,他大概半個月前才來到這里。不過因為老板經常往這兒跑的緣故,在此之前,他已經來過這里不次,所以對這里的一切相當悉。
“……CERN就像一座大學,一所大學該有的東西這里基本上都有,而沒有的東西,這里或多或也會有一點。”
看著在吧臺后面搖骰子似得晃的酒保,陸舟隨口一問:“比如?”
羅師兄咧一笑:“比如各種俱樂部,這里甚至還有兩支在當地小有名氣的樂隊。不過我幾次來這里,都完錯過了它們的演出。不過這次應該不會錯過了。”
“為什麼?”
“因為在實驗結束的那天晚上,他們一定會辦一場。”
正說話間,兩杯澄澈明的吉普森放在了桌上。
看著那無明冒著小氣泡的酒,陸舟手將酒杯拿起,疑地打量了下。
白酒?
湊到邊,他喝了一口。
然后……
差點沒把他給嗆死。
“咳咳——!”
劇烈的咳嗽著,陸舟把杯子擱在了桌子上。
MMP?!
這什麼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