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倕梁?”小夭披而起,“他打算搜府嗎?表哥怎麼說?”
“王子還昏睡著呢!”
另一個婢急急忙忙地說:“王姬,快點穿好服吧!士兵已經搜了王子的屋子,把王子的屋子翻得七八糟,服都挑破了,奴婢怕他們待會兒沖進來冒犯到您!”
小夭不了拳頭,不得不佩服顓頊真是能忍,堂堂王子竟然由著幾個士兵搜自己的房間,翻自己的東西。
小夭打開門,讓兩個婢進來,端坐到榻上。
兩個婢小聲提議:“那些士兵都很魯,不如王姬暫時回避一下,奴婢們在這里看著就行了。”
小夭笑笑,“沒關系,我也正好見識一下。”
幾隊士兵正挨著房間搜,似乎都聽說過小夭的潑辣名氣,都刻意避開。一隊搜到了阿念的房間,士兵沒客氣,海棠剛一開門,他們就想往里沖,海棠也沒客氣,立即手。海棠是俊帝訓練來保護阿念的,對付這幾個士兵自然小菜一碟。
小夭坐在榻上,看得直笑。
軒轅的士兵向來以悍勇著稱,在四個低等神族的指揮下,一下子竟然擺出了陣形,將海棠團團圍住,海棠開始漸漸顯得吃力。
小夭暗嘆,難怪黃帝令天下畏懼,就這麼一群普通的人族士兵都毫不畏懼靈力高強的神族。
阿念走出了屋子,揮手出一排冰刃,將幾個士兵倒,但也很有分寸,沒傷及命。更多的士兵擁了進來,結陣形,圍攻阿念,還有兩個驅策坐騎的妖族立在半空。看樣子是打算觀察清楚后,一擊必殺。
小夭對婢說:“你去問問倕梁,他是不是不想活了?”
一個婢遲疑著不敢,另一個婢卻毫不猶豫地走到門口,揚聲問:“王姬問世子是不是不想活了?”
一瞬后,倕梁賠著笑走了進來,給端坐在榻上的小夭行禮,“表姐何來此言?”起時,眼睛滴溜溜地把屋子掃了一圈。
小夭笑著說:“你腦子里也不知道裝了些什麼,一點眼沒有。你看看那個婢,你覺得一般人能用得了嗎?不是我瞧不起你,就是你邊,要找出模樣這般好、靈力又這般高的子,只怕也沒一個。”
倕梁不不地說:“我以為是表姐的人。”
“不是,是我妹妹的。”小夭指指阿念。
倕梁臉變了,大喝了一聲“住手”。
倕梁的臉很難看,“高辛王姬來了,表姐卻匿不奏?”更怒的是,竟然沒有人通知他。
小夭笑瞇瞇地說:“你以為我想匿就能匿?不過是外爺懶得讓你們知道而已,怕你們幾個什麼歪主意,擾了我妹妹的清凈,不信你回去問你爹!”
倕梁這邊住手了,阿念卻沒住手,把對顓頊的傷心、小夭的討厭全部發泄到了軒轅士兵上,把所有士兵都打倒在地,還怒問:“想手的都過來!”
倕梁知道了黃帝默許阿念在此,心里再怒,也不敢給小夭甩臉子了。他賠著笑說:“還請表姐安一下王姬,不是我有意冒犯,實在是完全不知道。”
小夭站起,拉開紗簾,讓倕梁看,“要不要仔細搜搜我的房間呢?”
倕梁忙道:“不敢,不敢。”卻仍舊是掃了一眼,只見被褥零,顯然是匆匆起,榻角還有一件大紅的繡花抹若若現。倕梁不心里一,下意識地看向小夭的,表姐只怕沒穿……小夭也看到了自己的抹,臉立變,忙放下紗簾,冷了臉,強裝著鎮定說:“出去!”
