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憶晨輕笑了聲，從小到大，背後議論跟裴厲淵關係的人絕對不佔數。什麼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這些都是好聽的。那些不好聽的更多，什麼暗渡陳倉，忌之。

傳言無法阻止，連憶晨聽的多了，也懶的去解釋。裴厲淵跟年紀相當，又都在連家長大，難免外人要多番猜測。其實在公佈連兩家聯姻前，大家早已認定裴厲淵會是連家的上門婿。

可家突然橫進來，曾經令眾人大跌眼鏡。

「我管不了別人的。」連憶晨抬起頭，明亮的眼眸落兆錫的眼底，「我自己知道，事不是那樣就可以了。」

這就是的解釋？兆錫瞇了瞇眼，角淺淺閃過一抹笑。

「我都說完了。」連憶晨剛要站起，卻又被他箍住腰按住，「我還有話。」

聞言，連憶晨皺起眉，這男人沒完嗎？

「你爸爸的事，你打算怎麼解決？」兆錫突然話鋒轉變，連憶晨有片刻的愣神，等明白后，表瞬間黯淡下去，「還沒想好。」

「給你一個辦法。」

「什麼？」

兆錫拉開屜，將信封推到的面前，道：「找一個你信任的替罪羊。」

替罪羊？！

連憶晨猛然手推開他，臉沉下來，「兆錫，我不會那麼做。」

「怎麼做？」兆錫眉頭蹙，「你爸爸的案子一旦開庭，沒人能夠挽回影響，這點你比我更清楚。」

這話是沒錯，但即使這樣，也不能。

「那也不行。」回答的語氣堅定。

似乎早就猜到會有這樣的反應，兆錫起走向大床。他掀開被子躺下去，銳利的雙眸向杵在床腳的人，冷笑道：「這是唯一能夠風平浪靜的辦法，否則你就是找一個律師團，也別想你爸能夠安然。」

連憶晨語塞，心尖狠狠了。

窗外夜深濃，床上的男人已然睡。連憶晨赤腳走到窗前，『替罪羊』這三個字，在心底緩緩炸開。這個辦法不是沒有想過，但每次都會被否決。

眼眶漸漸酸，垂眸向遠方，一顆心再也無法平靜。

一整晚都在夢境中度過，連憶晨再度睜開眼時，窗外天已經大亮。擁著被子坐起，獃滯的目偏向邊，那個位置已經空掉。

這些日子的相下來，知道兆錫習慣早起。但一直都休息不好，總是臨近天亮才迷迷糊糊睡著，所以本也不清楚他都是幾點起床。

走進浴室，對面鏡子裏的人出濃重的黑眼圈。連憶晨洗好臉，塗上一層底霜，才能把黯淡的臉遮掩住。從睜開眼睛到現在，腦子裏還在琢磨昨晚的事，兆錫那句話，徹底讓心緒難以平靜。

換好服下樓，連憶晨提著包走進餐廳。箏好像還沒下樓，只有兆錫坐在椅子裏，如常看著早報。

「早。」連憶晨清了清嚨，主開口打招呼。

兆錫放下手裏的報紙，傭人端著熱粥送到連憶晨面前，他不說話，連憶晨也沒話說，只能拿起勺子，低頭安靜的喝粥。

粥還是那天的白粥，不過裏面加進幾味藥材，甚至還能嘗到人蔘的味道。一碗粥很快見底，連憶晨眼睛盯著空掉的粥碗，不知道在想什麼。

「有決定了嗎？」對面的男人終於開口，連憶晨抬頭著他，心莫名。

「只要這個辦法嗎？」

兆錫出紙巾，黑沉的眼眸著犀利，「你覺得呢？」

他的語氣聽不出喜怒，連憶晨神黯然，「我不知道。」

男人淡淡勾起，把昨晚丟開的封信再次放到面前。他輕抬起右手，指尖過落臉頰邊的長發，「你自己選，但你記住，機會只有一次。」

兆錫起離開，並沒再多說。其實這件事不需要他多解釋什麼，連憶晨心裏比誰都明白。只是很難下定決心，但這個決心，卻又是非下不可。

桌上的信封被握在手裏，片刻后，將信封揣進皮包，駕車離開苑。

車子停在雲深大廈外，連憶晨乘坐專屬電梯上樓，特別提早一層停下。提著包往前走，剛要推門進去，恰好見到葉原出來。

「葉叔。」

葉原神凝重，見到時眼底有一驚訝，「晨晨，我正好也要去找你。」

「進去說吧。」連憶晨提著包走進他的辦公室，葉原後面跟進來，並把門關上。

「葉叔……」

連憶晨語氣有些猶豫，葉原見到的臉，不猜測了下，道：「你是想說董事長的事嗎？」

長長的嘆了口氣，連憶晨低下頭，神失落。

「厲淵昨晚找過我了。」葉原拉過一把椅子坐下，沉聲道。

聞言，連憶晨咻的抬起頭，卻見葉原眉頭鎖，「他想去把這個罪名承擔下來。」

提著皮包的五指漸漸收攏，連憶晨抿起，沒有說話。

「晨晨，讓葉叔去吧。」葉原皺眉道：「這件事可大可小，但是厲淵畢竟還年輕，萬一要有什麼閃失，那他後半輩子就毀了。」

「不行。」連憶晨搖頭拒絕，「您是看著我們長大的，到誰都不能到您去。」

「可是厲淵他……」葉原言又止。

連憶晨心糾結，當然知道此行或許虛驚一場，或許無可挽回。但是能夠信任的，又能夠擔此重任的，除去葉原只有裴厲淵。

只有他們居雲深高位，倘若隨便派個人去，必然沒有可信度，弄不好還能讓事越來越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