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楊辰眸子睜開,應了一聲,起向殿外而去。
大殿之外。
中凌霄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楊辰,微微一怔。
從楊辰自殿中走出的姿態來看,他本沒有半點失明的樣子。
打量了一眼楊辰那對橘紅眼仁,中凌霄驚奇。
那眼仁中,確實還是沒有焦點,呈現失明之兆。
中凌霄試探著問了一句。
“皇帝小子,你的眼睛能看到了?”
“看不到。”
“那你怎麼從殿自己走出來的?”
楊辰笑了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自己的心。
“這里看不到,但這能看到。”
中凌霄順著楊辰手指看去,視線定格在楊辰膛之上。
用心看?
“皇帝小子,你又跟老夫賣關子,這心怎麼能看到東西?”
楊辰微微側臉,一對眸子看向中凌霄。
“前輩仔細會,以前輩的功力,完全可以做到。
待朕閑暇,可以教前輩,這以心觀之法。”
中凌霄看著楊辰的眸子,莫名地覺心里發。
那一對橘紅的眼仁,其中本沒有他的影,只有一片虛無,可是他偏偏又覺楊辰就是在看著他。
難道真有什麼,以心觀的法門?
中凌霄微微出神的功夫,楊辰已經向前行去。
他龍行虎步,不偏不倚走在殿前大道的中央,從他行進的狀態來看,毫看不出他已經雙目失明。
“前輩可以試著閉上眼睛,跟朕走一走。
眼睛閉上了,心便打開了。”
楊辰漸行漸遠,中凌霄趕跟上。
一路向了塵所在院落行去,楊辰背負雙手,氣定神閑,與常人無異。
中凌霄幾番嘗試,閉上眼睛,跟著楊辰走一走,但閉上眼睛后,肯定是什麼都看不到,哪里能辨別路況方向?
嘗試了幾次,他只能作罷。
中凌霄看著前閑庭信步的楊辰,捋了捋胡須,不搖頭,皇帝小子真是越來越邪門了……
……
臥房之中。
楊辰推門而,了塵正盤膝而坐。
見到楊辰進來,了塵雙手合十,頜首見禮。
“貧僧了塵,見過大唐皇帝陛下。
功力虧虛,不能下地見禮,陛下勿怪。”
“大師不必多禮,朕還沒來得及答謝大師的救治之恩呢。”
楊辰一邊說著,來到床榻之前,輕長衫下擺,坐在寧澤搬來的椅子上。
了塵看著前的楊辰,原本混濁的眼睛,猛地一亮。
“阿彌陀佛,皇帝陛下真是當世奇人。
老朽虛度這些歲月,沒想到有生之年,真能得見達到以心觀境界之人。”
以心觀?
中凌霄神一震,真有這說法?他剛才還以為是楊辰隨口胡謅的呢。
這位了塵師傅,見識之廣,吾不及也。
寧澤更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心底更是驚奇,不多打量了楊辰好幾眼。
相比于中凌霄、寧澤,楊辰顯得淡然許多。
“大師見識果然廣闊,朕誤打誤撞,會到了些許皮。”
他哪里知道什麼以心觀之法,只是他到現在自己的玄妙狀態,隨口說給中凌霄聽的。
沒想到這世上,還真有這等法門。
“皇帝陛下過謙了,眼竅觀形,心竅觀神。
形偽而神真,去偽存真,心能視。
這等境界,非是凡夫俗子可踏足。
古往今來,老朽只聞其境,尚不知何人曾踏足其中。”
了塵嘖嘖稱奇,不又是好一番嘆。
楊辰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直接切正題。
“了塵大師不遠千里要見朕,不知所為何事?”
他現在還有很多事要理,沒有太多空閑。
第一時間來見了塵,一來是因為了塵對他有救治之恩。
二來他聽上云曦提起,這了塵并非與莫如之尋來,而是主找上門,一心要見他。
至于為什麼,通過上云曦的講述,他心中自然也是有數。
對于這樣一個武功不在莫如之、中凌霄之下,醫更是在寧澤之上的存在,楊辰怎麼可能不心思。
若是把這樣一個人留在邊,跟多出幾條命,沒有任何區別。
聽到楊辰的話,了塵神悲憫,鄭重說道。
“大唐皇帝陛下,老朽幾經輾轉,前來求見您,只為天下蒼生而來。
唐、梁、魏、燕四大強國,北域諸多小國,百多年來,雖說偶有戰,但也是止于邊境,與天下而言,卻也算是太平。
然自兩年前,陛下北伐以來。
先是大魏五十萬將士被屠戮殆盡,后含國被滅。
含國故土,了無主之地,北域諸國戰不斷,爭奪土地、百姓。
而今天下大,諸國混戰,普天之下,流漂櫓,無數百姓,流離失所。
陛下居廟堂之巔,可見這天下蒼生之苦?
我佛慈悲,陛下止戈于此,讓天下重歸太平,蒼生不再戰之苦,乃是莫大功德。”
寧澤聞言,臉大變,就要岔開話題。
“師父……”
他話未說完,楊辰眉頭微挑,抬手示意其言。
“大師的意思……這天下大,皆因朕起?”
了塵雙掌合十,沒有直接回答楊辰的問題。
“陛下有左右這天下大勢之能,還陛下慈悲為懷。”
楊辰搖了搖頭,反問一句。
“慈悲?
朕請教大師,何為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