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九點時唐西澄出門了，在出租車上收到微信，在看郵件，忽略了那條新消息提示，回完鄒嘉的郵件才點開。

 梁聿之:姜瑤說你拔牙，在哪兒？

 西澄沒說“你不用來”，直接發了位置給他，沒約上北口的號，找的私人口腔。

 他又問幾點。

 西澄回:九點半。

 梁聿之晚到了十分鐘，那家口腔診所在商場大廈的二層。

 他原本沒打算來的，周緒約了他去馬場，都已經開車出門，后來被姜瑤念叨煩了，車開到半路，放了周緒鴿子。

 從扶梯上去看到那間診所。

 醫生在和西澄講話，水平阻生齒，離神經很近，難度不小，按要求要把可能引起的意外況代清楚。

 護士引梁聿之走過去，正講到“面癱、下麻木”之類的，西澄抬頭就看到他。

 他頭發剪短了些，穿一件休閑款的黑防風外套，和平常不太一樣。

 視線了下，梁聿之走近，手過去，西澄把手里的包遞給他。

 所有的事項了解清楚，簽了字，醫生說:“那我們要開始了，外套一下，家屬請到那邊等。”

 西澄了大外套，梁聿之也接過去，連的包一起拿走，去了外面休息區。

 說是難度不小，但真作起來似乎比預期的更輕松一點，麻藥起效后，西澄躺在診療床上聽著那些工在里作的聲音，偶爾覺腦袋被震得有些暈。

 醫生和護士都很溫，不時地講話安，也就半小時就開始線了。

 結束后，麻藥還沒過去，仍然沒有任何痛。

 醫生向代了注意事項，定好拆線時間。

 西澄咬著棉球，跟在護士后走去休息區，見梁聿之已經起在等。

 上穿的是件半領薄衫，領后有粒扣子，大約是在診床上磕的，松開了。自己弄了好一會，沒能扣好，走去梁聿之邊，請他幫忙。

 西澄166的高，站他面前矮上一截。

 將長發撥到前面，剩下零散的一點發著服，梁聿之低頭便看到松開的領口和后頸白皙細膩的皮。

 他略微移開視線，抬手幫扣那粒花瓣形狀的扣子。

 “好了。”

 西澄轉過，靠得過近，肩膀到他的手臂，衫和他外套的料子一下，居然起了靜電。

 梁聿之退開一步，拾起椅背上的大遞給。

 離開診所，乘扶梯下了樓。

 醫生說可以吃點冰淇淋，商場一樓就有，西澄過去買，梁聿之站在扶梯旁等，誰知道上個人。

 對方一眼認出了他:“梁總！”

 頗特的尖細嗓音，梁聿之側首，打扮致的人踩著高跟鞋裊裊走來，“還以為我眼花了。”

 “汪小姐。”梁聿之角浮起笑，眼睛里卻無甚變化。

 “你怎麼在這里啊？”汪沁茹臉上的驚喜藏不住，歪頭嗔地看他，“不是很忙嗎，有空逛街哦？”

 “過來辦點事。”梁聿之表淡淡，回一句寒暄的話，“汪小姐在忙什麼？”

 “我能忙什麼，約你又約不出來，還不是只能和姐妹玩了，我閨在這邊開了間店，我來看看。”汪小姐講話直接，每講一個字眼神不避諱地看他，喜歡這一款，不只在他的臉和段，另有什麼特別之也說不清，反正相中了，就覺得他此刻這樣不冷不熱的腔調也拿人。

 人嘛，總有攀登的。

 “平常梁總西裝革履的，原來私下這個風格啊，還帥的。”開口夸贊。

 梁聿之笑說:“汪小姐過獎了。”視線轉向右手方向的冰淇淋店，那個影仍站在那。

 汪沁茹很有興致，連著找了幾個話題問他，原本半分鐘可以結束的偶遇寒暄生生被拖到五分鐘朝上。

 梁聿之聽著嘰嘰喳喳的聲音，沒什麼耐心了。

 然而汪小姐笑靨如花:“既然都上了，那一起吃午飯吧，這回我可不放你走了。”

