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爾漢過長城時也是慨無限。
這本來是遼東軍用來抵蒙古人和建州真最重要的防系,但隨著安樂州、鐵嶺衛和瀋的陷落,這個耗費了從前明到大周無數人力力的防系就徹底失去了意義。
現在兩軍在這道城牆上相距大概三十里之前相互防,小的,三五人到十餘人的斥候戰短兵接戰幾乎每日都在上演,但對整個大局已經沒有太多的影響了。
從今日開始,隨著自己這支大軍的加戰局,整個戰場將會迎來一場劇變。
這一次的長途跋涉太過艱辛,超過了以往任何一場行軍,但是讓扈爾漢到自豪的是所有人都扛了過來,雖然中間亦有不病死、溺死者,但對於一萬五千多人的這支大軍來說,就微不足道了,關鍵是自己這支軍隊如期趕到了。
一夜的休整讓整個軍隊的士氣都爲之一振,對即將投的戰鬥充滿,而這正是扈爾漢想要看到的。
這幫野人真士卒表現來的堅韌不拔和驍悍,也讓扈爾漢十分滿意。
二十日的長途跋涉,傢伙在泥濘和冰雪地中行進保持著相當好的力,雖然在紀律上還無法和建州軍相比,但是已經超出了扈爾漢之前的預料。
爛河和邊牆僅僅相鄰,過封凍的爛河,步行不到百步就能看到長城,而這一線已經被建州牢牢掌握,所以當扈爾漢率軍越這裡時,也是充滿了自豪。
從此以後,周軍再無法用這道屏障來阻擋建州大軍的縱橫馳騁了,而經此一役之後,扈爾漢也堅信建州軍可以一舉拿下整個遼東大部,剩下那狹窄的遼西走廊就不足爲慮,解決廣寧諸衛也是時間問題。
“薩甲喇,這就是大周賴以保衛遼東的邊牆,現在已經被我們建州徹底佔領,以往我們要突破這裡,就要付出無數條命流下無數鮮,但現在以一切都在我們掌握中了。”
看著眼前熊皮馬甲和虎頭帽的魁偉漢子,扈爾漢滿眼欣賞,“從這裡過去,一直往東就是我們打下的長勇堡,往東南,就是戰場,周軍可能會在渾河一線與我們作戰,怎麼,有沒有害怕?”
“呵呵,扈爾漢大人,咱們也不是沒打過仗,最早和你們建州不也打過無數次麼?大周軍沒見識過,但既然幾十萬建州真都能把你們所說的比建州真大幾十倍的大周給打這樣,咱不相信他們能有多強,也許就是一戰而下呢?”薩甲喇的話始終是這麼直來直去不中聽,不過扈爾漢卻不在乎。
不管以前野人真如何和建州真過不去,但是現在野人真已經歸附在了建州麾下,現在大家是一家人了,需要面對的敵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大周軍,打垮當面的大周軍纔是所有人唯一的目標。
“薩甲喇,永遠不要低估對手,雖然周軍普遍孱弱,但是他們的武卻是相當良,他們的火你也見識過,一樣無堅不摧,只可惜這些武會被他們掌握,但我們可以通過我們的勇武去奪取,去征服,拿到我們想要的一切,無論是武還是鐵,抑或人口,……”
扈爾漢沒有制止薩甲喇的狂妄,這個時候士氣可鼓不可泄,但真正臨戰之時,他會提醒對方。
薩甲喇滿不在乎地抹了一把頜下的虯髯:“扈爾漢大人,靠武解決不了問題,我會用我們真人的勇敢善戰證明給這些漢人看,膽怯畏的他們只能擺花架子,真正打起仗來,他們不行,……”
扈爾漢不再就這個話題多說什麼,有些事必須要親自經歷才能明白,好在有自己在,還不到薩甲喇來自作主張,當然他要在他權力範圍去放肆一番也沒什麼,或許還是一件好事,把野人真的戰鬥力充分釋放出來,只要能打贏這一仗,野人真折損多一些並不是不能接的結果。
看著如長龍一般的隊伍開始緩慢地穿越長城,扈爾漢滿意地按了按腰間的佩刀,轉頭向東,長勇堡遙遙在,但是他不會去長勇堡,而要直接過渾河,進戰場。
他知道現在也許周軍還沒有發現自己大軍的出現,但是一旦越過邊牆,便一切都難以遮掩了,很快周軍的探馬斥候就能發現這邊的異常並迅速把消息傳給周軍,不過到這個時候,已經不重要了,就算是周軍知曉這一況,也難以做出反應了。
