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下最常見的是麻紙和皮紙，前者普遍在各大書局出售，價格實惠，是學生做文章練字的主要用紙，最低十文錢一張。

而皮紙則是用各類藤皮、楮皮、桑皮、構皮等植制的皮紙，更加堅韌，備文人墨客喜，價錢也是高達數十文一張，尋常讀書人本用不起。

紙價過于高昂，不僅是寒門子弟的沉重負擔，也為知識的傳播造了阻礙。

程小棠最先做出來的是如廁使用的草紙，毫不手地使用棉漿和木漿，做出來的紙雖然不能寫字，卻可以很好地保護稚的小屁屁。

家里人一開始說什麼都接不了，然而架不住程小棠就是一筐筐往家里送，不用就要眼淚汪汪地賣萌。

辛辛苦苦就是為了一家人都過上好日子，怎麼能自己一個人。

最終拉鋸了好幾個月，老程家人還是半推半就地習慣了這一奢侈的作風，就是每次用之前，還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以前連供孩子們讀書的紙都買不起，現在居然用來糟蹋了。

要不是程小棠說那些紙還能加快漚的速度，程老太是無論如何都肯不用的。

而說到印刷《農書》所用的竹紙，則是程小棠開啟三級商城后才開始研究的。參考了數本工書的前三章，又浪費了好幾座竹林的竹的原料才做出來。

目前來說，本可以在五文錢一張。

單論竹紙的品質，肯定是不如皮紙的，但比起麻紙就是價廉。

現在每賣一本《農書》，百文書局就要虧一百文；賣一萬本就是一千三百兩銀子，屬于賠本賺吆喝。

免費提供紙墨筆硯讓人抄書，反而能虧一些。

不過這種況是暫時的，等生產規模擴大、工人練以后，一百文一本的書就能保住本錢了。

不指靠《農書》賺多錢，書局能做到自給自足就算是功。

只要在臨安府驗證此路可行，百文書局就能開遍大江南北。各地的糧食畝產逐漸提升上來，方能進行下一步發展。

程小棠眼看著不著簡樸的人拿起《農書》翻閱，發現有看得懂的圖就跟邊人興地討論。

不過快速翻完后，大部分人還是小心地放了下來。

一百文錢比起其他同等厚度的書是便宜很多，對他們而言卻非生活必需品。

臨安府的糧價，一百文能買將近二斗細的大米，混著糧足夠一家五口吃上一陣子飽飯。

讓他們花錢買堪稱奢侈的書，絕對舍不得。

程啟不厭其煩地對著提問的人又解釋了一遍，“任何人，都可以無償使用百文書局提供的筆墨紙硯抄寫《農書》上的容，免費帶回家。”

“當然，寫畫或者存心搗的人，本店也絕不會姑息。”

“一經發現，一律原價賠償。”

說話間，四個人高馬大的伙計站了出來，雙手環，眼睛瞪得溜圓，以示威懾。

屋子里的人聽到“無償”、“免費”等字眼，立即興起來，完全無法拒絕不要錢的。

轉瞬之間，長桌邊就滿了人。

有些沒進去的，忍不住罵罵咧咧，“李老頭害臊不？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的人，抄什麼書？”

“走開，你抓著筆做什麼？”

鬧哄哄中，邊上的書生看得直搖頭，嘆息道：“有辱斯文。這掌柜實在不適合開書局，我以后都不會再來了。”

他雖囊中，未來卻是能仕為的讀書人，最大的目標就是擺掉這群低賤的泥子。

而這家不知所謂的百文書局，賣什麼破《農書》就算了，居然還讓這些鄙之人在書鋪里大聲喧嘩，簡直就是玷污圣賢書。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那些占了位置卻不知該如何下筆的人都聽到了。

臉皮薄的，直接手抖落了一個墨點在紙上。

立即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大喊道：“這紙壞了！十文錢一張，掌柜的，可別讓他跑了！”

那人扔下筆就跑，慌道：“我沒錢！”

其他書生忍不住笑出聲，“掌柜的，我看你還年輕，方才那位仁兄說得沒錯，書局不是飯館，不能隨便誰都招待。”

“方才那些從瀟湘閣出來的千金大小姐，就是被某些人嚇走的。”

百文書局開業之前沒有請任何人，裝修時附近的人就打探過，說東家只是普通的富戶，請了一對讀過書的鄉下兄弟當東家，沒什麼特殊的。

店鋪也不大，擺上一整書架的《農書》和長桌后，剩下的書架上都是常見的四書五經。

筆墨紙硯也沒有亮眼的珍品，自用和送人都不夠檔次。

一開始從瀟湘閣被吸引來的閨秀們，略地逛了一圈后，很快就失去了興趣。

們既不用考秋闈也不必親自下地種糧食，才不要跟那些家境貧寒、份低微的人共一室，傳出去還有損清譽。

程啟笑容溫厚，“多謝提點，只是我們東家說了，這本書是給所有人看的。”

那些書生見程啟油鹽不進，也不急著走，就看那些連握筆都不會就急著占便宜的人怎麼抄書。

還真以為他們寒窗苦讀是那麼容易的？

因為不識字，最初一批人想依樣畫葫蘆都做不到，糟蹋了幾張紙后，都被要求付十個銅板的買紙錢，懊惱地直罵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