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警戒線外,遠遠就能看到圍觀的群眾。兆錫大步跑進人群,銳利的眼眸順著眾人驚嘆的視線上移,最終定格在一棟五層高的居民樓的樓頂。
箏長長的黑髮垂在肩膀,整個人面朝前方,坐在樓頂的邊沿。兩條纖細的垂在樓頂臺的外延,單薄的搖搖墜。
「箏!」
兆錫下意識就要喊,但要出口的聲音又生生憋回去,生怕驚箏。
人群外再度有人跑來,連憶晨提著包,抓住兆錫的手,聲音不自覺發:「兆錫,箏箏……」
樓頂外那抹影異常明顯,連憶晨看得心驚膽。咬著,握住兆錫的手指漸漸起來,「怎麼辦?」
警察大概了解下況,立刻通知救援對趕來現場。
樓下人群躁不已,箏紅腫的眼眸了,漸漸看清站在樓下的人群中,有悉的影,「哥哥……」
兆錫瞥見轉的臉頰,急聲道:「讓我上去。」
警察猶豫了下,才點了點頭,「好吧,家屬上去跟談談,記住不要讓緒太激。如果可以勸下來更好,不行的話不要多耽誤,等待我們的心理疏導師過來。」
「你在樓下等我。」
兆錫推開連憶晨的手,卻被一把抓住,「我也要上去。」
男人好看的劍眉蹙,連憶晨看到他猶豫的眼神,眼眶瞬間發紅。掃了眼周圍這片居民區,神黯淡道:「你知道這是哪裏嗎?」
這個地方兆錫從沒來過,自然不知道。剛剛他心太過張,並沒有留心到箏為什麼會跑來這裏?
「這是裴厲淵以前的家。」連憶晨聲音很低,但兆錫聽后眼角的神卻更加霾。
「我們一起上去。」連憶晨再度握住他的手,道:「這種時候,你不能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裏。」
沉片刻,兆錫握的手,兩人並肩上樓。
上樓的過程中,連憶晨果斷給裴厲淵發個條信息。
五層老式樓房,年代久遠。樓頂鋪著黑的油氈,兆錫抬腳踩上去時,每走一步,心都沉重一分。
連憶晨小心翼翼跟在他的邊,不敢大步。
前方坐在臺的影越來越近,連憶晨屏住呼吸,同兆錫朝靠近。
「夕很吧?」原本呆坐的人忽然開口,兆錫瞬間蹙起眉。
「哥哥,不要再過來了。」
箏並沒回頭,卻彷彿已經悉後的一切。
「箏,你下來。」兆錫停住腳步,示意連憶晨也暫時不要再往前。
「這裏風景很,比苑還要。」箏抬起手,指著遠天邊漸漸荼蘼的緋,笑道:「哥,我覺得夕比日出好看。」
兆錫深吸口氣,按耐住心底的張,盡量保持語氣平穩:「箏箏你聽話,不要坐在那裏,跟哥哥回家。」
「回家?」
箏燦然一笑,眼角驀然滲出淚痕,「我還有什麼臉回家?」
聞言,兆錫心尖了。他又嘗試著往前走了一步,道:「苑永遠都是你的家,我永遠都是你的哥哥。」
「可我害死了雍。」箏流著淚,緒又開始激起來,「如果不是我拍了那張照片,雍的世也不會被發現,他就不會死了。」
「不要這樣說。」
兆錫一隻腳往前,悄無聲息往邊移。連憶晨看到兆錫的眼神,忍住眼淚開口跟箏說話,試圖分散的注意力。
「箏箏,你聽我們的話,乖乖下來好嗎?」
聽到的聲音,箏瞬間轉過臉,「不許過來。」
兆錫嚇得頓住腳步,不敢再走。
「大嫂。」
箏緩了口氣,向連憶晨的眼神染上幾分笑意,「對不起大嫂,以前我還答應過,等你和哥哥結婚的時候,我要去娘家接你,可是現在……我恐怕做不到了。」
「箏!」
連憶晨心口一陣窒息,臉瞬間發白,「不許你做傻事,快點下來,跟大嫂回去好嗎?」
「不好。」
臺上的人低下頭,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雍死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你們說,我還怎麼能回去?」
這句話,狠狠中連憶晨的心口,瞬間讓痛到無法呼吸。
樓下飛速開來一輛白悍馬,連憶晨站在樓頂往下去,腳下有些發虛。看到停下的車子,又看到裴厲淵甩開警察的阻攔衝上來,不由嘆了口氣。
也許解鈴還須繫鈴人。
「箏箏——」
裴厲淵一口氣跑到樓頂,見到箏探出大半個子坐在危險的臺上時,俊臉瞬間煞白。
「你也來了?」
箏看到他出現,緒並沒出現太大的波。
見到裴厲淵,兆錫薄瞬間抿。他下意識向連憶晨,只看到無奈的眼神。