短短三十里地,半日就能越,半日時間對周軍來說可能也就是做出一些急調整和應對,但是他們能調出多兵力來抵擋呢?費英東不是傻子,早就蓄勢以待,一旦正面戰場出現異,他會毫不猶豫地把所有兵力上來,甚至可能實現突破。
倉促調過來應戰的周軍能抵擋得住自己的大軍衝擊麼?扈爾漢充滿信心,這是天賜良機,如果真的又不開眼的周軍來要堵路送死,他當然不吝於在自己的戰功上給自己填上一筆濃墨重彩。
就在扈爾漢率領大軍穿過城牆,準備進戰場時,黑雲龍也開始沿著渾河沿岸這一線佈防。
他手中六千人,不算是遼東軍的最銳,但是也算是跟著自己多年的老卒了,而且在去年開始就陸續換裝火銃,目前只保留了一千長矛兵和五百刀盾兵,其他均已經換了火銃兵,其中有一千二百人的重型火銃手,外帶三百人的炮隊。
六十門虎蹲炮外加二十門長管重炮就是黑雲龍最大的底氣,特別是長管重炮剛剛運來不久,只試了擊發的特殊鏈彈更是讓他格外上心,在早已經凍得梆的地面上,這種鏈彈的殺傷力無論是對騎兵還是步軍,其威力與原來普通的炮彈相比,在遠距離打擊上威力倍增。
當然來襲的建州軍無論是在數量上還是戰鬥力上都肯定不弱,而且這種戰事就是你死我活的搏殺,對方肯定也沒有退路,只有殊死一搏,鹿死誰手猶未可知,至於說專門調撥來的兩千預備隊加上總督大人的親兵隊,他並沒有太看重。
真正當自己的主力大軍都抵擋不住時,這兩千多號人能發揮多大的作用?他從不會把希寄託在不是自己親自掌握和了解的隊伍上。
渾河現在早已經封凍,沿線都可以穿越,但真正能讓大建州軍能走的就這一線。
當然如果建州軍願意繞行森林外那一線從長勇堡正面方向進戰場例外,不過那就失去了突襲的突然,而且從正面進戰場,也使得其軍隊和費英東的主力合在了一起,如何展開也是問題,遠不及從這一面突襲破陣更爲有效。
但隨之而來的問題就是建州軍要想從側翼擊穿周軍的防線,就要看其能不能在渾河一線的這道防線上有所表現了。
不過擺在黑雲龍面前的難題就是雖然能大概預估出建州軍進攻的方向,但是沿著渾河這一線的防守區域太大了,六千人撒下去的話本沒辦法覆蓋完,採取均勻佈防的話本沒法抵擋得住建州軍的全力進攻。
如果要想小防範圍,那就只能後退,也就是退守距離渾河沿岸大概八里地外的這一線平坦區域。
可這一線地勢太過平坦,建州軍的騎兵可以發揮出其優勢,對自己一方的防線衝擊力會很強,更爲重要的是,這一線距離那邊主戰場就相當近了,一旦建州軍從縱深突破防線,可以說,主戰場那邊做出反應的時間很短,或者說幾乎不可能做出多有效的變陣應對,只能立即撤退。
而在戰場上沒有準備的立即撤退會帶來的什麼,就算是沒有打過仗的人都應該清楚。
那就是潰敗,而且是無可逆轉的潰敗,對整個戰局乃至於軍隊自來說,無異於自殺。
目深沉地看著這一線,黑雲龍也陷了艱難的選擇中。
沿著渾河這一線佈防,肯定守不住,的確太寬了,再說黑雲龍對自己的部下有信心,但超出勢力範圍之外的自信就是自殺了。
可退守兩邊高壟夾著的這一線平地的話,敵人騎兵的優勢會充分展現,自己抵擋得住對方的衝鋒麼?另外從側翼的繞襲自己又該如何應對?
黑雲龍沒有去請示上司的習慣,這一線既然給了自己,自己對這一片況更悉,這該是自己做決定的責任。
只能守這片平地,給自己的時間太短,而且凍得梆的土地也沒多時間來給自己挖掘修築營壘和壕,更何況兩邊高壟也相距甚遠,很難徹底封死這一線,只能據來襲的敵人形勢而做出應對了,但在居中的地方設立阻擊點是必須的。
紮營就在此。
決心一下,黑雲龍也就不再糾結,立即全力以赴只會士卒們開始沿著這一線設立柵欄和營寨,儘可能地保持對來襲敵人的防守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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