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看了看水鐘,不由搖頭失笑:“愿聞其詳!”
他當然知道,唐瑛在此能給他的助力!
不過他的南中計劃,足有一月之期!
其中計劃詳盡,不至于踏足南中每一寸土地!
哪怕他揚州規矩的效稍晚一些,也無礙大局!
不過時間還夠,聽一聽唐瑛所言倒也無妨!
“將軍,南中與州的百越山民相仿!”
唐瑛明眸顧盼:“你不知百越山民詳,不過我卻盡知!百越山民最敬畏的是將軍,最激的鞠義,最害怕的張郃,最反的是周泰!而他們最尊重的,只有我!”
陸遠呆了呆,這個詳倒是著實出乎他的預料!
雖然他四方轉戰,在州逗留時間極短!
不過以他看來,百越山民最激的,應該是將他們勸出山的唐瑛!
最害怕的,應該是整日砍頭滅門的鞠義!
最反的,怎麼也不至于是周泰!
畢竟周泰在州當過活菩薩,保證過百越山民的一日三餐!
“將軍,百越山民的生活從無規矩,因此任人宰割!”
唐瑛逐一解釋:“你是規矩的締造者,這才讓他們對你最為敬畏!既敬且畏!鞠義所行雖然兇惡,不過卻在維護這份難得的規矩,也由此最得百越山民的激!”
頓了頓,莞爾一笑:“張郃水淹鬼門關,拔除了山民心中對瘴氣的恐懼,卻也讓山民覺得,張郃比厲鬼還要恐怖,因此對張郃最是害怕!”
語氣一轉,一臉無奈:“周泰雖是想讓山民吃飽,但他只會按著山民脖子迫!誰敢不吃飽,就威脅砍誰腦袋!這般喂豬姿態,哪個山民會領!若不是我從中周旋,山民們早都與他拼命了!”
話語至此,就已沒再多說!
對于百越山民為何會尊重,則無需解釋!
陸遠卻是呆滯半晌,其中竟然還有這麼多!
蒙昧百姓的心思,好像比子還要難猜!
不過周泰這個混賬,能做出此舉倒是極為正常!
倒是張郃水淹鬼門關,于外而言都是意義極大!
拔出百姓心中對瘴氣的恐懼,是他治理州瘴氣的關鍵!
一舉毀去鬼門關,也會讓州多出一條坦途大路!
對于州產貨通天下,可謂功不可沒!
最終卻得了一個比厲鬼還要恐怖的印象,著實有些冤枉!
“將軍,你要平定南中,非我不可!”
唐瑛理了理思緒,鄭重其事:“我并非無腦之輩,會去陣前讓你分神!也不會耗費你一兵一卒,讓你分心保護!不過順勢幾句彝語,由將士們喊出,卻必能有所效!”
稍稍遲疑,才繼續道:“只是將軍想要行使揚州規矩,恐怕還得許定前來!周泰是沙場猛將,卻絕不擅長安民心!”
“你倒是自信,覺得我非用你不可?”
陸遠忍俊不:“周泰之事,我已知曉,你先幫我寫道軍令吧!調孫策,魏延,廖化三人,帶足資前來,自行追趕大軍即可!”
許定和鞠義還在奉節,針對郡百姓作為!
不過孫策等人始終跟隨后勤軍,卻可以臨時征用!
總不至于如周泰一般心,相助他人也得不到一句贊譽!
唐瑛提筆蘸墨,書寫軍令,卻還是忍不住狐疑:“將軍,你行事向來無往不利!這次針對益州,到底有何圖謀!”
顯而易見,如果圖謀益州,自然應該是益州北部的富庶之地!
哪有人對益州北部不管不顧,卻執意一頭扎進南中泥潭的!
只是了解陸遠,向來心機深沉,絕不會無的放矢!
如此異常,必然圖謀極大!
“此事……說來話長,看你能懂幾分吧!”
陸遠對于自己夫人,倒是并未瞞!
之前不愿詳說,也只是嫌麻煩而已!
當下也是言簡意賅,將他針對益州以及關中的計劃和盤托出!
簡而言之,就是要得到整個益州!
同時通過益州之戰,盡可能攫取長安董卓的軍需資!
直等益州得手,他則可以視局勢而變,進兵關中!
或從黃河進關,堂堂正正!
或從子午谷奇襲,一舉滅了軍資不足的董卓!
唐瑛書信已好,卻也聽得瞠目結舌,遲疑片刻,才疑道:“將軍,那你兵進南中的火候,如何把握?為何非你不可,旁人不行?”
“你會疑我的益州圖謀,難道劉璋就能直接看懂嗎!”
陸遠言笑晏晏:“我軍兵進南中,劉璋當然不會以為我軍是來幫他平叛的!他只會以為我軍要對南中煽風點火,以圖益州,屆時我軍則可在益州中,渾水魚!”
他敲著沙盤,樂呵呵道:“不過我親征南中,卻會讓劉璋暈頭暈腦,不知我意何為!這才有了他此刻姿態,關益州門戶,以北境的道道險關自保,靜觀南中之變!”
他說的這些,實則都是此刻時局!
劉璋對于他們兵進益州,至今還未做出表態!
顯然在劉璋看來,揚州軍想要在南中使壞,隨便一員大將即可!
反倒是陸遠親征南中,讓劉璋疑神疑鬼,不明所以!
