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薇掰開田秉的手,小聲道:“二哥,為男子漢大丈夫,能不能別這麼嘰嘰歪歪的”
田秉氣死了:“我嘰嘰歪歪分明是你膽大妄為走,跟我回家”
廖秀才看著這兄妹倆,笑了:“你們一個說借,一個說不借,到底借還是不借呢”
“借”
“不借”
田薇和田秉異口同聲,憤怒地注視著彼此,想的都是早知如此,就別帶對方來這里了。
“先生,借給我阿姐吧,您一定吃不了虧,上不了當。”邵璟聲氣,抓住廖秀才的袖子:“我保證您會賺錢的。”
廖秀才想了片刻,道:“行,看在你們幫了我家大忙的份上,我借三百兩給你們,再沒有多的了。”
田薇喜出外,田秉氣急敗壞。
“不過,借了錢給你,之前的人就算一筆勾銷了,以后咱們各不相欠。”廖秀才淡淡地道:“我不想再聽見類似的話。”
“”田薇靈巧地從田秉咯吱窩下鉆出去,跳起來使勁拍了廖秀才的手掌一下,“就這樣定了”
廖秀才看著這模樣,頗有些一言難盡,搖頭嘆息一聲,走屋去取銀票。
田秉將手箍住田薇的兩只胳膊,拽著往外拖:“你吃熊心豹子膽了,跟我回去”
田薇低聲道:“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經常去別家窯場轉悠是為了什麼你敢壞我的事,我就讓你也壞事”
田秉嚇得迅速回手:“你要干嘛”
田薇哼哼:“很快你就知道了”
說話間,廖秀才走了出來,將三張銀票遞給田薇:“你看看。”
田薇對著細看真偽,田秉得不忍直視,廖秀才卻神正常,不以為過。
“無誤。謝謝先生。”田薇拿出兩張契書,借了紙筆在借款數額那里填上“白銀三百兩整”,簽字畫押,摁上指印,遞給廖秀才:“先生請。”
這是早有準備啊
廖秀才被這套行云流水般的作惹得一怔一怔的,沉默著簽字畫押,摁上手印,遞一份過去:“你打算做什麼”
田薇道:“買賣生,您要是興趣,可以。”
廖秀才搖頭嘆息:“我不。”
江南盛產蠶,接連幾年都是收,通往北方的道路因戰而被封閉,價跌了好幾。
眼看春天就要到來,很快會有大量的春上市,這價還得跌,這生意真沒那麼好做。
田薇猜著廖秀才所想,有些憾,但這種事也不能強求,笑著道別:“有勞先生,天不早,我們該走了。”
也不管田秉是什麼神,“嗖”的一下跳出門去,走得飛快,就像害怕廖秀才反悔,把銀票搶回去似的。
田秉又氣又急,還擔心銀票給了,匆匆一揖,拉著邵璟追了出去。
廖姝從里屋走出來,好奇地道:“阿爹,他們還是小孩子呢,就算要答謝,也該和他們大人打道,這麼多錢”
廖秀才淡淡地道:“你的一輩子遠不止值這點錢。給他們這些錢于我來說心甘愿,怎麼花用那是他們自己的事。
若是真能還錢,那是你我的福氣,也是他們的福氣。若是不還,甚至拿著這銀子為非作歹,那也是他們自作自。”
廖姝道:“可是他們幫了我”
廖秀才搖頭:“你太天真了,幾個小孩子,神神道道的,事沒有那麼簡單,且看著吧。”
廖姝不敢再多話,就連朝夕相的劉項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陌生人的面目就更看不清了。
田薇有了錢,立時覺得天更藍云更白,就連吹在臉上的冷風都是暖的。
興致地去逛生鋪子,走了好幾家門都關著,一打聽,周圍人都道:“誰大正月的買這個家里的不知存了多呢,都要長霉了。”
田秉也曾跟著田父跑過生意,大概知道些形,細心一打聽,臉都綠了,怎麼也不肯答應田薇做這生意,非得讓趕把錢還回去。
田薇覷著眼使出激將法:“早知道你這樣,就不該讓你摻和進來。小氣吧啦的,沒有一點遠見和懷,像你這樣,這一輩子都別想有出息。”
田秉果然不住激,立刻瞪眼道:“你小看我”
田薇攤手:“不是我小看你,而是你看看自己做的什麼事我既然想好要做這事,自然是我有數。我和你講,這是邵爺爺說的,他和阿璟講,今年春天生會大漲。”
“什麼邵爺爺”田秉將信將疑,看向邵璟:“阿璟,真的嗎”
田薇早就和邵璟說過,要他配合,但到了此刻,仍然擔心邵璟會反悔或是說了,于是虎視眈眈地盯著邵璟。
邵璟不慌不忙地盯著一笑,再和田秉認真說道:“當然是真的,我本來是想和田伯父說的,但想著他肯定很固執,不會支持我們,反而會壞事,就沒說。”
田薇接上去道:“二哥就不一樣了,畢竟比爹活絡多了,我們經常覺得他太犟,我看他要燒瓷,家產遲早被敗,以后我的嫁妝,阿璟娶媳婦的本錢,都指二哥了。”
邵為忠在窯戶心中就是個德才皆備、英明神武的人,田秉想到邵璟的表現,再聽田薇這麼一吹捧,屬于年人的驕傲和沖上了頭。
“或許,真的可以試試”他看著那些生鋪子,下了決心:“這個事你們不能太沖的,買了生存哪里怎麼收,誰看守,這些都要從長計議。”
田薇吐出一口氣,太難了,幸虧有邵璟幫忙,于是看向邵璟的目越發慈祥。
邵璟皺起眉頭:“阿姐別這樣看我,怪怪的。”
“怪嗎”田薇收回目,心很好地不計較:“二哥來籌謀吧。”
別看這個二哥有些傻,出外行走辦事真是離了他不行,這也是始終把他拉下水的原因。
“今天急不來,我先打聽打聽,從長計議。”田秉是個爽利子,一旦下了決心就不再躊躇,而是認真規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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