 梁聿之正要開口，余看到有人過來，他側過頭時右手被牽住了。

 剛剛過冰淇淋，西澄的手心涼，冷熱皮相，對比明顯，梁聿之的食指微了下，而后便無其他作，任握著。

 汪小姐已經失。

 “原來這就是梁總要辦的事。”目在西澄上繞了繞，勉強維持住表。

 梁聿之坦一笑:“汪小姐忙吧，改日再聊。”

 走出大廈的正門，他們的手分開了。

 西澄拿出手機單手打了行字:“汪小姐像是堅持很好的人。”

 言下之意:未必會放棄你的。

 目略帶探究，看他一眼，手指又繼續:“你沒有想個一勞永逸的辦法嗎？”

 “一勞永逸？那要怎麼做？”梁聿之瞥著的手機屏幕，笑了，“結婚麼？”

 “……”

 西澄視線落在他臉上。能這樣以玩笑話自嘲，看來這種事并不算真的困擾他。也可以想象，他從前應該沒遇到類似狀況，或許從年時期已被許多目追纏，習以為常。

 原本想說也許可以明確點拒絕別人。

 但現在只是笑了笑，不再講了。

 梁聿之注意到臉頰浮現一點梨渦，視線多停了下，已經往前走去。

 在梁聿之去拿車時，西澄等在路邊，估著時間差不多了，將里的止棉球取出來。麻藥的勁兒正在消退，漸漸有疼痛。

 于是上車開始吃冰淇淋，連過兩個綠燈就全部吃完。

 沒看到有放垃圾的地方，一直將盒子攥在手里，到了路口紅燈，車子停住，梁聿之忽然手拿過去，隨意了下塞進儲格。

 車子和之前一樣開到小區側門，西澄已經不用為他導航，甚至他每次都會停到林蔭道上的同一個位置。

 西澄低頭解安全帶，長發從肩膀下，往耳后捋了一下，抬頭發現梁聿之在看。

 “你的臉腫了。”他說。之前還沒覺得，大概是路上腫起來的，的臉小小的，很明顯能看出來。

 西澄抬手了。

 麻藥已經過了，很疼。不過這種疼痛是有盡頭的，不會像智齒發炎一樣隨時來襲，所以完全可以忍。

 雖然梁聿之臨走時和陶冉請假，但西澄第二天還是去了公司。

 拔牙的傷口恢復起來很快，過了一晚上就沒那麼疼了，只是吃東西仍然不方便，靠白粥撐過前兩天。

 這期間與梁聿之在走廊到一次，他打量的臉，問的牙還疼嗎，在那之后沒再見過。

 到周三才知道他出差，去了廣州。

 而西澄的實習到這周結束。

 一個實習生的離職對于星凌只是件小事，接手續很簡單。周五上午西澄做完手頭的工作，還公司配發的電腦，之后給品牌部的同事們點了茶。

 中午陶冉安排了部門聚餐，算是送別。

 四個月時間，所有的東西收拾好也只多出一個手提紙袋，短暫的工作經歷至此結束。

 生活回歸從前的狀態，很多時間消耗在圖書館。在校園里出現的次數多了，遇上人的概率明顯提高。

 周日晚飯之后，西澄和悅在學校的小超市到很久沒見的幾位室友。

 章芊最先看到們，但像沒看見一樣，面無表和旁邊人講話，只有之前和悅關系比較好的一位室友過來打了招呼，先恭喜悅順利保研，又問西澄:“實習怎麼樣，是要留在那個公司嗎？”

 悅代回答:“西西實習結束了。”

 “那另外找工作嗎？還是有別的打算？”對方的眼神帶有關心。

 整個宿舍，保研的保研，出國的出國，剩下的在準備考研，眼下也只剩幾天時間，很快就要有結果，只有唐西澄似乎還沒有什麼打算。

 西澄還沒回答，那邊章芊已經在喊，對方也不再問了，揮揮手道別。

 幾個影走遠。

 悅這時看看西澄，猶豫了下，沒有說話。

 唐西澄也在回想那個問題，你有什麼打算？

 這是半年來被問得最多的問題，鄒嘉問過，梁泊青也問過。

 好像所有人都在告訴已經到了不得不做選擇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