這才在十萬鐵蹄的兩路合圍下,依舊在綿竹老巢作壁上觀,想要看清局勢!
畢竟益州境山高林,水澤縱橫!
其中北境更是道路險絕,關隘無數!
哪怕十萬大軍境,只要他守住各天險,就可高枕無憂!
這倒并非劉璋愚鈍,而是古往今來的慣例!
蜀地從古至今,還從未被人在外部攻破過!
哪怕是史上劉備蜀,也是劉璋主邀請的!
“我軍意圖不明,讓各方勢力難以揣度,我自然樂見其!”
陸遠氣定神閑,笑呵呵道:“不過我軍接引走第一批南中百姓,以南中民力使嘉陵江改道后,軍就已顯然!到時就需我把握火候,免得劉璋太過激,跑去與董卓廝混!”
他神自若,繼續道:“我與劉璋第一次涉,會索要生鐵和戰馬!劉璋會看到他的險關擋不住我軍,也會知道我軍并非求財,但他還是得與我軍易,以圖爭取時間!”
他眉宇一展,轉而笑道:“劉璋會去與董卓玩耍,以糧食和董卓做起軍資生意,幫我軍盡量攫取關中軍資!不過劉璋不傻,不到關鍵時刻,還不至于邀董卓進蜀,引狼室!”
他若有所思,忍俊不:“我軍會步步為營,徐徐圖之,讓劉璋與董卓的生意越做越大!不過劉璋麾下沒有真正的騎兵統領,什麼時候他向董卓借將了,也就是他要狗急跳墻了!”
他終于眉宇一挑,放聲大笑:“這個時刻,才是此番博弈最有趣之時!天子需要出面調和,免得劉璋開門揖盜!我軍也會給天子面,以免劉璋兔子急了要咬人!”
他點指沙盤,繼而笑道:“不過我軍總不能白跑一趟!漢中之地,五條兵道,自該由重甲騎兵把守!反正溫水煮青蛙,兔子這時候哪怕再著急,也無法跳起來咬人了!”
他神一斂,終于正:“當然,這是長謀!我軍當務之急,還是南中一個基,鄨城!我已將其改名為遵義!”
話到此,他對益州的全盤計劃已經大致說明!
雖然了其中許多細節,不過也足以讓人聽懂!
至于天子會不會出面調和,則無需考慮!
天子于公于私,都不得不出面調和!
本他,就絕不能容董卓做大,兵進益州!
其次是天子在京城封賞后留下的手腕,如今反而了他的把柄!
“這個謀劃……將軍還敢說徐庶險?”
唐瑛明眸撲閃,風一笑:“奇兵輔以堂皇之師,謀輔與謀相繼,詭譎算計中張弛有度,早已不是謀算人心了!”
陸遠怔然,繼而嘿嘿一笑:“胡說,當然是徐庶險!我就是近日讀兵書,跟彭老總學點手段!他當時被蔣頭所迫,不得不殫竭慮!不過他能算到九步,我這才幾步!”
他心有所,卻也并未多說!
“將軍,不管你跟誰學的,你都快把兔子急了!”
公孫離卻是微微輕哼:“你對我就是這般徐徐圖之的!開始只是了我頭,之后就越來越過分,總是吃包,還趁我一時糊涂,趁虛而!此刻再不把爪子拿出去,我就要揮刀了!”
俏臉艷滴,卻是咬牙切齒!
軀不時栗,還在以刀柄頂著一只大手!
只是眉目皺,不可耐!
“唐瑛是我的行軍文書,我需要!”
陸遠回大手,認真看了看,訕訕笑道:“不過你得回去,否則戰場兇險,我來不及照顧你們兩人!而且你也沒有合適份,將士們難免多想!”
他并未再說,只是看向水鐘!
隨即拾起軍令,就已由帳外老卒連夜發送!
爭分奪秒之際,已經不容他們溫存了!
“誰說我沒有份,我是行軍文書的護衛!”
公孫離俏臉繃,輕咬紅:“我和唐瑛姐姐始終就在軍醫之中,全軍將士早都知道了,只有你一人不知!而且連箭囊掛到馬鞍上,都是我先想到的,你憑什麼覺得我沒用!”
唐瑛同時附和:“將軍,公孫妹妹還有武藝在,行軍途中始終都在狩獵!箭法和刀法都很厲害,呃,這個是自己說的!不過我們可以和周泰夫人一起,始終在大軍后方!”
“全軍都知道了,只有我一人不知……”
陸遠老臉繃,長長吐了一口濁氣,終于若無其事道:“你們和周泰夫人好好相,等孫策等人到了,就留在后勤軍中,安南中百姓!”
他大步出帳,有心狠狠訓斥周泰一頓!
不過剛到江畔,就不得不將滿腔怒氣憋了回去!
此時浮橋已經搭好,周泰正騎乘戰馬,一甲胄,在試探浮橋承重!
一甲胄如果墜江,最是危險!
當然周泰上還纏著大多繩索,以防不測!
只是周泰這般先士卒,他也無心苛責!
傾,周泰渡過江面,意氣風發,扯著嗓門高喊:“兄弟們……呃,主公!可以了!”
將士們都已看到了陸遠,當即個個屏息凝神,等待軍令!
唯有眸殷切,志在必得!
“兵貴神速,出!”
陸遠神一凜,振臂高呼:“大軍直撲鄨城,先取遵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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