倕梁越發心里,恨不得能一把,可再有心,也不敢小夭,只能退了出去。
倕梁琢磨著小夭的房間他已經看過,并不像藏了人,現在他懷疑的是阿念。可士兵都被阿念放倒在地,他不想和阿念直接起沖突。畢竟小夭算是半個自己人,有什麼不周,和爺爺還好代,可如果對阿念真有失禮之,那就是對高辛的公然挑釁。
倕梁想了想,命人退出小院,卻在外面守著,一邊給阿念賠罪,一邊說:“因為有徒作惡,怕王姬遇險,所以特意派兵保護。”
阿念深恨倕梁帶壞了顓頊,不得倕梁說錯話,讓借題發揮,狠狠揍他一頓,再去和黃帝告狀,可倕梁曲意奉承,是讓阿念一個錯都挑不出,只能氣鼓鼓地回了屋子。因為很坦然,阿念對外面的士兵是一點不在乎。
外面漸漸安靜了,兩個婢行禮退出,把門關上。
小夭熄了燈,坐到榻上,把紗簾放下,掀開被子,出防風邶的頭,低聲問:“沒悶死吧?”
防風邶閉著眼睛沒理,小夭也不能點燈,只能手塞進被子里去他的手,搭在他腕上,查看他的傷勢,剛才喂給他的稀世靈藥沒有發生一點作用。
小夭猛地放開他的手,躺倒,呆呆地盯著帳頂。
半晌后,才問:“你究竟是誰?”
“你希我是誰?”防風邶的聲音很冷。
小夭不吭聲,好一會兒后說:“你是誰就是誰吧!”
防風邶半撐起子,頭緩緩地伏下,就要挨著的脖子,小夭的手擋了下,“別!”他的挨在了的掌心。
防風邶立即躺了回去,小夭側而躺,把手腕遞給他,“咬這里。”
“為什麼那里不行?”防風邶的臉很冷。
小夭開始很懷念隨意隨、風趣無賴的防風邶,“你說呢?防風邶!”
防風邶沉默了一瞬,扶著小夭的手腕,幾顆尖尖的小獠牙,刺破了小夭的手腕,這是小夭第一次親眼看到他吸的,并不覺得痛,反而有種涼颼颼的快。
小夭專注地看著防風邶,防風邶掃了一眼小夭,小夭立即乖乖地閉上了眼睛。郁悶!還是怕他啊!
好一會兒后,小夭覺得頭有些暈,卻沒吭聲,這里是軒轅城,他的傷必須盡快好!
防風邶停止了吮,他輕輕舐著小夭的傷口,小夭的凝住,不再往外流,等他放下小夭的手腕,已經看不出是傷,只像一個激烈的吻痕。
防風邶輕聲:“小夭。”
小夭睜不開眼睛,喃喃說:“沒事,你療傷,我睡一覺就好。”
防風邶翻了翻小夭的療傷藥,揀出一瓶玉髓,喂著小夭吃了。
防風邶躺下,閉目療傷。
小夭一覺睡到快晌午才醒,睜開眼睛,立即去看防風邶,看他依舊閉目靜靜躺著,才放下心來。
小夭知道他雖不能,卻能聽得見,低聲說:“我了,去吃點東西。不會有人進來,你安心療傷。”
小夭起,把紗簾掩好,走到角落里,窸窸窣窣地把服換了,梳好頭發,走了出去。邊走邊下毒,在門口又布了一層毒藥,才放心。
昨夜敢大聲傳話給倕梁的婢正在庭院侍弄花草,小夭對悄聲吩咐:“看著他們。”就憑昨夜敢對倕梁傳話,小夭肯定是顓頊的人。
那婢提著水壺,掃了一眼庭院外守著的士兵,回道:“奴婢明白,若有事,奴婢必會立即鬧起來。”
小夭笑起來,“你什麼名字?”
“奴婢瀟瀟。”
小夭去顓頊屋里,阿念也在,顓頊仍懶懶地半躺在榻上,滿屋狼藉,箱敞著,被翻得七八糟,地上幾件被撕毀的袍。
阿念怒氣沖沖地說著昨夜的事,顓頊也好似十分生氣,一遍遍承諾,必要去找倕梁算賬。
阿念看到小夭進來,心中有一畏懼,瞪了小夭一眼,離開了。
小夭在屋子里轉了一圈,嘖嘖兩聲,“他們不會連你的子都搜了一遍吧?”
顓頊笑笑,“那倒沒有,只是掀開被子看了兩眼。”
小夭沉默了,他們竟然真敢!