這一刻,兆錫心中充斥著很多緒。
「箏箏,你快下來。」裴厲淵隨手把西裝外套下來,丟在地上。他比較悉這裏,所以沿著樓頂一側往前。
兆錫看到他沿著的那個方向,瞬間也心領神會沿著另外一側向前。
「不要過來!」
看到裴厲淵靠近,箏緒突然反抗的厲害。
連憶晨上前一把拉住裴厲淵的胳膊,小聲道:「不要讓激。」
暗暗平復好呼吸,裴厲淵急忙站在原地,不敢再往前移半分。
「天哪,這麼年輕的小姑娘就要跳樓自殺啊!」
「可不是嗎,這要是跳下來可不得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就想不開了呢……」
樓下圍觀群眾七八舌的議論,救援車隊陸續趕到。有警察把電話撥通兆錫的手機,向他詢問一些箏的基本況。
兆錫站在箏所坐方向的左後方,不方便接聽電話。他掏出手機,丟給連憶晨。電話接通后,連憶晨很小聲回答提問,盡量把了解的況都如實相告。
「知道我為什麼來這裏嗎?」
箏突然間又開口,裴厲淵眼角的神沉了沉,問:「為什麼?」
「因為所有的錯誤都從這裏開始的,理應在這裏結束。」
「箏箏……」
裴厲淵結滾了下,心頭髮,「你聽我解釋好嗎?」
「還要騙我?」箏低低笑起來,只不過那笑容充滿嘲弄,「裴厲淵,你騙了我一次又一次,是不是看我那麼傻,那麼可笑,你很開心?」
「我沒有。」裴厲淵斂下眉,垂在側的雙手狠狠收,「我承認,一開始接近你,我的確帶著某種目的,可後來……後來我們相的很好,不是嗎?」
「好?」
箏側過臉,黑眸落在連憶晨上,角輕勾,「你從來都沒有過我,還敢說我們相的很好?應該是,我被你欺騙的很好!」
這種赤的指責,裴厲淵有些招架不住。他抿著,沉寂的眼眸落在的臉頰,「箏,我是喜歡你的,真心喜歡。」
喜歡嗎?
箏凄慘的笑了笑,要的從來都不是喜歡。
因為喜歡可以有很多,但才是唯一。
掛斷電話,連憶晨收到警察的指令,讓他們繼續跟箏談話,想辦法拖延五分鐘,等待心理疏導師趕到。
瞥了眼裴厲淵,連憶晨把消息傳遞給他。握手機送到兆錫面前,同樣也把這句話轉告給他。
「箏箏,你還在怨哥哥嗎?」
兆錫知道要拖延時間,只能胡找話題。
「不。」
箏驀然紅了眼眶,用力搖搖頭,「哥哥對不起,是我錯了。」
頓了下,抬手抹了把眼淚,哭道:「你是這個世上最好的哥哥。」
這句話,箏以前常說,那時兆錫心中只是覺得很欣。可此時此刻,箏再度哭著說出這句話,他心完全籠罩在一片酸中。
媽媽去世前,把妹妹和弟弟給他照顧。他信誓旦旦的承諾過,可今天,他不但沒有照顧好妹妹,更沒照顧好弟弟!
兆錫那張完的臉龐,頓時染上一片悲痛。
「哥,請你相信我,我真的從來都沒有想過傷害你,或者傷害雍。」
「哥哥相信。」
兆錫薄抿一條直線,朝出手,「箏聽話,不要鬧了。天已經晚了,哥哥陪你回家吃飯。」
箏心尖了下,曾經很討厭苑,總覺得那裏空沒有人。但是經過這些事才明白,最不應該離開的,就是自己的家。
也許的家不夠溫暖,不夠盡如人意,可那畢竟是的家,那才是一切幸福的來源。
只可惜,雍死了,再也不能回家了。
談判似乎並無進展,連憶晨不斷看錶。張的大氣都不敢,眼睛始終盯著樓下。直到有輛警車開來,車裏人出來后,直接上樓。
提著的心,終於鬆了松。連憶晨對著兆錫使了個,示意心理疏導師已經趕來。
「裴厲淵。」
前方一陣微風拂來,男人抬眸過去,箏那雙黑亮的眼眸通無比,「你嘗過失去心東西的滋味嗎?」
裴厲淵倏地變了臉。
「哥哥,閉上眼睛。」
幾乎同一時刻,兆錫和裴厲淵一起出手,想要抓住箏。可早已察覺,前傾的幅度很大,他們指尖只能到上那件連。
「箏——」
兆錫五指一收,能夠攥住的只有空氣。
裴厲淵大概早他三秒鐘,指尖勾住一條長長的白蕾花邊,那是箏子上的花邊。
「不!」
連憶晨甚至還來不及呼喊,原本坐在臺上的人影,瞬間消失不見。站直的雙霎時失去力氣,半跪在樓頂,眼淚不控制的滾出眼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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