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未停,天已要亮。
鄉人勤,已經有人家的屋頂上冒出了炊煙。
這個時候,大多數人和狗都醒了,不是回家的好時候。
田薇看著自己這一裝扮,果斷轉朝著工坊走去。
為了這一件事,做足了準備。
工坊里還藏了一干凈的日常服,也備得有水和帕子、梳子等,甚至還準備了防治風寒的藥丸。
一路順遂,沒有遇到半個人影和任何一條狗。
在石中掏出鑰匙打開門,敏捷地閃,再把門關。
看守工坊的大狗看到,親熱地過來嗅嗅上的味道,圍著轉圈。
“今天我上沒吃食,過后給你。”拍拍大狗的頭,命它:“去守著大門,別人進來。”
大狗不甘心地又圍著轉了兩圈,這才去了門檐下趴著。
田薇放松下來,筋疲力竭地拖著兩條進了庫房,剛把水弄好,就聽里頭“咔噠”一聲輕響。
嚇得跳起來:“誰?”
邵璟從存放的箱子上站起,逆著晨朝慢慢走來:“阿姐,你去了哪里?”
“我沒有!”田薇下意識地否認,后退一步,著墻,整個人控制不住地抖。
太像了!此刻的邵璟,氣度舉止風范,與年后的他幾乎一模一樣,很容易讓忽略他稚的臉,下意識地就把他當那個沉默強勢能干的小丈夫。
邵璟走到面前只差一步遠的地方,停下,靜靜地注視著,手揪住還在滴水的短衫,一字一頓,不容辯駁地道:“你撒謊!”
田薇突然察覺,他竟然似乎比還要高那麼一丟丟了。
以往他是要仰頭才能和對視,而此刻他卻是和平視。
果然麥面、蛋、油吃得多,人就是長得快……
不對,是人家北方人天生就要高大很多,不然也就沒吃,怎麼就被超過了呢?
他這個樣子,剛比高那麼一點點,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自己當家做主管著,再大兩歲就不肯再阿姐了吧?還是會像前世那樣制管教的吧?
田薇酸溜溜地想著,難免失了神。
好懷念之前那個糯黏人,百般討好的邵璟小可啊……
這好日子還沒過幾天呢,怎麼就要失去了?
“阿姐,我在和你說話!”邵璟很不高興,一把抓住的手舉起放到亮,皺眉道:“這是怎麼回事?”
田薇在水里泡了太久,手上的繭皮都泡白泡皺了。
立刻掙他的手,將手藏到后,心虛地小聲道:“你管我!”
邵璟的目又落到的腳上。
田薇順著一看,腳上的鞋子糊滿了泥,慘不忍睹。
下意識地又腳,但是手可以往后藏,腳卻沒地方藏。
躲無躲,無需再躲!
田薇索直腰桿,拿出長姐的威風,倒打一耙:“昨夜雨下得大,我去瞅瞅窯場。倒是你,不在家乖乖睡覺,大清早的跑出來躥?也不怕淋了生病,讓家人擔心,浪費錢財!”
邵璟看著不出聲。
田薇更加氣壯,側準備從他邊繞開:“我要換服,你回去告訴家里,我來工坊了,讓喜眉給我送早飯過來。”
邵璟往前一步,堵住了的去路。
田薇十分詫異,抬頭看他一眼,轉準備從另一個方向走。
邵璟再一步,又堵住了的去路。
田薇不由大怒,小屁孩兒要造反了是吧?
好歹也是練過幾年的人,才剛雨夜奔襲殺過惡徒來著,會怕他?呵呵~這看真是笑話!
抬起手,對著邵璟的肩頭用力一推:“讓開!”
邵璟紋不。
田薇不服,再次凝神著力,用力又一推。
邵璟還是紋不。
“!!!”田薇簡直不敢相信,一定是昨夜力消耗太大,所以疲了沒力氣。
想當年,輕輕一只手就能把他推出去老遠。
田薇咬牙切齒,背靠墻壁,再次用力。
“嘿!”大一聲,邵璟穩穩地抓住的手,低聲道:“阿姐,別白費力氣了,你不是我的對手。”
“???”田薇氣得眼圈都紅了,不服氣地咬著牙側頭瞪邵璟。
那麼努力,憑什麼他因為長得比快、比高、比壯就可以這樣欺負啊?氣死了!!!
看到田薇眼里的淚和委屈,邵璟一凝,沉默著讓開了道。
田薇擰著脖子,氣呼呼地往前走。
“阿姐,以后不要再做這種事了。”邵璟的聲音低低地響起。
田薇出去的步伐停在半空中,整個人都是僵的。
“我不懂得你在說什麼。”想讓自己表現得輕描淡寫,卻是聲線繃。
“我知道你昨夜做了什麼。你去殺吳錦了。”邵璟的聲音很小,卻說不出的清晰。
“我沒有。”田薇斷然否認,“阿璟你是雜書看多了吧?想得真多!我殺吳錦?你確定你不是在說夢話?”
“我都看見了。”邵璟的話徹底打斷了的幻想。
“我知道你很早以前就在籌謀這件事,你讓北村的孩子們打聽各個窯場和監窯們的事,事無巨細地告訴你。
看起來你是為了讓生意做得更好,其實你重點是打聽吳錦的事。你知道他和溫家好,經常去溫家吃飯喝酒,醉醺醺地回去。
你還知道他每隔六天會去一次湖對面的仙樂居,那里頭有個人和他好,他通常是天黑了去,早上又趕回來。
無論天晴下雨,喝醉與否,只要沒有特殊事,他一定會去,所以你打算利用他醉酒的機會,擊中他脖頸上的要害,讓他跌水中,造醉酒失足淹死的假象。
這樣一來,就和家里人沒有關系了,他日常不會做人,大家都不喜歡他,他還是個北人,沒有親人家屬,死了也就死了。
所以,你更加賣力地跟著白師傅學習,你經常用手指夾泥人的脖頸,最之前你弄的是沒燒過的泥,后來弄的是燒好的瓷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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