顓頊大一聲:“來人!”
婢們立即端了洗漱用進來,小夭和顓頊一起洗了臉,漱了口。
婢送來飯菜,小夭吃飯。
顓頊說:“昨夜應該算是奇恥大辱,我好像再沒也該發作一下,所以我得去找他們算賬,你若覺得這里烏煙瘴氣,就帶阿念回朝云峰。”
小夭說:“你問一下是為了什麼倕梁要親自帶兵搜查。”
“你不說,我也得要他們給我個代。”顓頊蒼白著臉,出去了。
小夭吃完飯,回了自己屋子。
小夭怕擾到相柳療傷,剛一進門,就低聲說:“是我。”
掀開紗簾,防風邶依舊靜靜地躺著。
小夭盤坐在榻上,靜靜地看著他。
小夭清楚地記得那是一個夏日的早上,仔細地裝好送給相柳的毒藥,去涂山氏的車馬行里,把東西送出,還想著相柳看到那一盒子絢麗艷的毒藥該是什麼覺,也許要罵變態。
當心愉悅地走出車馬行時,他翩翩而來,就像所有浪子勾引人一般,含笑搭訕,居然要教箭。小夭一邊好笑,一邊并不排斥他的接近,也許是因為他總讓覺得悉。
從他教箭的那日到現在,已經兩年。
兩年間,兩人結伴玩遍了軒轅城的每個角落,他有時候失蹤,有時候出現,隨意隨,小夭都覺得他們能這麼天長地久地玩下去,因為兩人的態度太像了,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介意嘗試,什麼都興趣,什麼都能令他們微笑。他們欣賞一切麗好,卻什麼都不想要,他們的生命就好似踩在明與暗的界,如果選擇面朝明,則背后是千里荒涼,如果選擇了面朝黑暗,則紅塵繁華只在他們后絢爛。但即使面朝明,他們依舊踩著黑暗,不是不明白純粹的明,但曾經歷的一切永不會忘,如影隨形地跟隨著。他們堅強、獨立、冷漠,不管遇見什麼,都可以好好地活著。
昨夜,知道他是相柳時,一點詫異的覺都沒有,就好似一切本該如此,甚至心里的某個角落如釋重負,可同時另一個角落又懸了起來。
第二日傍晚,顓頊才七倒八歪地回來了。
他如何去質問倕梁的,無法知道,只是看到他摟著兩個貌的子,邊說邊笑地進了屋子。
侍從小聲給小夭和阿念解釋:“是世子為了賠罪,送給王子的婢。”
阿念不敢相信地怒問:“為了兩個人,哥哥就連人家搜他的屋子,搜我們的屋子都不計較了?”
侍從為難地低著頭,“世子也給王子道歉了。”
“道歉?前夜的事是一聲道歉就能了的事?”阿念氣得聲音都變了,軒轅士兵都對了手,只是一句道歉?
阿念推開侍從,沖進顓頊的屋子,可又立即退了出來,臉漲得通紅,眼中淚花滾滾,顯然是看到了不該看到的畫面,應該是顓頊和那兩個人在親熱。
阿念呆呆地站了一會兒,猛地轉,匆匆向自己的屋子奔去。不一會兒,就看海棠提著行囊,陪著阿念走出屋子。
小夭問道:“你是回高辛嗎?”
阿念盯著小夭,冷冷地嘲諷:“聽說昨夜倕梁連你的床榻都翻看了,你卻什麼都不敢做!你的本事也不過是欺負我!”
小夭什麼都說不了,只能沉默。
海棠已經召喚了玄鳥坐騎,阿念躍上坐騎,騰空而起。
匆忙間,小夭只來得及對海棠叮囑:“護送王姬回高辛。”
瀟瀟看小夭一直凝著天空,輕輕走過來,低聲道:“大王姬不必擔心,會有人暗中保護二王姬。”
小夭說:“我知道。”顓頊一直是最保護阿念的人,卻是他帶給了阿念人生中的第一次風暴和傷害。并不是阿念在顓頊心中的地位變了,只不過因為顓頊有更重要的事,他選擇了放棄保護阿念。
小夭回了屋子,握住防風邶的手,查探了一下防風邶的傷勢,他的療傷快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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