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字跡依舊是歪歪扭扭，沒有毫章法可言。

但與以往不同的是，這“圍獵北域”四個字，一氣呵，自有一種難言的氣魄。

四個大字落下，楊辰又換了小筆，在這下面書寫下一行行小字。

在他最后一個字，落筆之時。

上天宇的聲音，自殿外傳來。

“陛下！我說！我說！”

楊辰平靜地了一眼殿外方向，雖然眼的只是一片橘紅的虛無，但他能聽到那邊的呼吸聲，如果靜下心來，甚至可以到那邊景象。

這種覺，奇妙無比。

仔細會著這種覺，楊辰淡淡回了一聲。

“帶他進來吧。”

上天宇被上云曦拖回殿，整個人有些發。

短短十幾個呼吸，他心中經過了漫長的掙扎。

他不是沒想過楊辰只是在虛張聲勢，但是楊辰的淡然，卻讓他心里沒一點底。

家命在此，他賭不起。

尤其是上家的酷刑，只有他這上家上層人才深知其恐怖。

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沒人能熬得過。

平穩了下呼吸，上天宇還想再給自己爭取下利益，但當他抬頭，視線到楊辰的目，心中的想法，瞬間消散而去。

在那一對橘紅眸子的注視下，他有一種靈魂都被刺的覺。

事實上確實如此，楊辰本看不見上天宇，但是他能清晰到上天宇在哪里，他的呼吸頻率、他的流等等，甚至是通過這些，去猜測、判斷他心中在想著什麼。

正是這種覺，給了上天宇一種，楊辰的目直接穿了他的，直達靈魂的錯覺。

上天宇垂下頭顱，不敢與楊辰對視。

“大唐皇帝陛下，您問吧。

天宇別無他求，只求陛下護我周全。”

“你周不周全，與朕無關，這要看兮兮的意思。

現在你只需要回答朕的問題，這是你最后的機會。

朕一向耐心極差，從此時此刻起，朕不想再聽到一句廢話！”

“是……”

“朕且問你，拓跋彼旺對大魏上家分支，掌控到各種程度了？”

“回稟陛下……”

“……”

上天宇再不敢打岔，對楊辰的問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一番問話問得上天宇心驚膽戰，因為楊辰把他想到的、沒想到的、甚至是本想不到的，都問了個便，甚至連拓跋彼旺的床第之事都沒放過。

楊辰心思之縝，讓上天宇頭皮發麻。

在上天宇回答了楊辰最后一個問題后，大殿陷了沉默。

“嗒！”

腳步聲響起，楊辰站起來，繞過長案，向臺階下走去。

上云曦眼中閃過擔憂，就要上前攙扶，但接著便發現，楊辰走的很穩。

如果不是知道楊辰的況，本看不出楊辰失明了。

上天宇微微發抖，本不敢抬頭看楊辰。

楊辰的腳步聲在上天宇耳邊響起，如同命運審判的鐘聲。

腳步聲越來越近，上天宇覺心臟就要從腔子里跳出來了。

終于，楊辰的腳步聲停了下來。

上天宇看著楊辰長衫下擺，額頭汗水落。

“刷！”

楊辰手臂揮起，上天宇心中警兆大起，但他來不及反應。

楊辰已經接連幾指封住了他的道，并點住了他的睡。

上天宇整個人直地倒在了地上，昏睡過去。

“兮兮，你想怎麼置他，就怎麼置吧。”

“陛下，他可以留做應，對戰局有利……”

“不用考慮這些，做你想做的就是了。

他這種角，還左右不了戰局。

朕心中已有計較。”

楊辰說著握住上云曦的手，輕輕著。

上云曦看著楊辰冷峻的側臉，眼睛又不爭氣地潤了。

“陛下，兮兮覺得還是先留他一命，我有手段控制他。

讓他回到拓跋彼旺那里，做一枚暗子，才是上策。”

楊辰沉默了半晌，開口問了一句。

“你想好了？”

“嗯，陛下，我想好了。”

“好，那就按你的意思辦。”

楊辰說著緩緩轉，拉著上云曦的手，向殿高位方向行去。

拾階而上，楊辰將長案上那一整張紙卷起，遞給了上云曦。

“兮兮，北蒼關、十八海島軍隊的調度，還有軍備安排，按這個去辦。”

上云曦接過紙卷，沒有猶豫。

“是，陛下。

陛下您還有什麼事代嗎？”

楊辰靠在椅背上，緩緩閉上眼睛。

“沒有了。

兮兮你去忙吧，朕一個人靜靜，想一些事。”

“是，陛下。”

上云曦出了大殿，大殿門口，兩扇朱紅殿門，緩緩合上。

過逐漸合上的殿門隙，上云曦深深看了一眼那高位之上的孤獨影，隨即轉離去。

大殿之中。

楊辰靜靜會著罡氣的流轉，整個人宛若一尊雕塑。

閉的眼皮下，眸子快速的著。

不知不覺，他已經陷了沉思。

只是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玄之又玄的狀態，數個時辰眨眼便過。

殿外傳來中凌霄的聲音。

“陛下，了塵大師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