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蘭立時笑起來:“當真嗎?請誰來?”
邵璟道:“我有法子能請來筑球軍!”
田蘭不知道什麼是筑球軍:“那是什麼人啊?白家和溫家的比賽,我剛才看了,那些人可厲害了。”
有幾個田氏族人從后頭趕上來道:“正是,真的很厲害。”
邵璟信心滿滿地道:“筑球軍就是天子養了專門蹴鞠的人!他們才是最厲害的,我現在就去請人。”
言罷,將手里的野花遞給田薇,笑道:“阿姐別生氣了,記得我剛才和你說的話,我先去了。”
不等田薇回話,他便轉過大步而去。
田蘭目送他走遠,回頭盯著那一束野花低聲道:“阿姐,阿璟哥哥怎麼惹你生氣啦?這花真好看,從哪里弄的?”
淡紫的小野花,加了幾枝草葉,再配幾朵零碎的小白花,下方還用草細心地扎,雖小,卻別有意趣。
田薇道:“也沒怎麼生氣,就是斗了兩句。這花是他隨手弄的。”
秋寶著手要:“阿姐給我,阿姐給我。”
田薇不給,秋寶就含著眼淚要哭。
這幾天家里人多事多,管得不如往常細,他日常就在外跑,午覺也不睡,夜里也睡得晚,睡不夠,就不舒服,脾氣難免古怪。
田蘭哄他:“別哭啦,二姐這就給你摘。”
秋寶上前揪著田薇的手,扭著小屁道:“我不,我要阿姐抱,我要阿姐的花。”
田薇忙把他抱起來,將花遞給他:“別碎了。”
“好,我乖乖的。”秋寶一手拿著花,一手摟著田薇的脖子,乖乖靠在懷里打個呵欠,小聲道:“阿姐,我想回家。”
田薇便抱了他往家走,見田蘭帶著田儉跟在一旁,就問:“這幾天你們的生意還好?”
田蘭低垂著頭道:“不好,我娘做的東西不好吃,我做的又瞧不上。”
田薇想起方氏那個挑剔樣子,勸道:“你娘就是那個脾氣,你別放在心上。”
田蘭笑笑,低聲道:“阿姐,我好羨慕你,大家都喜歡你,大伯父和二哥、三哥待你特別好,大伯母待你比親生的還要好!”
田薇想起家人,心里流過一暖流,微微笑了:“是的,他們都很好,不過我待他們也很好。”
田蘭長長地嘆了口氣:“是你命好,不是待人家好,人家就一定待自己好的。不喜歡,怎麼做都不喜歡。比如我,就是怎麼做都不招人待見。”
田薇聽著這話有些不對勁,轉頭去看田蘭,但見低垂著頭,一張素白的臉只有掌大小,材纖細,看起來楚楚可憐。
田薇忍不住了自己的下一把,的,圓圓的,再看看自己的腰,不由生出幾分慚愧來。
這一輩子使勁吃使勁跳使勁跑,真是吃得臉圓圓,腰雖不,但和田蘭比起來,真算是壯……
時人以子纖細為,這樣的要被人稱為小胖妞了吧。
“咳咳……”田薇干咳一聲,極力趕走“小胖妞”這個想法,嚴肅地道:“阿蘭,我覺著族里的人都很喜歡你。退一步說,倘若人家不喜歡你,你也不用上趕著去湊歡喜,做好自己的事即可。”
田蘭不以為然,幽幽地道:“阿姐一直招人喜歡,不會有我這樣的。人家都喜歡我,那是你寬我的,他們更喜歡的是你。”
這話沒法兒往下說了。
田薇見固執哀怨的樣子,不想起前世時,那個八面玲瓏、討人喜歡的田蘭。
更想起田蘭剛回到余姚時,那活潑討喜四討好的模樣,覺著好像現在的確實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田薇想不明白為什麼,也忙不過來多想,因為秋寶靠在肩上睡著了。
“秋寶睡著了,我得趕把他送回家去。”匆匆和田蘭、田儉道別,快步回家。
秋寶睡得昏沉,小手張開,那束野花掉在了地上。
田蘭彎腰撿起,惜地吹去塵土,小心藏袖中。
一個婦人從旁經過,道:“阿蘭啊,你娘到找你呢,生氣得很,你可當心著吧。”
田蘭笑著謝了婦人,催促田儉:“我們趕快回去。”
涼棚里坐了幾個賭客,點名要吃面條。
方氏本是地道南人,并不擅長做面食,一個人在那跑過來跑過去忙不靈醒,天氣又熱,整個人都窩著一團火。
見著田蘭,立時火冒三丈:“你死哪里去了?這麼大個人,什麼都不會!不如你姐姐能干也就算了,還懶,耍!只曉得要吃要穿!”
田蘭辯解道:“剛才沒客人,秋寶鬧著要找阿姐,我又聽說咱家的蹴鞠隊不了,心里著急……”
方氏一掌拍在背上,罵道:“那是你能管的事?你伯父都管不好,得到你?快滾去燒火!”轉頭看到田儉,就道:“兒子你不?桌上有個煮蛋,你把它吃了。”
田儉立時沖過去找到蛋,快活地吃了起來。
田蘭低著頭燒火,聽那幾個賭客一直在說田家蹴鞠隊不了的事,再想想邵璟信心滿滿的樣子,目落在自己腕間的銀鐲子上。
方氏聽客人說田家的事,忍不住氣道:“我早說過,沒事和人家搞什麼蹴鞠比賽,這回可好,錢填進去不,惹了禍事,還要飛蛋打。
那個阿璟,仗著跟了廖先生讀過幾天書,就以為自己不得了,出什麼餿主意!偏你伯父還聽他的,這回好了吧!
若是家里的瓷像做不得了,你又去哪里做活呢?我改天問問別家收不收人……”
田蘭不服:“阿璟哥哥說了,他這就去請筑球軍的人來助力。筑球軍是專為皇家貴人打球的,是最厲害的,一定能贏!”
方氏冷笑:“你聽他瞎說八道!他一個無親無族四不靠的孤寡,能請到這樣的人?真能請,早前怎麼不請?偏要等到這時候才請?”
一旁坐著的幾個賭客就問:“你們是田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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